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最大的画舫已被人包了,让踏青之人无不惋惜,而其他周边的画舫也驻满一群神色严肃的人,渔家纷纷大喜,往日乘坐画舫游玩的达官贵人只得改乘渔船游河,两岸皆是热闹非凡的店铺和吆喝的小贩,恰似一个赏大宁风土人情的好法子,云歌却提不起劲来,眼睛不时睨简延一眼又收回来,简延却正展望梁下城中繁华的场景,其他人也立于船头,太子更是与楚荆谈笑风生,清风安静的立于她身边,也望着兴致高昂的人群发呆。
似有人注意到画舫贵气非凡,不住岸边有人朝这边望,猜测是谁家少爷小姐出外游玩,好大的派头,众人也扫兴回到画舫中。
“这两岸的景色是不能看了,不如我们来作诗赋曲吧”,二皇子屈勒提议,云歌顿时往后缩了几寸,心想这个二皇子平日欢乐豁达,一副不落俗套的纨绔子弟模样,没想到也是这般无趣。
“作诗,这个建议倒不错”,作为陪同的齐彦抢先附和,“云歌的诗就做的很不错”。
云歌听了,对着清风面露苦笑,这个齐彦什么时候见她做过诗的,张嘴就胡说,不是拉她进火坑吗,却见长宁公主和太子屈艺都略带惊喜的望着她,特别是刚才提议的二皇子,期盼的眼神颇有让她起头的意思,只有简延不语静坐。
“听说云歌妹妹是齐公子的义妹,肯定对云歌妹妹很了解吧,既然齐公子都这么说了,云歌妹妹就别推却了”,楚荆含笑对云歌说道,那一口一个“云歌妹妹”,让云歌不悦,谁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的。
“太子殿下,请你不要叫我云歌妹妹,我和你没有那么熟稔”,云歌说话间已经感到楚荆促狭的笑意,楚荆挑挑眉,恍然大悟道:“我也只是想表示对云歌郡主的友好,难道这不是你们大宁的风俗”,狄国太子遭到冷遇,让狄国的武士非常愤怒,这样的怒气是叠加而来的,本来没有多大的事情,却让狄国的武士颇有拔剑张驽的紧张。
“太子请不要生气,云歌妹妹或是不习惯,我们大宁的女子生性是拘谨,不如狄国的女子大方热情”,长宁公主见此,立刻出来解围。
“是吗,我倒觉得公主你待人接物方面大方妥善,精通音律,又不如一般的女子胆小羞怯,再加上如此的花容月貌,不知是何人将来娶了公主你,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楚荆眯着一双桃花眼紧盯长宁公主,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却让长宁公主不自然的挤出笑容,眼角却斜上简延,“多谢太子殿下夸赞,长宁愧不敢当”。
简延抬起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面没有曾经的温润和煦,却有说不清的笑意,看向楚荆又带丝丝冷意。
“说了半天,你们到底想好没有,我们何以为乐啊,云歌,是你主动作诗呢,还是玩其他的”,屈勒大大咧咧的表示不满,咋咋呼呼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刚才不快的气氛所影响,对云歌,也是自来熟,完全没了那些客套。
云歌缩在椅子,不住的摇头,瞥见一直不言一语的楚鸢,突然想起她的琴艺高超,“我觉得作诗多庸俗啊,那日我听到楚鸢公主的琴声,顿觉人间还有如此美妙音律,不如请公主再为我们奏一曲吧”。
云歌的建议,显然让楚鸢一惊,一向清冷惯了的脸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抬眼望了一下楚荆。
“当然可以”,楚荆淡淡说道:“不过长宁公主那晚的笛声也让我难忘,不知是否请公主再奏一曲,也解我相思之苦啊”,拖长的声调让在座人听了都有暧昧之意。
“当然,宁儿也可以吹一曲,但是这首曲子一向都是与简延合奏,所以简延你也要表情”,太子屈艺面如冠玉,说话温文尔雅,三言两语间已经将简延与长宁的关系挑破,让楚荆知难而退。
“是啊,简延不才,还望不要辱了殿下的耳朵”,简延清俊的一笑,冷濯的神情转为和煦。
“好,好,我们做评判,谁输了都要受罚”,屈勒兴致高昂。
“这不公平”,云歌脱口而出,“楚鸢公主只有一个人,长宁公主和北郡侯是两个人”。
屈艺未曾料到云歌会这么说,音律高低不若武艺比试,人多,胜利的把握就大一些,一时为难。
“哼,真无知,音律能和比武一样吗,人多就一定胜,比的是演奏之人的技艺,你以为这是打仗啊,再说人多也不一定赢,你上次不也是一人打赢十人,我哥哥和长宁姐姐合奏是天籁之音,不是谁都可以明白的,当然,云歌郡主沉迷这些粗俗之物,肯定不知道什么叫音律”安平见众人开始说得赋诗被云歌三言两语转到其他上面去了,说音律助兴,又被她推三阻四,心中极为不快,当听到她又不让长宁姐姐与哥哥合奏,一时也忍不住出言相讥。
“安平,住嘴”,简延待安平说完才出言阻止。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云歌的脸色极为难看,清风不安的望着她,此时他只是一个家奴,不敢多言,怕云歌的处境更难,齐彦是领教过云歌的脾气,真怕这个娇滴滴被惯坏的安平郡主等会被云歌气哭。
“我不懂”,被安平讽刺,云歌本觉得没有什么,可是简延不仅一直装作不认识她,而且待安平讽刺完后才阻止,更觉得委屈,委屈化作一股气,堵在胸中难以呼吸,索性也就不用忍气吞声,“好啊,我现在和你各为一组,我觉得楚鸢公主更胜一筹,你就选他们吧”,云歌挑衅的说,“不过,你要是输了,是要受罚的,这个惩罚,要让我和你来接受”。
“好”,安平下巴一昂,傲气十足,完全不顾屈艺屈勒的劝阻,简延也是神色一颤, “说吧,输了受什么惩罚”。
“谁输了,谁就跳到河中去”,云歌指着外面。
“什么”,长宁急声阻止,“这样不好吧,你们都是女儿家,万一……”
“放心,没让她跳河之后就不上来了,只是一个惩罚而已”,云歌满脸讥诮,似乎算准了安平不敢应战,“如果安平郡主不愿意,就算了……”
“不用,你敢我就敢”,安平小脸倔强,不服气的望着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