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很多年以后,邹学宜从来不会回忆起那时候的事。她的朋友宋娇颜就曾指责她太过没心没肺。她习惯流浪,习惯与垃圾为伴,习惯过着落拓又自在的生活,她好像没有过去也不担心未来….一个芳龄正好的女孩,天知道是为了什么。
高二的课业还不是那么紧张,吃过早饭后就是打扫卫生的时间。每每这时邹学宜都会深深感到无奈。教室后边的垃圾桶里什么都有,又脏又乱,她看到那些横飞竖躺的垃圾就会忍不住地想把叶清溪塞到里面。而我们的贱人兼大奸人心里也不那么好过,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失策,痛失马嵬坡,自感耻辱,每天闷声闷气地抬着蓝色的铁皮垃圾桶倒垃圾,鬼才明白他风度翩翩为什么不是仗剑行侠而是提着垃圾桶在校园各个角落游荡!
最最要命的是通往食堂的那条大道上的落叶,秋雨一来即潮又脏,他好不容易从东头扫到西头,某人悠闲地跟在身后,忽然喊他,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奸诈的笑脸,然后有哗哗的雨滴伴着落叶打在他身上。
她张狂的笑声游荡于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气急又无可奈何。提着垃圾桶下楼的时候故意走得很快,她虽然很高,但还是跟不上他的步伐,右手轻轻使力,她的脚步就会啷啷跄跄。更有一次,他用力过大,邹学宜一个闪身,眼看就要亲吻大地,叶清溪眼疾手快,弓着身子蹲在她落脚的地方接住她,这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可是她气息还不稳定就故意压他的后背,赖在上面不肯下来。她那里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偶尔来往的人奇怪地看着他们,叶清溪低着头的脸早已血红一片。她身体柔软,虽然是发育不良的豆芽菜,可好歹也是盘菜吧。叶清溪尴尬地推开她,她又粘上来,再推再粘,一直到垃圾场,一路上就听见她嗤嗤的笑声。
哪会有女孩这么不要脸?可邹学宜就是个特例。好几次叶清溪都忍不住想要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一泡屎?不要怪他辣俗,他虽然调皮但还有起码的矜持,家庭氛围也从来不允许他使用这些词语。他之所以这样形容完全是来自邹学宜的熏陶,她就曾经很不屑地指着被全校女生推崇的一位男老师的屁股说“帅个屁呀..金刚娘们儿腚!”
叶清溪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她可以这样不管不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止如此,她疯起来的时候就对着叶清溪唱歌,用的是李谷一的《你的笑容》的曲调,歌词自编,她画着圈下流地指着他的胸前,仿佛他真的长了一个一样。他不知怎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这么“特别”的女孩,他也见过邹学宜的母亲,清朗的气质自是常人无法比拟的,难道真的是基因突变,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变成一只老鼠?
她的行为幼稚,兴趣古怪,最爱玩的游戏叫“谁是谁的爹”。两人以拍手方式互相提问——谁是谁的爹?
我是你的爹!
谁是谁的儿子?
你是我的儿子!
你是谁生的?
你是我生的!
很多人不止一次的回答“你是我的爹”“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生的”,所以这个游戏千变万化,只一条原则,就是不要让对方占到便宜。说来好笑,他深深不齿于她的行径,可看到她和简曦,江一楷一伙玩的那么高兴,他竟然也有些心痒痒,最可怕的是两天以后,全班同学都好像受到她的毒害,统统玩起这个游戏,下课时间一到,九班立刻变成一个喧哗的大赌场,人声鼎沸,就连别的班的同学都饶有兴致地来观战。“谁是谁的爹“以不可遏止的风头在校园里流传,至今仍是四中的保留曲目。
叶清溪很奇怪,她的一言一行都有碍风化,为什么大家还一窝蜂的跟随?就像那首**的《咪咪之歌》在众女生之间流传甚广一样,她每做一件事都会引领“时尚“潮流,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他的人生太无趣?他犹记得自己也是个以情趣取胜的人,但他那些小情小趣在邹学宜的面前立马矮了一截,只有自叹不如。
后来他决定不再闹情绪,没想到第一次加入“谁是谁的爹“的游戏就被人玩的团团转,也不知给多少人当了儿子。惨败之下,他被派去超市买零食,难得的邹学宜竟然提议和他一同前往。
叶清溪纳闷,她哪有这么好心,邹学宜反而解释给他听“我有东西要送洗衣房。”她手上提着一个蓝色的袋子,里面隐隐露出学校统一发放的床单的样子。
叶清溪“切”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连内衣都要送洗衣房吧?”他说完就有些脸红,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要跟她讨论这个“内衣”问题?
“谁说的?”她抬头,“我拿回家洗!”她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叶清溪彻底无奈,“算了…我去买东西!”
他头也不回地往前面的超市走去,留下邹学宜一个人笑眯眯地站在洗衣房的门口。几分钟后叶清溪买完东西,路过洗衣房的时候,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叫她一起回去。就听邹学宜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叶清溪。”
一颗钢镚儿滴溜溜钻到洗衣机后面,洗衣房的阿姨蹲下身子就去捡,就在这时叶清溪探进头去,恰好看到蹲在地上的阿姨的背影和她卷起的湛蓝色裙子下那条白色的——大妈内裤!
叶清溪抬头望天,不期然地听到她奸诈的偷笑声,“主啊,让我死吧!”
从这之后,邹学宜见到他就会异常兴奋,她嘴里哼着邓丽君的《一见你就笑》——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多美妙,跟你在一起,哦~~永远没烦恼!究竟为了什么,我一见你就笑…哇哦…”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一见他就笑?她不说想必他也明白,那毕竟是他噩梦的根源,而她则亲切的称之为——大如来佛腚…
所有关于你的往事都那么长
我总感叹当时的浪漫
我很在意 那些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