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荞灵没想到,苏氏会突然出现,自己打骂奴才的习惯,从前就是被苏氏说教过的。
那时候的苏氏,却也不是担心奴才的死活,是担心自己这般的声势被人知道了会有不好的影响。
如今的苏氏虽然也这般说,但是慕荞灵心中始终都有一个结。
苏氏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对待自己的。
苏氏怎么会知道她心中所想,现在她想的,都是如何将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教导得比过那草包。
慕荞灵的慌张也是在这样的静默当中,一瞬就被怒意给替代。
她索性就和往常一样,气冲冲的站起身,走到苏氏面前,义愤填膺的尽数说的都是自己的委屈。
“母亲,女儿实在是委屈,胭脂这个贱丫头,不知道又是有了什么心思,竟然这般怠慢我,还请母亲为女儿做主。”
慕荞汐想着,胭脂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如果连胭脂都想要自己去衬托慕荞汐的话,那她绝对不会答应。
如今都已经换了情形,慕荞灵这丫头竟然还以为和往常一样,想通过告状来达到目的。
“你如今都几岁了?还想着这些不入流的事,难怪这一次的百花宴没有你的份。”苏氏却没和以前一样,帮着慕荞灵说话。
她转眼看向泪痕都还没有消散的胭脂,亲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胭脂都跟你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你铁石心肠,我也知道胭脂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苏氏这话真假参半,其中意味,还是想着要安抚胭脂的心。
慕荞灵脸色却难看起来,只能是继续听苏氏说,“我就是担心你太过张扬,才特地过来看了一趟,没有想到,你还是让我太失望了。”
慕荞灵死性不改,还想狡辩:“母亲冤枉我了,我当真是没有的。”
苏氏却直接呵止住了她的说辞:“行了!我已经不想听你说的那些话了,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处罚扮你身边多年的下人。”
一边的胭脂见到主母给自己做主,心中的怨气自然也消散了些,便跪在地上对苏氏行礼。
“多谢主母开恩。”胭脂忍住哭腔说。
苏氏只是摆摆手:“你先下去歇着吧,换个人来伺候就行。”
胭脂也只是被口头赦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她当然知道,今天这么一次,苏氏虽然是帮了自己,但也是害了自己。
按照慕荞灵那个性格,一旦苏氏走了之后,又会对自己非打即骂,将所有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到她身上,刚才离开慕荞灵屋子的时候,她看到慕荞灵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旧伤加新伤,她望着伤痕累累的手臂,求死的念头在心中萌生。
看到了桌上的小刀 ,她想伸出去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她现在只感到自己是万般的走投无路,只能是无助的靠在床头轻轻啜泣。
此时,红袖正好走到了门口。
慕荞汐收到这边的消息之后,便叫红袖前来看望,胭脂可算是一个重要的契机,慕荞汐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接近胭脂的机会。
所以慕荞汐便让红袖前来,还带上了上好的伤药。
胭脂见到红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房间,赶紧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色厉内荏的说。
“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否则我就告诉二小姐了!”
红袖怎么会看不出来,胭脂不过就是嘴上说一套,心里一套罢了。
“我们不过都是府中的奴才,自然是要互帮互助的才好,你何必这般担心呢?”
胭脂在慕荞灵身边许久,之前虽说还是有几分二小姐身边大侍女的面子,但是最近接连好几次受到了慕荞灵的处罚,周围的人也是顺带着开始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突然有这么一个红袖来到自己身边,她心中那点脆弱,怎么会不触动?
“呜呜呜呜呜!”
红袖原本还以为胭脂会对自己说什么,却没有想到,胭脂竟然就这般委屈的放声哭出来。
她原本是受命前来,却和慕荞汐所说的有些差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胭脂所受的委屈,或许慕荞汐不知道全貌,但是同为婢女的红袖,自然是知道,在那样的情形当中,会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事。
红袖不觉有些动容,便坐在了胭脂身边。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年的苦啊。”胭脂声嘶力竭的说着,像是要将心中的血泪一口气全都说出来。
见到面前的这一幕,红袖只好是伸手在她后背上拍拍。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都是做奴才的,做的好坏都是天注定,只是跟了那样的主子,是你自己的运气啊。”
听到红袖说完这番话,胭脂的心尖更是颤抖着。
“我知道,大小姐是一个好主子,只是我这样的人,现在已然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胭脂愿意说这番话,红袖就知道,今日的任务,肯定是能够完成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小姐怜惜下人,知道你受了委屈,特意让我来问你,你可有那心思了?”
胭脂像是酝酿了很久,才说:“我知道大小姐不会有害人之心,我愿意帮你们做事,但我只求一件事,日后若是我有了性命之忧,你们必定要保住我的性命。”
说着,胭脂又哭了起来,颤巍巍的说:“若是大小姐不嫌弃,便收下我,我一条贱命,若是能够有所残喘,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听到这里,红袖心中警铃大作。
出来的时候大小姐就说过,只要胭脂愿意被她收为己用,不管有什么要求,统统都答应。
胭脂的事算是敲定了,红袖回到慕荞汐的院子里面。
“唉……我可真是没有想到,二小姐平日里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竟也会这么残忍。”
慕荞汐来了兴趣,“哦?”了一声之后笑着看向红袖。
“她残忍,难道平日里我就不暴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