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黑色的瓷瓶收起,每日只擦玉瓶中的药,那药甚是灵验,两天后,烫伤的地方已经平复,开始长出新的皮肤来。而御医也在两天后来探访我,说是送新的药来。这御医年约花甲,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恭敬地请我的安。我倒被他弄得十分不自在,只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便留下两瓶新药,嘱咐我按时擦药。
小莲接过药来,见他还背着个大药箱,好奇地问:“王大人,您这药箱子里头都有些什么啊?只装给咱们的两瓶药吗?”
王御医与小莲说话,神色便轻松了许多,象是对晚辈一般:“娘娘、这位姑娘,你们有所不知,微臣奉了内务府之命,还需再去赵美人赵娘娘处诊治。”
我听了心中一动,赵鹃的病竟已经如此严重了?但此刻也不便细问。待王御医离开后,叫来了江妈妈和琴儿。
“江妈妈,一会我想让琴儿上赵美人那里探视一下,琴儿一会是否得闲?”
江妈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她欲言又止,倒是琴儿很爽快地说:“娘娘,琴儿有空。”
对于对我颇有敌意的赵鹃,在上次聚会散了之后,虽然对我的态度完全改变,但我总觉得她有一些怪异。虽然她性格过于坚硬,在这宫里,我倒对她有几份同病相怜之感。她有病在身,倘若我能帮得上的,还可以帮她。
琴儿去了半晌后回来,道:“奴婢去后没见着赵娘娘,说娘娘在休息不便见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赵娘娘这几日都卧床着,没下过地。”
我大惊。最后一次见到赵鹃,她虽有病态,但据我看倒有几分是做作,怎么才没过几天,竟卧床不起了?
我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倒是江妈妈劝我:“娘娘不必过于操心,宫里各人都有各人的命,赵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突然想起之前甄颜派人来请,说明日依旧到她的玉兰别苑小聚,到那时看看她们几个是否知道赵鹃到底是什么病,是否有生命之虞吧。
第二日一早,梳妆完毕,就趁着日头还没起高,带着小莲去玉兰别苑,还没进院子,就听见甄颜尖利地在骂宫女——
“这粉都糊掉了,还怎么用?让你们收好,还是受潮。一个个都笨死了!滚开点!”
我立刻收住了脚步,不免有些心惊。从来见到甄颜都是笑语嫣然天真无邪的样子,根本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骂人!我朝小莲看了一眼,示意我们先到别处逛逛,一会再过来。不料刚转身,就撞见了带着两个宫女的欧阳娉婷。
她笑道:“既来了,怎地不进去?”
“忘带帕子了,时辰既然早,就想回去取去。”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欧阳娉婷淡淡一笑:“什么要紧物事,不过是帕子罢了。天热,跑来跑去没意思,姐姐这里还带着条新的,妹妹只管拿去。”
说完,真从袖中取了条丝帕递给我。我只得接过来,道了谢。就和她一道进了院门。
“甄妹妹,我们来了!”欧阳娉婷在院里就叫嚷开了。
甄颜从里头奔出来,散着长发,显然是晨妆还没梳理完毕,她笑着拉过我和欧阳娉婷的手:“两位姐姐好早呀,妹妹可起晚了,请姐姐们先去坐坐,偏厅里摆了早膳,一会妹妹过来陪姐姐们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