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夏季的女生往往对夏天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不只是因为夏天本身的夺目,更是因为每一个夏天的逝去都意味着一个年龄阶段的结束和下一个年岁的开始。
从十八岁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庆祝过生日,十岁之后也没再吃过生日蛋糕。不只是因为家人朋友的繁忙,更是因为我本身就是那种不太喜欢搞大张旗鼓阵仗的人。再加之家庭条件一般,父母从不搞仪式感。所以我的人生平淡得像一汪清水,除了家人和一两个交往十几年的好友,交际圈可谓是小的可怜。以前朋友挺多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交心的好友越来越少,也许是大家变了又或许是我变了。
十八岁的夏天我选择了复读,这个决定成为我改变一生的决定。我读书比较晚,所以比同一届的本就要大一岁,选择复读也就意味着会比同一届的大两岁。好在我生性乐观,觉得不以为然,一心想着只要能通过这次复读改变自己的命运去到一个双一流院校,年龄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但是我失败了,读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压线一本,其实我刚考到这所学校时的时候它还只是一所公办二本。
复读的学校是省里有名的高等私立学校,升学率之类的注意事项在入学前家里的人和我都是略知一二的,从小我虽谈不上拔尖的一类学生但也是优等的一类。也许没有发生那些事的话或许我根本不会选择复读这条路吧。这也一直成为我的一道心伤。当然现在我也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渐渐地淡忘了那些敏感的岁月。归根结底其实是我自己内心的不坚定,又没有人来进行正确地引导,才会导致我一度抑郁,甚至屡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有些时候那些记忆里点点滴滴的不值一提的小事,往往能造就一个人的人格,放在当时也许是一件大事 ,对于你以后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高一的时候我和杨蕊(名字虚构),(我,乃至我家所有人都崇拜的“别人家的孩子”最后考上了北大,我的好朋友)在家附近的一所高中读书,我们约定 高二去理科班。但事实是她没有选理。高一刚开始时,文理还没有分科,八百多个人里我的成绩大概能排到个十几二十,最差时也就三十几。当时觉得自己还是很厉害的,那一年也是我信心最爆棚的一年,我甚至可以想象我当时有多狂。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全家都在拿我和杨蕊(年级第二)对比,而我又天天和她一起玩,难免心理有压力。她真的是那种小说里才有的完美的人,皮肤白皙,双眼皮,瓜子脸,智商贼高,学一门像一门。画画无师自通,和学了七年的美术专业生一起参加美术生考试,完美PK掉对方,高分过线,成为年级神话。游戏也玩得贼六,剑网三大佬级别人物,还会配音……从小各种奖拿到手软。要不是自己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完全不相信会有如此这般强到令人嗔目结舌的神级人物现实生活中会是真实存在的。优秀的人身边总是会有数不清的追随者,而我只是其中之一。在狭小的交际圈,有些人会默默努力,争取变得和蕊一样优秀,而有些人会在盲目的?攀比中迷失自我。
我,韩曼,杨蕊,顾诗(名字皆为虚构)是从初中就一直一起的四人组,几乎什么事都在一起,每周末我们都会漫无目的地把小区里那个几百平方米的大人工湖逛个五六遍直到脚掌心痛到不行才回家,有时也会一起AA买一碗花甲粉四人一起吃。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虽然我爸妈不太想让我晚上出门,可我还是会和她们仨逛到晚上十一点后再悄咪咪模回家。作为四个人里年龄最大,胆子最大,最皮的人,我也就自然而然担任起了护送每个人回家的重任。有时候我也会故意说一些鬼故事吓她们,看见她们咿呀乱叫我就觉得很好笑,可最后送完她们我自己回家的时候又会怕得要死。高一分班是按照中考成绩分的,杨蕊在一班,我和韩曼在三班,顾诗在四班。韩曼个子很矮,比同龄人矮不少,皮肤也很黑,但是她性格外向活泼从来不觉得外貌会影响她。所以她人缘很好,我也一度把她当做四人组里我最信任的一个。