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你和楚鸢合奏一曲”,云歌满是期翼的推着清风上场。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清风小声对云歌说,来时什么也没有想,哪知云歌突然要斗气呢。
“清风公子,这个借给你”,楚鸢拿出一根翠玉萧,淡然一笑递给清风,清风双手接过,微微颔首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云歌挑衅的斜了一眼安平,她也挑眉不输云歌的气势。乐声缓缓而来,初时如和风习习吹来,反射着太阳光的河水闪着金色的光芒,渐渐云积风驰,太阳已不见终影,河水翻涌,雨已不期而至,众人沉醉于风雨飘渺中,奏乐之人似也感受到风雨无情,神色低黯,眉宇间的轻蹙泄露了两人内心相同的焦虑和愁思,一曲完毕,众人无不沉溺其中的悲戚,还未缓过神来。
云歌得意的拍掌,才让众人回过神来,那种无法撼动的风雨悲情只能让人深深叹息。
“多谢公主”,清风起身对楚鸢恭敬一礼,萧已放置于桌上,又走回云歌身边,只是眉宇间还有刚才的神色,想必是没有从乐曲中恢复过来。
楚鸢摩挲着萧,低头不语,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气息。
“真没有想到云歌身边有此等人才”,屈艺惊叹的看了一眼清风,此等箫声真是绕梁三日。
“有什么了不起的”,安平虽然一如刚才般高傲,可是听到清风和楚鸢的合奏之后,脸上也不禁闪现些忧虑,被屈勒瞧见,大掌拍胸,“安平,你若是输了,我替你跳入河中”。
安平轻咬唇角,跺脚嗔怪,“我才不要你帮忙呢”,冲简延撒娇道:“哥哥,你可一定要赢”。
简延宠爱的望着她,抬眼间温和的神色褪尽,尽是清癯隐在眸子中,缓缓扫过云歌,眼中说不清是什么,却让云歌不自在的低下头。
一如那夜欢快的曲调,只是此时却如生死相许的恋人互诉情意,楚荆一脸迷醉的盯着长宁,云歌呆呆的望着简延眼眸中深沉的情意,众人已然摇头晃脑沉溺其中,却突然被急喘的咳生给打断,竹笛落地留下清脆的声音,简延扶着咳嗽不止的长宁公主,无心再奏乐,长宁面色潮红,泛着可疑的血色。
四周乱成一团,简延不顾其他,要开船回到岸上,他对长宁呵护备至,一颗药丸下去,长宁的咳嗽已经止住,可是整个人似困顿的无力,简延也毫不顾周围人的诧异神色,执意抱着她,待到了岸边,他抱着长宁策马极奔,徒留一阵尘土,云歌站在尘土之后,不知是何心情,人已不能移步,就这么一直望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太子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屈艺抱歉的同楚荆讲,“宁儿突然犯病,好在简延在他身边,不然就麻烦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颇深”,自是话中有话。
“公主她没有事吧,我们是不是应该跟过去看看”,楚荆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
“不用了,宁儿只是小事,不劳烦你了”,屈艺解释道。
“哼,我输了”,安平不甘心的冲着云歌说道,可惜经此变故,云歌已无心管胜负了,有时自己真傻,打败狄国武士和在画舫上争辩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多看她一眼,可惜他的眼中始终无她,自己也真是可笑。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安平见云歌没有看到,以为她小瞧自己,固执的拉扯云歌的袖子,逼得她听自己说话,“我现在就跳下去”。
扑通一声,云歌已见不到眼前的人,巨大的水花浇了她一身,安平已经跳下去了,从水中伸出脑袋来,“我愿赌服输”,云歌擦着一身水花,却丝毫没有从前胜利的得意快乐。
“快,快,救郡主上来”,屈艺在岸边急切的吩咐,接二连三的落水声响起,云歌看见屈勒还有齐彦奋力向安平游去,安平在水中扑腾,大声冲着云歌大吼:“我愿赌服输了不欠你的了……”
