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范裘一愣,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屈艺,屈艺起先一愣,接着满脸困惑的牢牢盯着简延。
“简延,你为何这样说”,屈艺说。
云歌心中疑惑,简延这是做什么,她挪动几步,朝简延走去,简延也意识到云歌举动,微微的冲她点一下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云歌的确是见过屈勒,收到屈勒的信的事,她曾告诉过我,我当时认为此事还未清楚明白,所以没有向太子禀告,我在这里谢罪了”,他说完,对屈艺曲腿跪下,“请太子殿下恕罪”,他的身子绷得如翠柏一样挺直。
“有这等事,北郡侯请起来说话,我倒有些好奇其中有什么隐情”,屈艺的瞪大眼睛,扫了云歌一眼后,古怪的笑着的说。
“我原本就是等云歌见了屈勒之后再禀告殿下的,这几日殿下为了城中诸事劳心劳力实在不敢惊扰,确实了屈勒有图谋,再交由殿下决断”,简延说:“哪知殿下洞察先机,实在是我的不是,让各位大人白来一场,简延实在有愧”,简延对着周围一圈人,拱手表示歉意,倒让许多品阶低的将领和谋士不要意思,纷纷起身说客套话。
屈艺脸色一黯,望了范裘一眼,范裘立马领会,谦声说道:“侯爷,为何刚才不说出来呢,这下倒是让范某无地自容”,他也走近简延,对简延躬身一礼,“还妄侯爷见谅”。
简延扶住范裘的双臂,说:“范先生,这可让我担当不起,刚才不说,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清楚,云歌都被你问得哑口无言了,我只好代为解释”,他微笑看着云歌,云歌突然心中一悸,像被什么撞击似的,怦怦的跳。
简延慢慢的走到云歌面前,近的云歌可以闻到他身上甘冽的气息,他的声音如泉水般侵润她的心田,“云歌,你现在告诉殿下,你和屈勒见面,他说了什么”。云歌抬眼见到他眼底的狡黠的光芒一闪,神智清明几分,想了想,说:“屈勒就是想让我帮他打探璟城的军情”,她顿了顿,看了下脸色紧绷的范裘,继续说:“我没有答应”。
“你说谎”,范裘喝道:“屈勒听到你不肯帮他,他难道会放过你,你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这话说来谁能信”,他翘着食指,直指云歌的鼻尖。
云歌大脑飞快的回忆今早与屈勒的见面,照范裘这么说来,的确很可疑,难道是屈勒早就设计好的,得不到云歌的相助,他就借刀杀人,她定定心神,说:“我想屈勒就是用这招故意让你们误解我,好借刀杀人”,她对上屈艺的眼睛,“殿下这么聪明,不会这个低劣的圈套都中了吧”。
屈艺也没有料到云歌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反驳,看着坐下之人,有人点点头,似乎觉得她的话还是有信服力的,没有点头的人,也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仇视云歌,都在思考回味她的话,想猜测她的话是否可信,他这下还真是骑虎难下。
简延心中暗笑,看着云歌的目光多了一分欣赏,早知道她能言善辩,可是牙尖嘴利到如此地步,让人不觉得是胡搅蛮缠,倒觉得话中有礼,他生平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云歌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周围人的神情,长舒一口气,略带挑衅的神情斜斜范裘,见他愤慨的看着自己,不免心中得意。
“军中的规矩……”屈艺突然吐出着几个字,范裘如醍醐灌顶般,接道:“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楚云歌通敌,但是按照军中的规矩,未经通报就擅自接触敌首,已属违反军纪”,他捻了把胡子,说:“还是罚二十军棍”。
云歌大怒,不服的说:“我又不是你麾下的将士,你凭什么打我”。
“那可未必,既然你是受北郡侯的命令去见屈勒,就是为殿下办事,当属军务,念在你不是军中的将士,只是临危受命,我已经减去一半了”,范裘砸着嘴唇慢悠悠的说出。
云歌沉默一会儿,对范裘说:“你敢打我,要看看你自己命够不够长”。
“楚云歌,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依军法处置你”,范裘冷笑着说。
云歌向前走了几步,简延突然挡住她的去路,冲她摇摇头,他转过身,对屈艺说:“殿下,云歌毕竟是女子,这样做,似乎太过严厉了”。
屈艺为难的皱着眉头,叹气道:“我也明白,只是这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样偏私,行军打仗最忌讳这个了……”
众人之中,不乏察言观色之人,若是开始还在糊涂中,一场下来,有人已经大胆揣测了,故意小声议论,“治军偏私让将士不服”……
众意难为,简延自知,云歌是免不了皮肉之苦的。
云歌见到简延的为难和抱歉,抿着嘴唇也不说话,这时一人走进大厅,对屈艺跪下禀报,“殿下,赵元俊赵公子求见”。
屈艺一愣,很快恢复镇定,他的目光在云歌和简延身上流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积案,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之后,说:“请赵公子进来”。
赵元俊走进大厅见云歌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落地,他突然听到云歌被屈艺带走,而家中的下人也被屈艺的人带走,隐隐觉得不对,他记得云歌对屈艺怀有不满,越想越担心,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一趟,刚到军营就听说了云歌见屈勒的事,觉得大事不好,“你没有事吧”,他也没有顾及那么多人的目光,直挺挺的走到云歌面前,关切的问道。
云歌虽然好奇赵元俊突然的到来,但是听到他的话,忆及范裘要打她军棍的事,狠狠的斜了范裘一眼,“我没事”,本来想说“有人想打我二十军棍”,但是触及赵元俊眼底的深切的关心,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气愤,“你来干什么,如果没事,你就先走吧”。
“赵公子,你夫人没事,依赵夫人的身手,应该可以挨二十军棍,我会让行刑的士兵下手不要那么重”,范裘笑着说。
赵元俊听了范裘的话,手捏成拳头,忍住怒气,说:“为什么”。
“楚云歌私下见敌首,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事先没有禀告殿下,嫌疑在那里,而是事后还隐瞒……”
“闭嘴”,云歌喝道,她握紧拳头冲到范裘身边,却被赵元俊拦着,他对范裘说:“是不是真的要打军棍”,他吸了口气,说:“云歌是个女子,身子弱,我身为他的相公,我来替她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