再加上我和她非常巧合的分到了一个班,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把韩曼当作了最亲近的人。高一军训前她问我:“林子,你中考多少分?”我回答:“286吧,好像是。”她听后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紧接着问她:“那你呢,你多少?”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知道她多少分,只是随口问问。她面无表情地回答:“280"但当时我还没有察觉她表情的异样。在后来的军训生活我和杨蕊基本没了联。每天都和韩曼待在一起。军训期间必须住校,我以为我和韩曼的关系会更上一层,但是没有。相处的时间多了,我发现她会时不时在我面前说杨蕊的坏话,时不时拿成绩说事,告诉我谁谁天天玩成绩照样好。看不得谁的成绩比她好,什么事都得和别人反驳两句。不可思议的是身边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贝凌是其中的代表。自从遇上了贝凌,我的世界观不断被刷新。贝凌是个千金大小姐,什么都得听她的,看不惯谁直接开怼,谁考的比她好就会毫不避讳地阴阳怪气挖苦对方。但当时我并没有觉得她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只是觉得贝凌性格直爽罢了。忘了说贝凌和顾诗是死对头,所以我夹在中间实属有些尴尬。不过我和顾诗分班后联系也不算多,只是偶尔会一起回家,所以也没多大矛盾。和贝凌、韩曼同班的岁月里,她们时不时会对我进行语言攻击,但我都只是默不作声当她们是在开玩笑。记得我第一次拿班级第二时,贝凌气得把我的作业本差点撕掉,我也无可奈何。她经常对我说:“聪明的人呢是不用每时每刻都搞学习的,下课了就要休息,知道吗。”韩曼就在旁边附和。又一次考试完,班主任在班上说:“我们这次全班都很不错,第一名是个女生。”所有人都在期待,而我因为数学全班最高分,被当做“重点怀疑”的对象。成绩出来了,第一不是我。说完全没有不甘心那肯定是假话,不过我还是很有希望拿第一的,我信心满满地期待下一次考试。随后我在走廊遇见了韩曼,她一脸轻蔑,嘲讽地问:“你是不是以为第一是你,呵”我一脸惊讶,假装没听见回了句:“啊?你说啥?”她马上切换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什么也没说。”我打了个寒颤,不敢相信她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试想你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了四五年,她表面对每个人都好,实则记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当然出身社会了,这样的事不会是少数,但作为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有这样的城府真的很可怕。那时候的我很少计较别人的是非,但我明显知道我得远离她们。回到家我和老妈说了这些,老妈开始只觉得是小孩之间闹别扭,但这样的事越来越多,就连我老妈都看不下去了。甚至想到了去学校申请换班,这件事最后连杨蕊也知道了她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怼回去啊,她们抢你作业你翻脸呗。”最后我还是没有选择撕破脸,我的忍气吞声,换取的是成绩山体滑坡式地下降以及班主任谈话。记得刚认识贝凌不久时,她问我:“我脾气很大,你不会介意吧。”我当时还愚蠢地安慰她:“你脾气也不算大,只是人直爽一点,说话直一点而已。”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而韩曼在一次课间对我和贝凌说:“我觉得我有抑郁症,我每天一个人的时候都莫名地特别想哭。”我们居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觉得她性格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抑郁。我真的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一开始她们只是不让我看书搞学习,会明里暗里嘲讽我只会搞学习,到了后来上升到容貌的攻击,会说一些很难听很刺耳的话。而作为时尚的千金,贝凌理所当然地拿身上的名牌来挖苦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每天的乐趣之一就是嘲讽我穿的多土。