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莫奈在摩托上搂着谭浒的腰时就动心了,所以才会被何必知一句话就说得脸红。
不过她不是对谭浒动心,而是这个动作使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有个男孩总是骑在车上逗她:“快搂紧我的小蛮腰啊!”莫奈于是笑骂:“明明是水桶腰,我的手快环不过来了。”
他当然不是水桶腰,他的腰结实而柔韧,身材好得让莫奈流口水,他有很明朗的笑颜和温柔的声音,他喜欢骑着自行车带莫奈穿行在苏州的大街小巷,烟雨蒙蒙时带她到处看桃红柳绿、小桥流水,阳光明媚就到湖边捉鱼、放风筝,或者上山摘水果,看香雪海。
莫奈说他精力旺盛得像只猴子,他就调皮的手搭凉棚扮悟空:“前方是何妖孽,竟美得让大圣我动了凡心,不如抢回水帘洞当我的压寨夫人去也……”
那时年轻的莫奈还很喜欢穿粉红色和各种漂亮的裙子,她学着昆曲念白摊手问:“那……取经的事,如何?”
他配合的捏着嗓子回答:“他们爱咋办就咋办,俺老孙有了莫奈,给我神仙也不换!”
莫奈被逗得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心里被什么填得很满很满,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那时候,一切都五彩斑斓,他们如此简单而快乐,幸福得像是偶像剧。
他对她说过,要宠她到永远。
她回答说,我会爱你到永远。
人们年轻的时候,总喜欢说永远,可根本没想过,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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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谭浒打预防针,何必知今天又有面试,莫奈原本以为回家后还得面对昨晚的烂摊子,可当她开门时却惊呆了,家里干净得仿佛有动画片里星光闪闪的特效,莫奈连走路都小心翼翼怕被滑倒。
这绝不可能是何必知的手笔,难道家里真有田螺公子?
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居然有点凄凉。
莫奈向来讨厌自怨自艾,切~了一声走进厨房。
何必知回家时正看见莫奈挑起长长的面条对着风扇吹,奇怪道:“你在干什么?”
“自制凉面。”
“这玩意也能自制?”
莫奈面无表情:“DIY年代,除了不能捏个泥人当我男朋友,什么不能自制。”
“这不挺会开玩笑吗,那刚才为什么会脸红?”
“面部充血而已……你追根究底的干嘛?”
何必知向来藏不住话,直接问:“我想研究你是真纯情还是假纯情。”
莫奈原本心情就不好,听了这话有些生气,放下面条语气很冲的问何必知:“关你什么事?”
何必知懒散的伸展四肢靠在沙发上:“好奇而已,不说无所谓。”
莫奈皱着眉盯何必知,何必知好像心情也不好,冷着脸也不避开莫奈,俩人就这么无声的对望着。
虽然不算了解何必知,但他这严肃的表情倒是住进来后莫奈第一次瞧见,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自己会破坏他哥的家庭。
莫奈想,有什么样的内在,眼里就是什么样的世界,何必知大概整天情情爱爱的习惯了,如今一看见自己搭了谭浒的车,就马上往那方面去想了,自己实在是冤得慌。
何必知的五官本来就轮廓深,平时被笑嘻嘻的或者邪气的表情给弱化了,现在一沉下脸来,却显现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威严,像换了个人似的,莫奈慢慢有点害怕起来,强笑着指着自己的脸问:“我比你嫂子怎么样?”意思是,你哥可是长了眼睛的。
可何必知却说:“性格你好点,样子的话,好好打扮,你俩差不多。”
他居然没有乘机贬低自己,莫奈有些惊讶:“但我听说你嫂子是大美女。”
“百分之九十九的美女都是靠钱堆砌出来的,这事我有发言权,你要是舍得砸钱买衣服和化妆品,不会比她差。”
“……诶?”果然是脂粉堆里打滚的,见解不同于常人。
何必知记得昨晚莫奈洗澡出来后谭浒看他的表情 :“再说,我表哥也许也挺喜欢你这种……这种朴素类的,男人嘛。”
“……”莫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解释,倒好像真有什么了,莫奈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当时想起了七年前和男朋友的事,这么多年没再近距离接触男性,你又再煽煽风,我脸红很正常吧。”
“接触我怎么没脸红?”
这刨根问底的,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把你当男人!不过莫奈没敢这样说,只是赌气:“你不信算了。”
有谭浒的话在前头,何必知感觉莫奈没撒谎。不过,七年?这不是老太太的七年,而是正值花一样青春的七年呐……还真成出家人了,因此讪讪的:“我讲过,你不说也无所谓。”
“马后炮!”莫奈往放面条的盆里加了几滴香油拌着:“反正我跟谭浒没关系,他原本还请示了老婆在我脚好之前每天接送的,是你自己太敏感。”
“大不了我来接送,当是报答表哥好了。”
莫奈想不到何必知这么护短,到现在居然还是要坚持隔离自己和他表哥,不禁笑起来:“谭浒说你其实是好孩子,看来是对的。”
何必知不置可否,但解决了表哥的事,又恢复了原来痞痞的表情。
他见莫奈低头无声的拌着面条,看上去温柔而娴静,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竟然隐隐有玉的光泽。
何必知有点愣,忍不住好奇莫奈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分手,莫奈究竟有多爱那个人或者被那个人伤了多深,才会七年不再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