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了,各人自回各人宫去,曜儿也回了他的知华殿。我默默地回到听雨阁,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边由琴儿伺候我沐浴。
我把自己浸在放满热水的木桶里,疲惫的身躯放松了下来,我闭上眼睛,仍然回忆着宴席上曜儿握住我手心的那一刻——忽听屏风外琴儿对我道:“娘娘,皇上来了。”
什么?我的心一紧,竟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赤裸的自己,仿佛一下就被那风姿绝世的男人看到似的有些害羞起来。
“知道了,我立刻就来。”
赶紧随意洗了洗,擦干了身体,穿上衣裳,到了外厅一看,却没有人。我赶紧问一个正在洒扫的小宫女:“皇上呢?”
“娘娘,皇上在楼上您的房里。”
我一怔,只好上楼去回我的房间,也真真奇怪了,江妈妈他们不知都去了哪里。
每上一级楼梯,我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些,我到底在怕些什么?不是才见过皇上吗?
推门而进,皇上正坐在窗边的桌前,随意翻着一本书。见我进来,他的眼神变了变,推桌而起,走到我面前,很随意地挽起我的几根发丝,又深呼吸了几下,失笑道:“才刚沐浴么?教朕等了许久。”
“皇上请恕罪。”我赶紧施礼,却被他拦住,随即就顺势将我拥进他怀里!我本能地想挣扎,却让他牢牢锁住。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因为比我高出许多,我的头顶只能到他的下巴,恰好被他紧紧按在怀中。
“沁雪,你好香啊。用了什么香料?”他又嗅了嗅,疑惑地问。
我心跳得厉害,却又不敢不答:“什么香料都没用,我不喜欢在浴水里加香料。”
“是吗?”他轻笑起来,也不放开我,继续问,“刚才你又偷偷溜出去做什么?你是否有在宴席中间偷溜出去的习惯?”
我有点委屈:“刚才喝的有点多,所以出去透了一下气。”
“哦?碰到谁了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居然连我去了多久都注意到了?我忍不住出了身冷汗:“遇到了吏部尚书赵大人。”
皇上似乎一怔,他想了想,才道:“说了些什么?”
我只得把转达赵鹃的话的事情又告诉了他一遍,他听后,叹了口气,道:“沁雪,你可知赵鹃得的并非痨病?”
“果然不是痨病吗?”我也有些惊讶,这件事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起,我也不知道究竟赵鹃死于何病。
“她以为自己得的是痨病,私自在宫外配药,导致御医诊断有误,偏方又药力过猛,没对上症,倒是把自己的命给送了。”皇上淡淡说道。
我一哆嗦,万没想到正值青春的赵鹃,死因竟会是这样的!
皇上把我又抱紧了些,温言道:“别怕,你当时得的绝不是痨病,就是得了,朕也有办法一定把你救回来!”
听着他充满自信的话语,我的鼻子竟有些酸酸的,想哭。
听到我小声的抽泣声,他讶异地放开我:“怎么了?”
我赶紧到一边的梳妆台前取过我的帕子,擦了擦眼睛:“没事,臣妾失仪了。”
“你怕我吗?沁雪?”他突然问。
我不解地抬头看他,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沁雪,你尽可以在我面前哭、笑,做一切你想做的表情。要胭脂水粉也好,金银首饰也好,只管提出来。宫女们不听话,你就抱怨,我另给你找好的。”他轻轻梳理着我的长发,柔声道,“叫你读书,是否太辛苦了?觉得辛苦你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我被他的话震住了,在他的眼里,我读出了比平时更深的——深情。
“今晚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太后已经答应册封你为妃了。安心住在宫里,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沁雪……”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门口却传来江妈妈与李总管交谈的声音。
“皇上在,来了好一会了。”
“是。老奴与皇上说句话就走。”
他们就这么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倒让我闹了个大红脸。我正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用手臂拖了回来,圈在怀中。
“李海,下去等会。朕一会就回宫去。”
“是,是。”李海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如逢大赦般地和江妈妈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