马生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头格外地昏沉。
打开房门，走到大厅。
还是家里好，学校里哪能这样睡啊！
马生看了眼餐柜上的小闹钟
11:30！
我竟然睡了三个小时！
不，有些不对！
离的近了，马生发现秒针定格在“5”那里一直不走。
这小闹钟的时间比准确的时间，好像要快着二三十秒。
如此算下来，刚好是十一点半时坏掉的。
马生换了电池见仍不起用后，又乱捣鼓了一阵。
小闹钟仍不肯走。
倒也该换了！
小闹钟的后盖上，贴上了一张马生叫不出名字的卡通贴纸。
那奇怪的配色，僵硬的动作，浮夸的表情，结合在一起属实丑得离谱！
心里想着，马生走进了前院。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院子前用来防水的门槛石，都被覆盖了一半。
“瑞雪兆丰年啊！才来第一年就下这么大的雪，今后一年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马生盯着这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心里颇为畅快。
依然没看到祖父母人影，马生又大声招呼了下，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只怕是他们已经吃掉午饭又回地里了吧。
待我头脑稍微清醒点就去田里帮活去吧！
“哞！”
这是？自家的老水牛的哞叫声。
怎么会这么低沉？
马生仔细一看，水牛正在抵栓着它的核桃树，牛角不断地将核桃树皮从树上削下来。
水牛性格最为温顺，它也知道这棵核桃树被它主人看得很重，怎么会去抵它。
马生颇为疑惑，下决定要去管管它。
再这样抵下去，树皮都削完了，核桃树只怕也没法活了。
自己跟它的确不怎么熟，但作为它的小主人，应该还是有些威慑的吧？
想着，马生了顾不得踩不踩雪啦，径直走到了房子下拴牛的小坪。
此时的水牛牛首高高扬起，四肢的膝盖正使劲地往前撑。
马生才下来，便觉得此时的水牛颇为唬人，四目相对，马生心里没来由生出一丝畏惧，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哞！”
水牛原本悬在空中的尾巴被紧紧地夹在了两腿中间，它的后蹄不断地向后拨干苞谷叶。
只见水牛发劲后，向前猛地一个腾跃，那尖锐的牛角眼看着快顶到马生。
这玩意只要一顶到人，不说顷刻见开膛破肚，也能将马生肚子里的心肝脾肾顶个稀烂。
马生这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向右扑躲。
“哞！”
栓绳狠狠地拽着牛鼻，水牛吃痛后，整头牛变得越来越暴躁！
只是刚才那一下，马生就被惊得三魂七魄未定。
再听到哞叫后，这才回过神来。
马生胆寒不已，连滚带爬着离开坪子，上了前院。
马生刚想进屋，又想着：若是这牛发疯的目标是我，我光逃也没用。
只要顺着追上我，自家那小木门指定拦不住这半吨多的成年大水牛！
爷爷虽然从未提起过，这是否是一头老牛，可不论它老幼我定然是万万是抵挡不住！
于是乎，马生将窗子铁栏杆里的两道大门闩取了下来。
此时马生只能寄希望于这两根能稍微起点用处。
“哞！”
牛声中多了一份凄厉和决绝，马生惊忙一瞟，却见此时的牛已经成功挣脱了缰绳。
而穿牛鼻的牛栓绳也掉在地上。
牛鼻在疯牛的大力挣脱下，已经被挣通了。
大水牛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后，全然已经疯了！
它甩了甩牛头，终于瞧见了前院的马生。
水牛早已将马生当成了凶手，它只是一步便冲上坪子，冲进了前院。
马生此时哪里还敢栓门，他将两道大门闩随手扔了出去后，就急忙回屋开始往二楼跑。
只见三十米开外的水牛，两三秒就窜进了房门。
那可怜的只有一把老式小锁锁住的薄木门，被大水牛直接顶飞了出去，连带着的还有门框和固定门框的少部分混凝土。
可锐利的牛角，却也因此串上了小半截门身。
这时马生才刚到一楼至二楼的木梯子上。
这个声响，吓得马生双腿软直哆嗦，只得两只手扒着梯子两边，双手顺着往上爬。
回到大厅，失了智的疯牛觉得穿在右角上的部分门身挡住了视野，
自己明明已经嗅到马生，眼前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使得水牛愈发暴怒！开始在大厅里乱窜。
“刺啦！”
突然间，水牛双角一下子捅穿了家里的大屁股彩电，瞬时火星四溅！
“哞！”
水牛重重一甩头，彩电和小半截门身都被甩开了。
此刻刚上二楼的马生全身冷汗直冒，这仅仅两三米的楼梯却爬得他脑袋有些发晕，眼前出现了些小黑点，一隐一现的。
