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十几天的历练,万子峰的脚力已非常人可比,柳沐风一路上也不担心会把他落下,时近中午时分,两人已经来到城外,远远望去,城门上“齐州城”三个大字,字体方正、遒劲有力,原来这里是玉龙帝国南部重镇南齐州的州府齐州城。
走近城门,城门处赫然张贴着缉拿万家父子的布告,内容自然是万家父子意图谋逆,有举报者或捉拿有功者重赏,知情不举者、包庇者同罪等等,旁边还有二人的画像。
“也不知道是哪个蹩脚画师画的,连本公子十分之一的风采都没画出来”
万子峰心想。
叔侄二人进城之后寻一处还算热闹的酒家,找了个二楼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要了四个小菜,两壶老酒,便吃边喝,稍作休息。
万子峰久居玉皇城,从未出过远门,虽说这齐州城的繁华远不及玉皇城,但万子峰还是对这齐州城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一边和柳沐风饮酒闲聊,一边四处张望。
忽然不远处,街路上一片嘈杂,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向酒楼走来,前面的几个恶奴一边驱赶街路上的百姓,一边骂骂咧咧地喊着:“滚开、滚开,没长眼睛吗,没看到吴公子来了么……”
街路上的百姓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向两边闪开,那些推车担担躲避不及的,不是被鞭打一顿,就是车担被踹倒、踢散,但却无人敢言语一声,都噤若寒蝉地赶紧站到一边,生怕再有什么祸端惹上身来。
万子峰明白,这一定是哪个地方高官家的公子哥,看刚才的形势,这家伙作威作福可不是一天了,绝对是这里的一霸,不觉得心头不快,眉头挑了一挑,其实他没看到,柳沐风的眉头也是微微动了一下。
说话间,那群人也来到酒家二楼,老板和小二满脸媚笑地跟在身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老规矩,好酒、好菜全都上。”
那华服少年一屁股坐下,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这酒家就是自己家的厨房一样。
那老板刚想说句什么,旁边的恶奴抬腿就是一脚,口中骂道:“老东西,没听见吗,吴公子来你这吃酒,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准备,公子稍等。”
那老板连声答应,转身去准备,转过身后,那老板的眼中分明满是愤怒,脸上却是一脸的无奈。
不一会,一道道丰盛的菜肴,陆续上得桌来,一群人开始大呼小叫地喝起酒来,旁边的人生怕有什么麻烦找上自己,纷纷溜之大吉,只剩下万子峰叔侄俩,默声吃饮。
“来、来、来,我提议敬吴公子一杯,要说我们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能做您的奴才,这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不都是吴公子的赏赐,以后我们就鞍前马后为您效劳,您吩咐一声,小的们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家说对不对?”
一个领头模样的奴才,满脸媚笑地说道。
“对、对、对,杜三哥说得对,跟着吴公子就是我们的福分,咱们共同敬公子一杯。”
旁边的人一起附和着。
那华服少年也不谦虚,端起杯来一饮而尽,看样子,这些奴才的话让他很是受用,脸上表情越加狂傲起来。
“别说在这齐州城,就是在南齐州,除了我爹,我吴长龄说一,谁敢说二?”
几杯下肚,华服少年隐隐有些醉意。
“您还别说在这南齐州,就是在玉龙帝国,谁不知当朝太傅和您家的关系啊。”
万子峰素然想起此人应该是南齐州刺史吴振彦的公子,吴子期是吴振彦的堂叔,毕竟他对当朝重臣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话,算你聪明,那传承百年的万家,牛逼不,我就问你们,牛逼不?”
万子峰闻言心头微微一震。
“牛逼,但没您牛逼。”杜三马上跟风说道。
“他,再他妈的牛逼,怎么着,还不是转瞬间的事嘛,他他妈的在南齐州十几家商号,转瞬就是我吴家的了,哈哈哈…..”
“那是,那是。如今的万家怎么和您吴家相提并论,连给您提鞋都不够。”
“这次诛杀万家余孽,吴刺史可是立下汉马功劳呢,咱南齐州杀了100多人呢,刺史大人真是杀伐决断、快意恩仇呢,也是为朝廷立下了大功一件。”
“哈哈哈,传承百年的万家那么牛逼还不是我叔公一句话,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死嘛,啥也别说了,跟着我吴长龄混,保你们个个锦绣前程。”
万子峰听得都要吐血了,恨不得马上起身结结实实地教训他们一顿。
但他却被柳沐风的眼神阻止了,他继续闷头喝酒,尽管酒杯已经空了,但心底的恨意和杀气却泛滥了起来……
“公子,您看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万家商号自改为吴记赌坊,您还没去过呢,要不小的们陪您去视察视察?”
