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尹智麟终于等来了上级的指示。
在充分肯定了三号交通站所有人员的勇敢之后,上级又严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秦超岳同志,拿到他手里的文件,并想办法送他出城。
鉴于秦超岳现在被关押在国民党101师师部,守备森严,为了以防不测,上级决定启用一位我党隐藏在这里的另一位高级特工人员,由她全力配合交通站的营救工作,并传来了这位同志的详细资料。
按照约定,段一雪每天早晚两个时段准时在一个指定电话亭等待尹智麟的消息,乔咏则一个人守在他们租住的“家”里。
初次行动的失败,给了乔咏很大的打击,这叫他觉得在这里的工作比拿着枪打冲锋更加严酷,其危险系数似乎更大。
独自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乔咏反复想着:如果无法完成任务,林团长会不会真的一脚把自己踢回老家去?
“该吃饭了,走,我带你出去吃饺子。”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段一雪站在窗外,大声对着屋子里喊道。
乔咏翻了一个身,一点心情都没有。
“怎么了,开始耍赖皮了,连饺子都不想吃了?当心本姑娘敲碎你的猪头。”段一雪忽然出现在了乔咏的床边,在乔咏毫无提防的情况下,一把抽掉了他头下的枕头。
乔咏的头磕在了床板上。
“你、你干什么?”乔咏坐起来,没好气地说道,伸手想要把枕头拿回来。
段一雪后退了两步,把枕头背在了身后。
“我可告诉你,没有完成任务,本姑娘的心情也不好。不过,本姑娘可不像你这么傻,和饭较劲。你要是不想做了,可以说一声,我立刻向团长请示,并保证安全地把你送出城去,对了,顺便连同你的那个什么狗屁第二名也一并取消。”
“你、你胡说什么?”乔咏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响当当的新兵连综合素质考核第二名的荣誉,岂能是她这样一个小丫头说取消就能取消得了的?
“我胡说什么了?”段一雪撇了撇小嘴,“无论是打击还是抗打击能力,都是我们考核内容的一部分,而抗打击能力可不单单指的是身体,你连这个都不懂,你觉得你还配拥有这个荣誉吗?”
乔咏被段一雪说得满脸通红,这一副伶牙俐齿,乔咏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也学不来了。
“我的第二名可是名副其实的,要不是考核的时候我正在发高烧,说不定还可能拿一个全连第一。”乔咏低声嘟哝了一句。
“呸,你还委屈了?真要是攻城的时候,敌人会不会给你打个电话先问一问你有没有感冒发烧?再说了,你要是能得第一,本姑娘的第一名又该放在哪儿?”最后一句话一说完,段一雪就意识到自己失口,立刻停了下来。
“你们女子小队总共才十几个人,第一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乔咏不屑。
“算了算了,本姑娘可没时间和你墨迹,快把你的猪窝收拾一下跟我走。”段一雪说着单臂一扬,把枕头扔了过来。
乔咏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没想到枕头上暗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把他的身子整个打翻在了床上。
轻飘飘地枕头在这电光火石间被段一雪灌输了如此巨大的力量,这可是乔咏没有料到的,顷刻间,刚才所有的傲气都被打没了。
老老实实地跟着段一雪走出院子,乔咏还在思索着,如此娇小轻盈的身体哪来的这么大的力量?
“就是这里了。”走在一条略显偏僻的街上,段一雪忽然用手一指路边的一家叫做“同源小面馆”的地方。
顺着段一雪的手指,乔咏发现这家餐馆的门面不大,里面只放着八张桌子,由于此时还没有到晚饭的时间,屋子里没有客人,一个身材高大的伙计正在弯着腰打扫地上的垃圾。
听到脚步声,伙计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乔咏差点就要叫出声来,这个伙计原来竟是齐顺子。
“二位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各种面食,还有特色小菜。”齐顺子在围裙上擦着双手,站在二人的跟前。
齐顺子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围裙扎在他的身上,显得又小又瘦,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正经的饭店伙计。
段一雪捂着嘴窃笑。
“老板在后面,段小姐,你跟我来。”点完了饺子,齐顺子压低声音对段一雪说道。
段一雪站了起来。
乔咏也想着一同去,却被齐顺子制止了。
“你留下来监视外面的动静,有情况设法通知我们。”段一雪回头,对乔咏叮嘱道。
为了不至于过于无聊,乔咏站起来给自己拿过来一盘小菜。把里面的干豆腐丝和土豆丝搅拌在一起,再加上一点辣椒油,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这种吃法也算是北方的一大特色,土豆丝用热水烫一下,再用冷水虑干,加上香菜等辅料,嚼起来很劲道,如果再加上使口腔发麻的辣椒油,可谓是色香味美,尚佳的下酒小菜。
当然,乔咏现在可没心情喝酒,说实话,他也从来没有喝过。
“砰”的一声轻响,把背对着大门的乔咏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一个瘦得如同猴子一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只脚踢在了敞开的房门上。
“老板呢?”他把双手插在腰间,这副尊容,真叫人怀疑四级风以上的话,他还敢不敢出门。
“老板,来客人了。”乔咏急忙抬头叫了一声。
齐顺子从后面的屋子里走出来。
“是三哥啊,怎么,又陪着谢老大来找隔壁的老板娘了吧?”齐顺子好像跟这个人很熟悉,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盘小菜,放在了这个被称为三哥的人面前的桌子上。
“可不,每次来,还不都是我陪着。”那家伙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后面。
“要说你们谢老大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手下那么多弟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单单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鸨子这样好。”钱顺子说道,“三哥,今天是不是还和每天一样,来一盘牛肉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