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屈艺来了,都将刚才一幕当成笑话,徐将军也自觉无趣和小丫头质气,但是还是带着不屑嘲笑的复杂眼神走开。
云歌没有挪步,看着屈艺,猜不透他为何会召自己来,难道她见屈勒的事他知晓了,可是他面色如常,并未怀疑自己。
“抱歉,我来晚了”,简延面色匆忙的走进来,见众人已经入座,拱手以示歉意,见到云歌也在,倒没有吃惊,颔首微笑坐于屈艺下方。
云歌虽然吃不准屈艺的意思,见众人入座,独余自己,有些耐不住了,问道:“你找我来干什么”,还是那般没有恭敬的平淡语气,军中之人虽然鲁莽,但是对于品阶却是极为看重,听云歌这般对屈艺说话,都侧过头来吃惊的望着她。
“就是个没有规矩的丫头”,徐将军不失时机的批判。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云歌话说得客气,可是那语气最是傲慢之极,引得一帮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偷看屈艺的面色。
云歌转身要走,“慢着”,老成的声音,云歌记得,是范裘,听到这话,她停下脚步,“不知可否请你告之今日一大早为何出城”,咄咄逼人的气势,让议事厅中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屈艺抬眼看了一眼范裘,迟疑的说:“范先生,这样似乎不好吧,云歌一介女子,这样问太唐突了”。
范裘突然的质问让在座众人都十分不解,交换目光古怪的张望。
云歌想了想,答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愿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范裘哼了一声。
云歌想,这个范裘对她去见屈勒这事难道有所耳闻,今日这样大的架势,是要让她亲口承认,等着众人责难她,说不定等着给她加什么罪名,“你都说了‘可否告之’,我的答案是‘否’,至于你觉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麻烦你拿出真凭实据来”。
简延低着脑袋,细细倾听两人的话,不时抬眼看一下屈艺。
“果然能言善辩,难怪这么刁钻,可是一般琐事岂同军国大事,如果你真是拒不承认,我只好让你心服口服”,范裘对屈艺屈膝一跪,“殿下,此时关系重大,老朽擅自做主,还往殿下恕罪”。
屈艺起身向前倾身子,想要扶住下跪的范裘,诚恳的说:“范先生,这是做什么”,他抬眼看了一下众人,“真是关系重大,我还要感谢范先生”,他的眼角一扫,落在云歌身上,只是一瞥,又极快的转开。
云歌心中冷笑,鄙夷的说:“范先生,快些为我们解惑吧,我都等不及了”,她此时反而又一种豁出去的感觉,当初在皇宫中被人冤枉时,她可是郁愤难平,现在她似乎只是一种旁观的心态,有人想要害你,你是否清白其实都不那么重要。
“不用等太久”,范裘对云歌说,“带他们上来”。
两个男人被人带上来,云歌看到其中一人的样貌,是昨夜给她送信来的下人,另外一个她不认识,但是心中觉得肯定与屈勒的那封信有关,不认识的那人满脸尘土,似乎久居关外风沙重之地,面容苍老许多,她隐隐可以猜到他的身份。
果不出云歌所料,不认识的那个男人是送信到云歌住所的人,更巧的是他是屈勒的人,被范裘的人捉住,信中的内容,那人倒是不知道,经范裘的引导在座众人一言一语的猜测,居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屈艺皱着眉头,为难的看着云歌,他从头到尾都很少说话,听范裘和众人的猜测,他开口,“云歌,范先生说得是事实吗,你今早去见了屈勒”。
“云歌,事情的经过要想清楚,慢慢的说,不要遗漏了什么,惹人误会”,简延突然说道,说完他用明亮的眸光望着她。
云歌如果没有经历过长宁中毒的事,肯定会坦然的承认,但是就是有这样的经历,她避免正面的回答,想了想,说:“范先生这么本事,都能猜出信的内容,不如再猜猜我到底为什么见屈勒”。
众人听云歌这么说,刚才提到嗓子眼的紧张压了下去,觉得烦闷。徐将军有些不耐烦了,嚷道:“见就是见了,没见就是没见,说得那么拐弯抹角,点都不痛快……”可是见到屈艺朝他投来严厉的眼神,他吓得不敢出声了。
“屈勒给你送信来,不管内容如何,你看了却没有告之殿下,会让人怀疑你是屈勒派来的奸细,为了璟城的百姓和守城的将士,我想你怎么都该解释清楚那封信的内容,通敌叛国这个罪名不轻啊,可以诛九族……”范裘突然停下来,面色尴尬的看了一眼屈艺。
屈艺的脸色阴沉下来,当众人看向他时,他恢复了为难蹙眉的模样。
“诛九族”,云歌看了一眼屈艺,心中冷笑,说:“我现在真想让你找到证据,诛我九族,如果你找到证据时,记得来找我,我会告诉你我九族中包括哪些人”。
屈艺鼻孔中突然闷哼一声,可是议论纷纷的众人盖过他的声音,他不经意的扫了范裘一眼,目光的添些狠意,看见的没有几人。
“楚云歌,你如果再不说,我会想些办法让你说出来”,范裘大怒,指着云歌说。
云歌挑挑眉毛,慢悠悠的说:“想用刑啊”,如果这就是屈艺的目的,未免太过隆重了。
“来人”,范裘大喝一声,众人一惊,难道还真要用刑。一个黑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全身包裹在黑色中,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可是那双眼睛像是夜晚中的猫头鹰的眼,可以看清一切,特别是他的脚步很轻,如果没有看到他,绝对不会察觉他进来了。
“范先生”,黑衣男人躬身说道。
范裘自信的看了一眼云歌,对黑衣男人说:“把你今早看到的事说出来”。
“是,我今早跟踪楚云歌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小树林,看见她和屈勒见面,但是隔得很远,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男人简洁的说完。
云歌心中一愣,她仔细打量那个男人,虽然他脚步很轻,但是自己怎么没有一丝察觉,难道今日自己心事重重,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
范裘看着云歌的脸色凝重,厉声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是我派出一流的探子,可能你现在都抵死不认”,他居高临下的睥视云歌,等着看她露出马脚后的慌乱。
云歌想,这个范裘以为捉到她的弱点,那些看来很重要的人证,对她而言,她一样可以诡辩,“我……”
“范先生误会了,这是不关云歌事,说来都是我的错”,简延浅笑站起身来,对范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