二楼的墙角处，有一堆叠起来用于装包谷米的大竹篓，马生赶紧去取了一个来。
而后像抓蛐蛐似的，自己给自己套了进去。
这大水牛鼻子被勒穿了，而且又发了疯，只怕已经嗅觉失灵了。
死亡的恐惧下，马生不由得开始自我安慰起来。
他也不确定失了智的水牛，知不知道自己躲在了二楼？
也不能确定它是否能爬得上来？
更不能担保它上来后，就一定发现不了自己躲在这竹蒌里面。
“哞！”
失了智的水牛，已经来到了旧木梯子下面。
大水牛抬起雄壮的牛首，它看着眼前的旧木梯子，先是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头往下一压，接着便开始向二楼发起了冲刺。
大水牛俩前蹄一步就踩到梯子三分之一处。
后蹄跟上后又是向前一个猛跃。
“咔咔！”
老旧的木梯子哪里能承受这么沉重地践踏，光是这两下，老旧的踏板被踩得凹下去小半个牛蹄。
大水牛继续往上冲，第二步就上了梯子的顶端，此时的大水牛离二楼只剩下了两三节踏板的距离。
此时不仅是上落脚的木板，梯子两边的扶手也不断地由中间向两边发生着皲裂。
第三步水牛就越上了二楼，不仅如此它由于冲地太猛，在半米的空中停滞了一会。
“哐嘡！”
二楼的用作地板的旧木板差点没被大水牛踩通。
而梯子更是岌岌可危，两三片踏板已经掉到可地上，两边扶手中间的部分更是直接断裂开来了。
沉重的水牛压得木板铺成的二楼地板滋滋作响。
刚才的大水牛还是只疯的话，此时水牛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它不停地晃动着牛首，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大水牛一路冲来，地上全是它穿通的牛鼻淌出的鲜血。
可这并不妨碍它一眼就盯上了马生藏身的小竹蒌，只见它双蹄用力往后登地，对着小竹蒌又准备发起冲刺！
藏在大竹蒌里的马生，听这声响就知道水牛已经上了楼。
他透过小缝，看到水牛正死死地盯着他，并且准备朝他这里冲来。
马生下意识地往前面一闪躲。
还在牛的速度远比人类要快，马生这下意识地一躲，刚好救回了他的小命。
“当！”牛角率先撞到了马生身后的墙壁，水泥墙的墙皮沿着那对牛角开始向外开始掉落。
而两角及其中心的部分，则是直接被撞得凹进去了一个大洞。
“哞！”
水牛吃痛，跳起转身，这对牛角又对准了马生。
大水牛晃了晃脑袋，准备继续。
马生知道这下只怕躲不掉了，情急之下，径直从二楼跳了下去。
半空中，马生为了减轻伤势，双手使劲地扒拉着梯子的踏板。
可梯子的踏板原先就已经被发疯的水牛踩踏得摇摇欲坠。
马生这一扒拉，直接将踏板右侧嵌在扶手的部分给掰断了。
这一错误决定，使得马生彻底失去了平衡。
原本竖着的身体，开始向断裂处倾斜，到了最后马生直接变成了趴着的姿势，最终腹部先着地，摔了个狗啃泥。
光这一下，马生就摔得七荤八素。
马生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差点就要疼昏过去。
他最后只能凭借意志，勉强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头顶暴怒的水牛。
“哞！”
彻底失了智的牛，只想着要顶死眼前的人类。
竟离谱地顺着二楼梯子，俯冲下来！
水牛前蹄刚踩在梯子上，不堪重负的木踏板就直接碎了，大水牛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生了侧翻。
大水牛想控制住身形，奈何它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加之梯子又陡，双腿又太短小。
俯冲下来的大水牛，水后腿直接给压折了。
四蹄和身体拉成了一条直线，大水牛前腿压在牛首下，后腿却尾巴持平。
这时的木梯子，只剩下两端零碎的几片踏板。
梯子的整个扶手两侧，都不同程度地变形和扭曲。
扶手中间处尤其严重，原本小腿粗的扶手，裂得只剩了下手腕粗细。
“砰！”
大水牛牛头重重地着地，它的整个身体，全部都挂在了梯子上。
马生也好不到哪去，他扭头看着水牛，意识开始模糊。
他只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水牛还没有反应，于是便想起身。
这一动弹不要紧，马生只觉着自己好像有哪里碎了？
身体里似乎传开了啥破裂开来的流水的声。
“哗哗！”
慢慢的马生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
最终马生还是彻底失去了意志，脸埋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