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莫言眉心一皱,心里登时有些不太舒服。
脑海里闪过慕荞汐的一颦一笑,想起她送来的热粥小菜,思及她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慕荞汐不能死。”
心里所想脱口而出,莫言有几分羞恼。
站在一边的初一也是一愣,没想到莫言竟会说出如此意气用事的话。
莫言心中却已经是被那点不快的性子给折磨的没心情去想着要如何在初一面前伪装。
他原以为慕荞汐是转了性,不曾想她竟是太子的人,只怕曾经的刁蛮任性都是精心设计的假象,只怕是一直别有所图!
而且她别有所图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心里烦的要命。
杏花看在眼里,隐隐不安,想着别是公子对慕荞汐有什么想法,不舍得了。
初一颦眉,脸上满满透露着不赞同,单膝着地向莫言跪下请愿,“可是,她对您一向是不留情面的,属下以为此人绝对不宜久留,望主上准许我除了此人,以绝后患。”
莫言闻言更加烦躁,他知道,于情于理,慕荞汐都该死。
他烦躁不已的,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不想慕荞汐死。
他想不通,心硬如自己这般,为什么会在此时心软不愿杀了慕荞汐,也不敢深想,最后归咎于对慕荞汐有几分兴趣,如孩童得了心爱的玩具那般自然不想丢弃。
“慕荞汐本来就不是我的人,何来背叛一说。”许久,莫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勾起一抹苦笑,说毫不在意慕荞汐是太子的人那定然是不可能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杀了慕荞汐以绝后患,可就是不可控制的想保护她。
“初一,不可动慕荞汐,此事休要再提。”
见初一满脸的的不赞同和不情愿,复又开口。
“不杀慕荞汐的原因有二。”
“其一,慕荞汐身为侯府大小姐地位非同一般,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又有多方势力虎视眈眈,哪怕慕荞汐的目标真是我,那我们在慕荞汐的庇佑下,起码暂时是安全的,若失去了慕荞汐这个保护伞,只怕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难过。”
“二来,我向来喜欢有仇自己报,若慕荞汐真的对我不利,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取她性命绝不手软,但此时绝不是对慕荞汐出手的最佳时期。”
莫言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平缓下来一些,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服初一,还是在说服自己。
杏花听了这么一套说辞,稍稍安下心来,提起茶壶给莫言斟上一杯茶。
只要公子的心现在不放在别人身上,她就没有什么担心的。
莫言这样的人,只要她傍上了,将来就一定是飞上枝头的金凤凰。
“公子的斟酌,我不敢有任何忤逆,那便按照公子的心思来办吧。”
站在一边的初一暗暗欣慰,如今的莫言,算是从这个地方给磨出来了,他身上是越来越有上位者应有的风范了。
不知为何,初一恍然在莫言身上,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皇帝的身影。
若是有了这样的气度,不怕这个人没有出头之日。
杏花也是将自己的心思给按捺住,以免叫莫言和初一给看出来。
三人都是各怀心思,草草散去。
与此同时,在慕荞灵这边。
她对百花宴原本满心期许,但是现在一想到,要以慕荞汐的婢女身份前往,就千百个不愿意。
彼时,门口的婢女见到正在屋内生闷气的慕荞灵,着急不已,只好是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胭脂的手中。
“胭脂姐姐,二小姐又在生气了,我们谁都不敢进去,只能等您回来了。”
胭脂刚从苏氏那里帮慕荞灵请安回来,刚走到门口,看到手中的衣裳,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何尝不知道慕荞灵喜怒无常的性子?
可这小婢女也是刚到府中,胭脂只好是硬着头皮走到屋内。
“小姐,前往百花宴的衣服送过来了,奴婢伺候您换上试试吧。”
慕荞灵正愁自己没处撒气,看到走到面前来的胭脂,当即便将托盘上面的衣服直接掀翻。
“你也不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素成什么样了?我平日里本来就要忍气吞声,装模作样,难得现在出一次门,还要让我继续丢人不成?”
胭脂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小姐息怒,这衣裳虽然淡雅了一些,却也是极为适合小姐的花色。”
慕荞灵现在怎么会听这些,顺手将窗户上带着毛刺的藤条抽出来,狠狠一记抽到了胭脂的胳膊上。
“我就知道,你早就是个心肝坏了的死丫头,你已经是想好了,见我在家里丢人还不够,你要让我到外面去丢人,你心眼就是这般坏!”
说着,一记又一记的响声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胭脂忍耐的哭声。
胭脂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只能说:“小姐息怒啊,这衣裳都是主母过目的,主母说要选些颜色浅淡的衣裳给您,是为低调。”
慕荞灵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穿的过于娇艳而喧宾夺主的。
这样道理,胭脂都明白,慕荞灵却在斤斤计较。
可胭脂这般提起苏氏,可不是直接将所有的火气都一下子拱起来了吗?
她气恼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许多。
“你什么意思?你一个贱奴,一日做了低贱的奴才,你一辈子都是低贱的奴才,竟然还敢用母亲来压制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苏氏对慕荞汐的偏心,已经是将慕荞灵给激得完全受不住。
胭脂只感到了无限的委屈,哪里还敢说红袖之前来找过自己的事情。
慕荞灵对慕荞汐现在根本就是事事都要去与之作对,更何况是慕荞汐身边的侍女接近自己呢?
屋子里面抽打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却不成想,苏氏刚走进来,便听到了这些响声。
她勃然大怒,直接推开了门。
“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