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二十一岁的夏天悄然而逝。
我不记得在哪里看见过一句话:二十岁以后的日子好像按了加速键一样,转眼就会过渡到中年,结婚生子……一切都仿佛发生在一瞬。
确实,当母亲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天一过就二十一了。”父亲说:“你都二十一了,比同年级的老了不知道多少岁了,还不知道要发狠。”我恍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已经到了必须独立生活的年纪了。
我父亲是个特别喜欢卖惨的人。向我们卖惨说:“工作太累了,我不想工作,有低保,饿不死。”向邻居卖惨:“我供我女儿复读就花了四五万咯(其实所有开销三万),还有大学学费诶,我太累了,我太幸苦啦。”但事实是家里的花销基本都是母亲在支撑着,家里特别困难的时候母亲一个人要打好几份工,而父亲常年失业,工资有一天没一天,他四肢健全依旧天天在家里睡大觉,还要管母亲要烟钱。但谁知到你家里的真实情况呢?总会有一群自以为很了解你们家的人跑来“指点江山”,“你爸这么累你要孝敬你爸,在家做饭做菜,洗衣做饭照顾他,不要养成懒惰的习惯,家里这么困难”“你们家爸爸太不容易了,要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知道吗”……稍微了解我们家情况的亲戚都知道,我们这个家之所以能过得下去,与我这个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老爹毫无关系。而我的成绩与这个男人也毫无关系。我不怪不知情的人莫名来的责怪,因为“不知者无罪”,虽然在心智还没成熟的时候我很讨厌他们。
有人看了我以上的发言可能会说:“你爸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爸,怎么能这样诋毁自己亲生父亲呢?”而我想说的是:一个女人一人打好几份工供两个孩子读大学,最后劳累过度,导致重度贫血、腰排盘突出、身体肌瘤……因为上晚班出车祸肋骨断三根,肺部积液,全身数不清的伤……而身为丈夫的男人却在外面出轨女人,还要靠着妻子寄的辛苦钱过活,女人却因为孩子选择了忍让没有离婚。哪怕是陌生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女人一边,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你母亲。
我有很多次都不想承认我有这样一个父亲,我非常恨他,我很他为什么没有能力照顾母亲还要带着年仅17岁的母亲私奔离家千里;我恨他明明没能力养孩子,却生下了我和我哥,让母亲独自一人付出所有;我恨他为什么已经有家庭了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承担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在对他的仇恨中度过了一整个青春期。即便他总是嘴上说着很关心我的话,可我只觉得恶心。后面过了很久很久,我慢慢释怀了。因为不论我多么为母亲感到不值,多么讨厌这个男人,我都没资格干预她的婚姻。她爱着这个男人,愿意接受他的所有。她与这个男人的关系和我不一样,她是爱情,而我是亲情。爱情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东西,无论旁边的人怎么看不起一个人或者这个人犯了什么错,在他的爱人眼里他的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陷入爱情的女人很难看清恋人的本质。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子女就都是局外人。
在我很多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的母亲,我不能辜负她的期待。在那一个个忙于奋斗的日子我渐渐忘记了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有点理解母亲的这种“傻”了。也许某一天我也会遇见让我犯傻的人,但我希望我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因为我不愿意让我的孩子为我的错误选择买单,我不愿意让他在一个满是恨意的环境里度过青春,让她稚嫩的脸上堆满不属于她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
回忆那些个不愿意在家里面对父亲而又不得不在家里的纠结的夏日,再想到现在,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掉入自己设计的梏桎的“傻子”呢?
我父母的婚姻也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我的恋爱、婚姻观。面对主动示好的男生,我会非常谨慎,对他们再三考量,只要发现他有欺骗的行为我会马上结束所有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有“恐男症”,认为男人都有很多“花花肠子”,凡是想要和我有过多发展的男生我们甚至会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这个极端的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最近几年才稍微好一点,我会试着开始一些关系,虽然没有一段能够长久。也有过很纠结的时候,朋友说我太过偏激,不是所有男生都是“危险人物”,是我想得太多。
懵懵懂懂的青春,那种既期待又害怕爱情的感情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的心境,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和朋友度过一个有一个岁月,发现: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如果你问我:那你对爱情还会有期待吗?
我想我会说:当然。
我仍然会期待着有一个人能陪我走过漫长岁月直到白头。他不用貌比潘安,也不用富可敌国,只要懂我就好。可“曲和高寡,知音难觅”,在这个追名逐利、物欲横流的时代,能够静静去倾听他人内心声音的人越来越少了。记得木心老先生在他的诗里写道:“从前的日色过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每每看到这首诗,我都会有很深的感触。听着身边朋友一次又一次更换男友的故事;哪怕交往了九年,男生只要谈结婚就果断分手;长得帅就可以同时脚踏多只船……是他们错了吗?我想不是,只是因为大家都这样罢了。也许我会是少数固执地不愿随波逐流的倔强小孩中的一个;也许我一生也遇不到那个懂我的人;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爱情……但我再也不会迷茫,不会害怕,因为我还有一个永远会爱着我的人呢——我自己。
在现实与回忆交织的夏日,我真正的学会了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