齐夫人从齐彦那里得知云歌与安平打赌,弄得长宁旧病复发,安平跳入河中,忧心忡忡的进宫来看她,“云歌,你没有事吗”。
“没有”,云歌提不起精神来,那日见简延抱长宁绝尘而去,近来都是心中空落。
齐夫人见她精神欠佳,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反复几次,觉得这孩子心思单纯,她还是多提醒她些为好,“云歌,你去探往一下长宁公主吧”。云歌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要去探往长宁,又不是很熟稔,更何况……
齐夫人见她有些不甘愿,手慢慢的梳理她耳边的长发,“再怎么说都是皇上的长公主,而且又是……又是因为你和安平郡主打赌才让她旧病复发……”
“关我什么事啊,有谁能够吹个笛子都能晕倒,上次怎么没有晕啊,说我引得她旧病复发,那她的旧病总不是我给她的”,云歌不悦的嘟囔,“上次也是,明明是她的马惊了,偏说是我害她晕倒……”
齐夫人看着云歌稚嫩的脸容写满委屈,心中不知被什么扯得难受,手中的动作也渐渐变缓,神色略微一闪然后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去探望一下,又没有什么损失,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云歌被齐夫人几乎是用哄劝拉扯才来的,长宁的寝宫外,云歌望着前面深深的宫墙院落,齐夫人就在身边,后面还跟了一个宫女,她手中的托盘中放置着几盘精致的点心。
“安平,你身子无碍吧,那天你可闷不吭声的纵入河中,把大家吓得够呛”,屈艺的声音隔着一道墙传如云歌的耳朵中。
“我当然没有事了,这点事能难得了我”,安平骄傲的声音。
“安平,你越来越淘气了,这这么跳入河中,传出去,女孩子家的名声可不好听”,温婉敦厚的女声,云歌听过这个声音,那便是长宁和屈艺的生母——当今的皇后。
“都怪那个楚云歌……”安平撒娇的争辩。
“你怎么能怪我呢,我又没有逼你跳下去,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跳的,我都没有时间拉住你……”云歌跨入屋中,便对安平表示不满,齐夫人也拉不住她,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跪下来,“臣妾拜见皇后娘娘”,伏身行礼,云歌矗立不动,和安平大眼瞪小眼。
“起来吧”,皇后起身朝云歌走来,模糊的面孔从幕帘深重的阴影中渐渐显现出来,和长宁很像,华重的绛紫色宫装让她更显成熟端庄。
“皇后,听说公主病了,云歌这丫头深感自己的鲁莽,自己不好意思来向公主赔罪,拉臣妾来一起来向公主赔罪,还特意吩咐臣妾带几样点心,望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的无心之失”,齐夫人将托盘从宫女手中拿过,高高的捧在皇后面前。
“她才不是有心还认错的吧,刚才还那么大声”,安平傲慢质疑的说道。
“安平,不要乱说”,皇后吩咐人收下齐夫人的点心,凑近云歌,细细的打量她,“你就是云歌啊”。
“嗯”,云歌颔首低低的答应,她被皇后盯着浑身不自在。
“母后,你不要一直盯着云歌瞧,她初来咋到,你也不担心吓到她”,屈艺也走过来,屈艺一向被宫人看做和气的皇子,没有傲气,云歌却觉得他处事不够豪气。
皇后温和的笑笑,“我都老了,看见云歌的面孔想起一些以前的事,都有些记不清了”,转过身对云歌轻轻说道:“宁儿已经睡着了,可能不能见你们了”。
“那我们就可以告辞了”,云歌立马拉着齐夫人转身准备出门,虽然皇后说话似乎是在对她和齐夫人两个人说的,但是云歌却觉得皇后审视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让她觉得很怪异。
“宁儿还没有醒吗”,云歌转身看到简延跨入屋中,宽大的袖子高高捋气,温和的眼神没有因为看到她和齐夫人而诧异,仿若她们不存在,径直走到床前,将冒着热气的药汁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