“你怎么还在穿黑色的高领毛衣,好搞笑”“你的鞋子颜色吓到我了”“绿色的秋裤哈哈哈哈”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渐渐变得自卑,变得封闭不太敢和外人接触了。我甚至怀疑身边的朋友是不是对我都不是真心的,我的那些真心付出是多么的可笑。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她们这样对我,我有时候面对她们的语言暴力面露难色时,她们会说:“都是朋友,随便说说你不会计较的,对吧。”我听到这些也一直觉得她们还是把我当朋友的,想着是我小肚鸡肠了,一次又一次选择原谅。后来回想起这些,才发现她们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很多负面影响,同时觉得韩曼和贝凌其实都挺可怜的,正因为她们遭受过一些人的嫉妒、冷血、自私对待,所以她们学会了这些又反过来施加到别人身上。深受其害的不只是我,她们又何尝不是呢?我会因为充满爱的家庭走出阴霾,而他们呢,会一辈子摆脱不了,最终葬送自己的前程。可悲又可叹。
熬过了高一,杨蕊和顾诗选了文,我和韩曼、贝凌选了理。在我正庆幸我和韩曼、贝凌都不在一个班时,令我最噩梦的经历才刚到来,也正是这次经历让我一蹶不振。我被校园暴力,被全班孤立,甚至被班主任污蔑。我又不会说话,百口莫辩,整天以泪洗面,甚至觉得我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无数个夜晚我躲在被子里哭,一度患上抑郁症,想过自杀。
高二,我彻彻底底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这是我最自我封闭的一年。我变得极其自闭,自卑,和父母也争吵不断。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好好学习,然后考一个好的大学。高一的成绩最后是扑街了,父母对我大失所望,也从一开始地放心让我自己去搞学习,变成了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毕竟我从年级二十掉到了几百名,我自己都对自己极其地失望。开学第一天我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把我这张方脸挡得严严实实,自己一个人坐在最后面,不想认识任何人。我低着头,直到名字被念到。我抬起头,站起来,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老师,穿着浅杏色的长裙,留着一头大波浪。我看着这个老师感觉很眼熟,她和蔼地说:“我是你们走五班的班主任,姚莉,王宇林,是吗,你就是我们的卫生委员了,大家鼓掌。”我一脸懵,愣在原地。随后我想起来我高一军训就是这个老师带的,有一次我和韩曼、贝凌在走廊,贝凌问:“你觉得姚莉怎么样?感觉她每天把自己摸得像块白墙瘆得慌。”我回答:“姚莉啊,长得很好看,就是有点凶。”全然不知姚莉老师就在我身后盯着我,直到韩曼提醒我回头。我当时极其后悔自己充面子搭了贝凌的腔,但随后我以为以后不会再遇到姚莉老师就渐渐淡忘了。下课后我找到姚莉老师说:“姚老师,我真的不太胜任这个卫生委员,我没做过,班上有一个以前就当过卫生委员的同学,让他来吧。”姚老师笑着说:“你没做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呢?做完这个星期再说吧。”当卫生委员的前几个星期,我告诉班上哪几个组搞公共区,哪几个组搞校卫生,哪几个组干嘛,勉强把卫生应付得了。但后面发现太笼统,总有人借着机会去偷懒,于是我画了个表格,把卫生细分到了个人。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于是就安安心心地去搞学习了,成绩一跃进了年级二十。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黄淼我一生的梦魇出现,一切都变了。刚开始认识他是因为换座位我坐在他的后面,那个时候还和他不熟,第一眼觉得这个男生很帅,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身材比例很好,很会穿搭,很时髦。面相上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儿。刚开始他主动找我搭话,我会礼貌地回几句。后面他不分上课下课地转过头来不停地和我说话,而且语速很快,一点也不觉得累,不停的说。