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正准备回地府之前,余秋生问师父借了点钱,说着以后再还,然后随便走进附近的一件超市,进去提了一箱酒出来。
酒是最普通的啤酒,还加了两瓶白酒,也是那最常见的牛栏山二锅头。
余秋生拎着酒走到师父面前。
“没喝过吧?”
只见师父大手一挥,袖子轻轻飘舞,余秋生手中的酒就不见了。
想必这就是那古人常说的,袖里乾坤。
师父接着说到。
“可不能让地府的人知道。”
余秋生笑了笑,随后又从口袋里偷偷拿出一瓶二锅头,背对着师父悄咪咪的来了一口。
哪知道师父哪怕是背对着余秋生,背后也好像长着眼睛一样,余秋生刚拧开瓶盖,就落了两滴酒在嘴里,下一刻,手中的酒也跟之前的一样,消失不见。
余秋生吧唧两下嘴,似乎在回味那两点酒味。
这世间不平事太多,可不就只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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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生按照惯例去判官府一趟,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崔判官一人在府里。
余秋生把两点萤火给崔判官,接着说到。
“牛头马面呢?”
“辛苦了,他们啊,他们被老爷叫过去一趟,说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助,老爷向来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我也就没细问。”
崔判官走到余秋生面前,余秋生个子不算矮了,可在崔判官的身前却仍旧矮了半个头有余,初步估计,按照现在的算法,崔判官得有两米左右。
余秋生抬头看着崔判官,只见崔判官凑近余秋生,用自己的鼻子好像在余秋生身上嗅着一些地府不常见的味道。
“没带什么东西回来吧?”
“哪能啊,要是带点东西回来还敢来你这判官府啊?生怕你抓不着我?”
崔判官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
“真没有。”
余秋生睁眼说着瞎话,想着酒都在师父哪里,自己确实是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就这么自己给自己心里暗示,看上去余秋生的脸庞也确实多了几分可信度。
崔判官拍了拍余秋生的肩膀。
“你师父可让我今晚过去喝酒呢。”
“这酒哪来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余秋生嘴角抽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有些什么表情,只得说了句我回去准备点下酒菜就麻溜的走了。
再留下来,可就不太好说了。
崔判官依旧拿着尺子,看着余秋生离开。
“多准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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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院子里喝酒的时候,师父对于崔判官的到来显然是感觉到意外的,也就是这时候,余秋生才看出来,这崔判官之前只是想诈一诈他,结果他却就这么一下就直接认了,说起来怪丢人的。
所以其实崔判官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在那时候在余秋生身上闻到了一丝非常清淡的酒味,在上面的时候除了余秋生喝的那两滴酒,余秋生的衣服也喝了滴酒,不过余秋生不知道就是了。
这地府里的岁月悠长,一个个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狐狸了。
余秋生就坐在旁边看着师父和崔判官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着,两人都没有说太多的话语,只是寥寥几句的闲谈,从他们口中余秋生得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喝酒了。
崔判官还说,师父很久以前是个酒鬼来着,整日借酒消愁。
师傅笑着说。
“那可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连师父都说是很久以前了,这说明师父的年纪,肯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长,只是不知道在这慢慢悠长的岁月中,师父是否一直是一个人?
说着说着,崔判官突然举起酒杯对着余秋生,余秋生下意识的就举起酒杯去碰,玉质的杯子发出一阵特有的叮咚声,好似碎冰婉转于水中。
“谢谢你请我喝的这顿酒。”
崔判官神情真挚的说到。
“就不算你越界了。”
喝完这杯酒,崔判官边和梦老道个别,说了声判官府中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走之前还和余秋生说了句。
“下次机灵点,可别在被人唬着了。”
等到崔判官走后,余秋生才终于感觉自在了点,哪怕崔判官脾气再好,那也是个判官,自己这多多少少算是逾矩了,哪怕不大,也总不想去吃挂落。
余秋生喝了口二锅头压压惊,这二锅头独有的烈味直冲鼻腔,就像是吃了满嘴的芥末一样,呼吸都感觉不舒畅了,余秋生记得,这二锅头虽然度数挺高的,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师父,这酒?”
“哦,被我放进别的地方催了催,这酒也就只有度数高点够烈这一点好处,但也还是不够烈。”
就在师父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阵敲门声,余秋生还以为是崔判官又返了回来,一去开门却发现院子外一个人没有,一回头发现那人已经坐在了崔判官刚刚坐过的位置。
余秋生想着,今日这客人还挺多,往日里八百年都不见有人来拜访这个小院子。
来的人余秋生之前没见过,看样子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个子大概一米三四左右,本来稚嫩的脸庞上却画着和年龄不搭的妆容,让人看了只觉得别扭,并不是说不好看,而是说气质不算太搭。
不知道师父和那个小女孩说了些啥,只见到哪个小女孩气鼓鼓的嘟着嘴巴对着师父,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余秋生看着这副画面,只觉得小女孩可爱,想着多半这小女孩也跟自己一样,被这些老狐狸耍的团团转。
余秋生走上前去,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家家的画什么妆,本来你就已经够可爱的了。”
小女孩转头瞪了余秋生一眼,发现余秋生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于是误以为是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了,不由得有点沾沾自喜起来,不过考虑到梦老还在面前,也不好给他个笑脸,于是只得依旧扳着个脸,扭头就走。
走的时候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一只骄傲的鸡仔。
余秋生看着那背影,只觉得可爱。
余秋生问到师父说。
“刚刚那小女孩谁啊?”
师父喝了口二锅头,笑眯眯的说。
“那可不是什么小女孩,哪个女孩啊,叫做孟婆。”
“孟婆?哪个做孟婆汤的孟婆?!”
“对,这小女孩估摸着怎么的也得有个两三百岁了吧,确实还算是个小女孩。”
师父依旧笑眯眯的,接着补充到。
“小女孩脾气可不太好,如果不是刚刚你夸了她好看的话,按她的脾气,你摸她的头,说她画的妆,说不定啊,明天你就成了那碗孟婆汤了。”
余秋生突然就再也不想在这说话了,只觉得这地府,处处都是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