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见云歌当下不用受家法,翘着胡子,原本呆板的眼珠在眼眶中狡诈的转了转,沉下怒气,低声说道:“那好,今晚把她关在祠堂的柴房内,等证据确凿,再做定夺”,说着拂袖坐下。
那四个大汉放下手中的东西,漠然的朝云歌走来,看样子是要押着她去柴房,云歌心领神会,表现出顺从,皮肉之苦她是最害怕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她的原则,默默的跟着大汉走,两个大汉押着娇小的她,真是凄苦冤枉无处诉,可怜女子被欺负的感觉。
“慢着,把她的手脚都捆了”,族长喝着茶,头也不抬,恶狠狠的说道。
云歌心中一紧,绑着她的手脚,她怎么能施展她的计划呢,可是现在自己装弱女子,似乎不让绑吧,好像也不行,打他们一顿,都到这时了,不是白忍了这半天,心中一拧,不悦的嘟囔道:“为什么”。
古板的老头没想到刚才一言不发的云歌此时突然说话,还有不服之意,冷不丁的呛了口茶,“为什么……嗬嗬……嗬嗬嗬……因为……嗬嗬……怕你跑了……嗬嗬嗬……”
云歌在心里暗自发誓,她是绝对不会跑的,跑了怎么能报仇呢……可是……可是……谁会相信她呢,四个彪形大汉都看不住一个柔弱女子,真是白长那么大的块头了,心思一转,想必也是从赵夫人那里听说了她会武功的事,看得更为严。
“族长若是担心,由我亲自照看”,赵元俊突兀的出声,让云歌想起他似乎站在那里许久了,一直不说话,似乎就等着看那个糟老头怎么处置她,目光不悦的看向他,却发现此时的他一脸正经,脸色平静,身若翠竹般站立,颇有世家子弟之风,让云歌心中疑惑,他这是干什么,难道说那赵元俊真以为自己武艺超群,能够阻止她,心中暗笑,就算他赵元俊武艺真在她之上,她还有暗招呢,嘴角悄悄上翘,也好,倒是更是坐实了她的“无辜”。
“俊儿,你这是干什么”,赵夫人低喝,本想不悦的训斥几句赵元俊,可是望着满屋长辈都望着她,眼神指责不满,她才惊觉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多言,生生的咽下去。
“哼,真是……”族长突然说不下去,不是不会形容此种场景,那个词他不会说,而是突然觉得如此轻浮之词出至他的口中,不适合,便闷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不快,期望有人出面阻止。
哪料堂下的一群老眼昏花之辈,完全错误理解了族长之意,以为族长先是表达了不快,接着的沉默便是默许,所以更无一人站出来指责,谁叫在这个排资论辈家族中最大的就是族长了,而他老人家又没有很好的表达出他真正的意思,结果就真由赵元俊看守云歌。
楚云歌坐在柴垛旁,双手双脚均被绑着,无趣的盯着唯一可以看见外面没有贴上油布的窗子,此时她手脚都已麻木,不适的感觉一点点的蔓延全身,心里把那个族长骂了上千遍,心想这个仇她要加倍报回来,许是太过疲倦,她无力的靠着柴垛,肚子好像也饿了,心中更是火大,此时已近傍晚,她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这些人还未送饭过来,难道刚才说把她关起来,只是为了现在饿死她,心中不忿之意猛升,恨不得立刻冲出这件小小的柴房,把折磨她的人一顿痛扁,可惜她现在却未有丝毫的力气,又泄了气,而后安慰自己,等着入夜后,她楚云歌有冤伸冤,有仇报仇。
真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柴房的门锁似乎响来,还有人的脚步声,和瓷器相撞的声音,看来是有人给她送饭来了。
大门被猛力的推开,云歌借着白日里的最后一丝光,看清了是那些押自己进柴房中的汉子一个,手上一个托盘,看来真是给她送吃的来了。云歌假装挣扎着坐起,那个汉子已把托盘放在地上了,说是放,还不如说是扔,若不是托盘上的土碗易碎,他肯定扔到她面前,只是装着清水的碗已剩半碗了,另外半碗已撒在托盘之上。
云歌捏紧拳头,心想,她忍,小心的蹭了过去,让大汉给她解了绳索,可是那大汉并未看她一眼,自顾自的走了,云歌心下急了,说道:“给我解了绳子,不然我怎么吃饭”。
大汉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一股鄙夷的神色爬上面容,“吃不了就别吃,一顿不吃又不会饿死……还以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赵家少夫人……说不定明天就再也不用吃东西了……哈哈……”说着便锁上门,留下一脸呆滞的云歌。
云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从胸口往外窜,全身气得发抖,在看那托盘上尽是一些馒头,馒头上似乎还有形似指印的污迹,更觉怒不可竭,一脚就踹到托盘上,馒头掉在了地上,土碗也摔碎了,托盘也翻了个底朝天,聚集胸中之力,想要把绳索挣断。闭上眼睛,想着怎样教训这群人,严雪心的面容闪过眼前,手腕之力便慢慢放松,想着“忍”,不能让被人白白欺负了,连本代利、连本带利的收回……
夜色越渐深沉,云歌扭动一下发酸的手腕,站起来抬头望着那半点惨白的月光,心想终于轮到她了。
噔噔急切的开锁声在门外响起,借着月光云歌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只得很快得坐倒在地,装做狼狈不堪的憔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