他不停地给我安利什么国际潮牌,说:“你太土憋了,你知道suprem吗,他们秋季主打一条裤子都过万了,卡其色的裤子也太好看了,你看我的nike珍藏版七千多,我姐给我从韩国带的皮带三千八……”我不理他又不太好,我不想得罪人,只好尴尬地回复:“嗯,嗯”他又接着说:“你知道吗,张祥他爸帮他在学校买了栋楼,woc,真tmd有钱,我的梦想就是以后要开一家奢侈品,遇见有眼光的看上哪个商品我就高价卖给她们,遇不到那就摆在那里供人们观赏……”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到:“你别说了,好好听课。”他不以为然到:“你这种人读再多书有什么用?你比得上人家有钱有背景的人吗?又考不起清华,切。我都不用读书,我在中南大学有关系,直接就可以过去读模特专业,看你这长相,见了我就想吐。”我听了笑喷了,他表示极其恶心地擦着自己的衣服,到:“woc,你真恶心,口水都喷我身上来了。”随后他各种针对我,在班上拉帮结派,想搞孤立。他看过了卫生安排表说:“我从小没倒过垃圾,我看见垃圾堆,闻着垃圾场的味道就想吐,快给我换个卫生搞”我不理解他这种行为,回答道到:“你要是能找到自愿和你换的,那我就给你换。”结果显然是他没找到。在后续的一次卫生大扫除,他命令我到:“快去安排多几个人帮我到垃圾”我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开始和班主任套近乎,经常向姚莉老师撒娇,时不时俏皮地把粉笔灰抹在老师脸上、趁老师不注意玩她的头发?,经常惹得老师满脸羞红。有一次在校外的一家粉店吃粉,?粉店老板娘兼职炸串,看见黄淼对姚老师撒娇道:“姚老师,我想吃炸串,你请我吃嘛”姚老师笑着说:“可以啊,你随便点。”不知道是外表还是什么原因,他获得了姚莉老师的信任。他在班上玩味地说:“我就喜欢逗姚莉,老子有女朋友好吧。”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得到班上的大批人的拥护,我看见他说这些只觉得恶心。后面他终于找到机会跟姚老师说不倒垃圾,可姚老师没同意。他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提着两袋子垃圾往地上一摔,自顾自地玩起了班上的自媒体电脑,他把音乐声调得老大,伴随着班上的吵闹声,整个教室地动山摇。班上被他带起来了一股风气,人人都不搞卫生,我只能一个人包揽所有卫生,姚老师也从:“你说你不胜任,我看你搞得挺好啊。”到“这个星期怎么又扣分了,你怎么搞得,我不希望有下次。”我实在恼火,对黄淼到:“黄淼,你还倒不倒垃圾”他不理睬。我只好提高音量,继续到:“黄淼,你倒垃圾去!”他正愁没地方撒气,使劲猛锤了一下讲台,摔门而去。随后垃圾摆在那里,再也没人动过。班上的人劝我:“算了,算了,你倒了呗。”我终于还是想通了,懦弱只会让人踩在脚下,我冷冷道:“谁也别碰,就让它放在这儿。”最后班长倒了所有垃圾。而我也因为班级卫生不合格扣分而被姚莉老师在自习课叫了出去,姚莉到:“我听黄淼说了,你吼了他,还骂了他。”我瞬间有无数的酸楚涌上鼻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我一边抽泣一边回复姚莉老师:“我从来没吼他,他在教室里很大的声音放歌,我才大声喊他的,我也从来没骂过他。”姚莉面无表情到:“我知道人都会向着自己说话,他发那么大火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回到:“他从办公室回教室就把垃圾摔了一地,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发火。”姚莉又道:“那你看见他已经不高兴了就要注意了呀,而且你最近的卫生也管的不好。”我回道:“我不想当这个卫生委员了,他们没人听我的。”姚莉道:“没人听你的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呢,只靠吼是不起任何用的,你别哭了,哭也是没有意义的。既然一开始当了卫生委员就要有始有终,做事这种半途而废不行的。”我知道我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意义的,最后我回了句:“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把头埋在手臂里,暗自流泪,旁边突然有人递来了纸巾。最后我在一次卫生大扫除站在讲台对全班说:“首先我为我的态度道歉,但是也请你们体谅一下我可以吗?我也是一双手一个人,而我却要一个人搞全班所有卫生,我也会累,请你们帮帮忙,勤快一点。”最后班上一个女生对我说:“最难的就是卫生委员,太凶了不行,不凶又管不住,所以为什么我以前搞卫生委员,现在打死也不在搞了呢。”而后卫生情况有所改善,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样,甚至班上开始有一群故意针对我的人。