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她身上的女人站起来,走到监房的门口,一丝月光照在她脸上,凶狠挑衅的表情,就是白日里那个面目凶恶的女人,“怎么,想管闲事”,鄙夷的哼了一声,“早晚连你一起打”。
“你说什么”,云歌被激怒,侧着身子紧贴隔住牢房里的铁条,怒吼:“打我,你来啊,来啊……”
女人见云歌发火,也同样紧贴着铁条,一只手拉住铁条,一只手伸出牢房外乱舞,叫嚣道:“看我不教训你”。
可是隔得太远,云歌和女人的手尽管都使劲的往外伸,可是还是够不着,只剩下声音在空荡漆黑的走廊中凶悍的回响。
女人见够不着云歌,顿时气急,走回原来的地方,坐在被压在地上女人的身上,将对云歌的怒气全发泄在那人的身上,“啪、啪、啪……”越来越响的耳光声抽打着云歌的心,云歌扯着铁条奋力的吼叫,可是从始至终,凶狠女人的脸都没有转过来,几乎可以把人震聋的耳光声和女人越来越低的呻(河蟹)吟哭喊声一声声一声声的钻进云歌心里,渐渐地已经不是抽打着女人的脸,而是一根鞭子重重的抽在云歌心上,疼得喘不过气来。
惶恐和害怕像是毒刺一样逼得云歌不住的摇晃着铁条,她使劲晃动却不能撼动铁条半分,“快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要死了,有人要死了……”喊完云歌都觉得那个女人活不了了。
“吵什么,不要吵……”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粗俗的漫骂,和重物敲打在铁条上的声音,让云歌猛得一震,没了力气。
没有哭声和呻(河蟹)吟声了,只剩下清脆的“啪啪”声,云歌垂坐在地上,伴随着寒冷和无边的恐惧。
“李掌柜,李掌柜……”城东梁下城内最大的银号的突然闯进两个俊秀的少年,为首的少年跳进来就急声嚷嚷。
“小少爷,你怎么来了”,李掌柜看见赵元俊的脸,慌忙迎了出来。
“李掌柜,你认识朝廷中的大官嘛,我要救云歌”,赵元俊抓过李掌柜的双肩,神情焦急,双眼通红。
云歌,李掌柜微微一愣,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小少爷的朋友,“小少爷,你有什么事,慢慢说”,让店中的学徒沏了两杯茶,按住赵元俊的肩膀,让他和他身后的貌美的少年坐下,那少年也满怀希望的望着李掌柜,眼中却是惊恐未定。
赵元俊把事情同李掌柜简单的讲了一遍,也顾不上口干,急切的问道他有没有什么主意。
李掌柜皱着眉头,无奈的摇摇头,“小少爷,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我也帮不了你”。
“为什么”,赵元俊和清风皆是心中一紧。
“哎……”李掌柜叹着气,“那长宁公主不是一般人,且不提她是金枝玉叶,单凭她是北郡侯心仪的女子就足以让你那位朋友受尽苦头”。
“那个北郡侯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
“那倒不是”,李掌柜继续说道:“据说北郡侯平日待人极为和气,可是若是有人招惹了长宁公主,必定不会放过那人,前年一个宫女给长宁公主梳头的时候不小心将公主的脸颊划伤一个小口,当场被北郡侯命人拖出去打四十大板,不日便丧命了”,李掌柜也是听来他这里光顾的宫内大太监说的,事情真假也难辨,但是大太监也不敢随便造查长宁公主和北郡侯的谣言,想来应该是真的。
赵元俊和清风惶然的对望一眼,不知道再说什么,但是清风的已面无血色。
“再加上这长宁公主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长女,太子殿下唯一的妹妹,皇后唯一的女儿,这也……”李掌柜看着赵元俊越来越惨白的脸艰难的说道。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赵元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整个人如抽去了魂一般,毫无生气。
李掌柜看见赵元俊的模样,脑海中一转,“小少爷,也许还有一个人,你可以试试”,他看到赵元俊的眼眸中总算有一丝光华,“我听老爷说你与齐丞相的独子相熟,齐丞相是皇上最信赖的臣子,如果让他说动皇上,我相信北郡侯也不敢拿你那朋友如何,当然说动齐丞相还是要靠他的独子”,他也是看小少爷那模样才这么说来安慰他的,跟宫里的大太监熟悉后,断断续续也听他提到些宫中的一些事,君威大如天,岂是一个小小的大臣可以左右的,位高权重敌不过皇帝的一念之间,试问深谙此道的大人们岂肯为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人甘冒此险。
“对对对,齐彦”,赵元俊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微光,“我立刻写信给他”,赵元俊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他是一定要救云歌的,再明白此中险恶,他也要试一试,赔上一切也要赌一把,“可是等齐丞相回来再救云歌不就晚了……”
“我听说齐丞相过两日就要回来了”,李掌柜据实告诉赵元俊。
“那就好”,清风在旁边似乎看到一丝希望,但是总是不安。
云歌抓牢铁条,看见那个女人被裹上一张破烂的席子被人抬出去,经过云歌身边时,没有裹牢的草席露了个口子,云歌可以看到一张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污迹、浮肿、淤血,嘴角似乎还在淌着血,双眼紧闭,不知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痛恨还是解脱……死不瞑目是睁大眼睛,闭上双眼是解脱吗?原本属于那个女人的监牢站着一个似乎是管监牢穿着官服的女人,和那个面露凶恶的女人正说些什么,不时拿眼瞧云歌一眼,云歌麻木的呆望着她们。
凶恶的女人换上谄媚的表情,指指云歌,那穿官服的女人也回过头冷漠的看云歌一眼,继续与凶恶女人说话,云歌捏紧牢房的铁条,眼神转暗。最后凶恶女人给官服女人塞了个什么在手里,官服女人也不拒绝,离开牢笼径直走了,末了看向云歌的眼神有些可怜和轻贱。
云歌站在那里不屈的与凶恶女人对视,心中告诉自己,若是想把她们关在一个牢房里,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谁才是要最终被草席裹起来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