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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极端的4年

这4年是六年级和初中三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努力讨大人欢心,成绩优秀,在其他人眼中,她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寄住在亲戚家的那些日子,一直尽力帮周边的亲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天脸上都努力保持微笑,但是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呀!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在父母面前撒娇任性,但是她没有体会过,不敢在爸爸面前撒娇,更加不敢任性,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是姐姐,她必须尽力帮爸爸分担家里的担子,所以她没有童年,没有童真,她只希望快点长大。

她感觉日子好漫长,尤其是这一年。寄住在亲戚家这一年,这个亲戚其实只是因为跟她们家是一姓的,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实在的关系,她只知道,她们要称呼这个亲戚为“L姐”,她第一次背了双肩包,是L姐家大儿子不要的,她不想要,却不敢拒绝。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件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的一件事,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周末,爸爸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回老家了,她好像是因为要帮弟弟妹妹洗衣服还是什么原因留在了亲戚家,她刚忙完没多久,亲戚家大儿子叫她帮忙擦下窗户,她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去了。

她想,如果多帮他们家做点事,亲戚应该会对她和弟弟妹妹再友善一点。然后她问擦哪里?那个大儿子说最上面那扇,他够不着,他说“我抱着你举高点应该可以”,她没多想就答应了,说是为了举高擦窗户,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他的手特意避开衣服一直贴在她肚子上,她以为他是无意的,便一直忍着心里的不适,很快便擦干净了玻璃窗户,他把她放下来,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头抵在她肩上在说些什么,在她颈边哈气,手紧紧的圈着她,她试着挣扎,可是挣脱不了,她脸上表情一直不敢变,她假装不懂,她说“我还要去拾柴禾,我妹妹们马上要来了,”他闭着眼睛不理,置若罔闻。

L姐家开了一个小卖部,正巧这时有人路过买东西,仿佛有人打扰了他的好梦,他开始嘟嘟囔囔,说要出去招呼客人,分了心,她这才努力一挣,摆脱了他的钳制,连忙背上背篓就往外跑,她一直跑一直跑,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却一直不敢回头,一直跑到了最近的那座山脚下,几尽虚脱,她跌坐在刚收完稻谷的田里面,号啕大哭,她不知道心里是屈辱还是后怕。

很久很久之后,她感觉眼泪都流干了,又缓了一阵才起身,便钻进树林去拾了满满一背篓柴禾,天色已经暗了,周边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她才开始往回走,回到住处,看到弟弟妹妹们,她假装没事一样,对那天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一天放学后,弟弟妹妹和邻居家小儿子在外面嬉戏打闹,她在屋里做饭,不知道是谁跑进屋跟她说,二妹被车撞了,她吓得扔下手里的东西便转身跑出去,她看到二妹躺在路边,脚一直在流血,三妹跟弟弟哭成一团。她跑过去,蹒跚着抱起妹妹,想把二妹抱进屋给她擦洗一下,她才穿过马路,还没来得及进屋,L姐来了,嘴里骂骂咧咧,不让她抱二妹进去,她没办法,只能把妹妹放在门前的台阶上,跟妹妹们哭成一团,心里毫无主张,L姐打电话通知了爸爸,爸爸很快便来了,顾不上喘口气,看到她们还在哭,便让她们进屋,他和肇事司傅便马不停蹄地一起把妹妹送去了镇上的卫生所做了检查,万幸没有大碍,当晚就回来了,那个司机师傅给妹妹买了一碗蹄花粉,因为二妹伤的是脚踝,他们说二妹不能吃蹄花,所以那碗蹄花粉里面的为数不多的肉被她、三妹还有弟弟分吃了。

天气热的时候,L姐会做凉粉和米豆腐出来卖,5毛钱一碗,每次L姐让她们姐妹几个去帮周边有两个亲戚干活,回来便会给她们每人一碗米豆腐,这算是寄住在L姐家这一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了吧!还有爷爷给的快乐呀,就算爷爷没跟她们住在一起,但是每个赶集的日子,爷爷只要上街都会给她们买油炸粑粑,然后坐在L姐家门口台阶上等她们回来,她们听到爷爷在L姐家等她们的消息,不管离多远,不管在做什么,都会马上飞奔着赶回来,或许是因为有吃的,更多的是因为终于见到家人,突然就觉得心灵有了依靠的港湾!

她一直不懂L姐一家到底是怎么看待她们,如果只是把她们当租客,那应该做到互不干扰才对呀,可他们一家没有,她跟弟弟妹妹捡拾回来的柴禾,L姐们会毫无顾忌的拿去烧,丝毫不顾及她跟弟弟妹妹没引火柴只能烧L姐家不要的皮鞋引火做饭而差点中毒送命。平时让她们帮忙做事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果当亲戚,L姐她们一家也没做到适当照拂。

不过不重要了,她六年级很快结束了,她小学毕业了,她念初中一年级时爸爸在街边给她们姐妹4个租了一间房子,虽然房子空空如也,但她们很高兴,终于不用看人脸色了。

爸爸在房间里给她们铺了两张床,中间放了一台烧煤炭的炉子,另外给她们买了个电饭锅,一个蜂窝煤炉,她们的住处便落成了,这里就是她们的避风港了。

可是在爸爸转身离开之后,她就遇到了第一个瓶颈挑战。那天下午她放学回到住处,准备做饭吃,然后她发现房间里只有米、油、盐和一包茶叶,是的,她们没有菜,她连忙跑去集市上,但是菜市场已经散场了,只有遍地的被剔除的烂蔬菜叶和满地的垃圾,她连忙去街上那些门面商店看,但是没有卖菜的。她捏紧手里面买菜的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饭没有菜只是一次还可以将就,可是离下一次集市开市还有5天,就相当于这5天都没有菜,就算她能坚持,那弟弟妹妹呢?而且这段时间正是农忙季节,爸爸不一定有时间上街。

很快,晚饭时间到了,她还得吃了饭去上晚自习,没办法了,她只能点上小炉子,锅烧热放点油,油烧热,加点茶叶,茶叶炒变黄,加水,然后烧开,这个流程她熟,这是家里煮面的茶汤,味道很不错,但是这里没有面条,她想的是用茶汤来泡饭,没错,她们就这样撑过了5天。

说慢也快,等再次开市的时候,她中午放学回来的路上买了5块钱的干豆皮,干豆皮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易变质变味,而且不易腐烂,当时干豆皮3块钱一斤,她把5块钱全部买了干豆皮,那天爸爸不出意料没来赶集,她想这些干豆皮应该可以吃到下一次开市。

那时候的她性格柔弱,话不多,在班上很多人女孩子都挺愿意跟她玩,有几个跟她玩得要好的女生知道了她的情况,然后她们把她从“菜荒”困境里解救出来,她们一个给她带来了家里种的土豆,另一个给她带了些自己家的小白菜,还有一个给她带来了一大包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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