有人在背后说我做作,特别会装可怜博同情。渐渐地全班开始孤立我,包括姚莉老师。黄淼带领一帮人,故意给我使袢子,想尽办法整我。有一次我回到教室,看见黄淼拿着我的学生证照大喊道:“快看王宇林的照片,好丑,像一个搬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随后一群人拥上大笑。我站在教室后面一言不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一把抢回了学生证。在那段灰色的回忆里,我被人在抽屉里丢垃圾,被人随意诋毁。连班上那个最黑最胖的男生也对我说:“你好丑,比我还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群孤立我的人污蔑我有脚臭、爱放屁,混身都脏,他们逼迫我脱鞋,让所有人排挤我……排座位姚莉老师也故意让我和黄淼坐一起,说:“只有你压得住他”我低头不语。我麻木了,对身边的一切感到无力。我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成绩也一直下降,直至快要垫底。父母也不理解,他们对我的成绩极其失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争吵。让我内心彻底被摧毁的是爷爷的去世。在期末考试的前几天我收到了爷爷去世的消息,世界上爱我的人又少了一个,无尽的悲伤快要将我淹没了。我请了两天假回到学校,我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能被他们打垮,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才对得起爷爷对我的爱,爷爷在天堂也会安心。”也是在这个时候我身边出现了第一个友善的人,刘洋。那时候我刚从火葬场回到学校,他问:“你这几天去哪了?你干嘛去了?”我当时和他不熟并不想搭理他,冷冷道:“不想跟你说。”他越发不依不饶:“你就告诉我嘛,你不说我就一直吵你。”我面无表情道:“我爷爷去世了。”他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他不知道从那哪里搞来一堆红色的塑料纸折了一朵花,放在我课桌上:“看,好看吗,送给你。”我继续面无表情道:“不要。”他随后拿过塑料花,拨弄了两下,道:“看,它变成蝴蝶了,还会飞哦……”说着拿着花在我眼前晃悠来晃悠去,嘴里还道:“别伤心了嘛。”我继续不理他。他又摆了几个鬼脸,我最后忍不住笑了。这可能是唯一的一点温暖了吧。后面的日子我们的关系慢慢亲近,有一天他说想看看我的表,我死活不肯,其实是因为我的手表很久没洗过了,很脏,所以才不想给他看,但他以为我嫌弃他,道:“你就这么嫌弃我?一天到晚嫌弃我成绩不好,连表也不愿意给我看?”可能是因为他经常和黄淼打游戏,多多少少被灌入了一些嫌贫爱富的思想。但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的沉默让我们的关系画上了句号。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太敏感了,如果我解释一下或许,一切不会那么糟糕。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无休止的霸凌和繁重的学业交织着,我在崩溃的边缘一次次徘徊,父母也只看到我的成绩下滑严重,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知。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地争吵。学校里的痛苦生活,家里因为父亲失业,父母无休止地争吵,我被无休止地责骂……我觉得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事都足以将我摧毁了。我真的累了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想着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没有见过,想着咬咬牙挺过去。
高二结束,年级又进行了一次分班,紧张而急促的高三生活就此拉开序幕,在姚莉老师的极力推荐下我差一点就又成了新班级的卫生委员,好在这次我拒绝成功,但还是逃不过当了班长。因为高二没有打好基础,高三也一直只能处于中等水平,一年的充实时光匆匆而逝, 十八岁的那个夏天,我草草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