“也好。”
过了好久,一群无赖吃饱喝足,帐也不结,前呼后拥扬长而去。
万子峰看着吴长龄带领一众奴才离去,心里恨意难消,眼神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
“子峰,要不杀几个人吧!”
柳沐风头也没抬,语气却很坚定,似乎看透了万子峰的心思。
“也好。”
万子峰简单地回应了一句,随即唤过小二结账离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店小二在结账时和万子峰无意间眼神相对,店小二心里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感觉今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吴记赌坊“叠金楼”前身就是万家在齐州城内最大的一家商号“万福源”,自万家家变以来,南齐州内多家万家商号,都被刺史吴振彦以查没反贼家产的名义据为己有,并迅速改商号为赌坊和妓院,大发横财。
万子峰叔侄二人漫步进入“叠金楼”,赌坊的伙计急忙迎上前来,热情介绍赌坊的情况,询问二人想玩些什么,万子峰也不多言,拿出一百两银票让其去兑换些筹码,伙计忙不迭地一溜小跑去兑换回来。
虽说玉龙帝国此时赌博已经是合法的存在,但在兑换筹码时,赌场就会先抽一部分“水子”,这对于常年混迹于“摘金楼”的万子峰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万子峰手握筹码,边走边看,漫步来到一处赌桌前,正是他最喜欢玩的色盅摇色子赌大小的玩法,人也不多,于是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并没有急于下注,而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几把,看透了荷官是用灌了水银的色子玩弄赌客,他利用自己的神识能清楚地感知到色盅内色子的点数,于是开始断然出手,每次都是把全部筹码压上,连续八次全部压中,已经赢了两万多两银子,也引起了赌场内赌客的骚动,有人跟着他一起压,也有人不顾输赢从别的赌台过来看热闹,眼见已经连输八次,荷官的脸上已经开始出汗了,摇色盅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勉强又开了一把,不出意料,万子峰继续压中,此刻他已经赢了四万多两银子,加上跟风赌客的投注,吴记赌坊可谓亏损严重,荷官竟不敢继续了。不是他没见过这么大的赌注,二是连续九次被人家压中,他心里明白遇到“碴子”了。
“继续、继续。”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周边的赌客一边议论,一边起哄。
“呵呵呵,各位稍安勿燥,来我‘叠金楼’的就是贵客,保证大家尽兴。”
话音未落,一位五十多岁,面沉如水的蓝衣人走了出来,将荷官喝退。
“呵呵,这位小友高姓大名啊,看来今天手气不错,可喜可贺,但正所谓‘花开终有落,山水有尽时’,我们吴记‘叠金楼’除了这赌坊,还特地为赌友准备了各色美食、美女,小友若有兴趣移驾前往,今日老夫请客,如何?”
言语虽是客气,但语气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眼中更是透出了层层阴毒之气。
一些赌场老客明白,这是客气,如果对方明白就得借着台阶罢手,若继续下去,恐怕就会上演“全武行”,于是一些胆小的赌客开始悄悄开溜,谁不知道吴家在这南齐州的势力,还是少惹麻烦为妙,也有一些胆大的,坚持留下来看事态的发展。
“呵呵,小弟王三,谢谢老哥好意,可是小弟生无别好,专好这个赌字,今日尚未尽兴,还是继续玩一会吧。”
“呵、呵、呵。”蓝衣人干笑几声,眼神中除了阴毒又多了一丝杀气。
“既然,如此,老夫就陪公子尽兴如何?”
“随便。”
万子峰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
蓝衣人阴狠狠地说道。
随即,他吩咐人换了一副色盅,手法熟练地快速摇动起来,当他将色盅扣在赌桌上时,万子峰马上感知到对方居然摇了一个十八点“豹子”,但他依旧将全部筹码推出。
“压小”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柳沐风,似乎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了两下赌桌。
那蓝衣老者心里闪过一丝喜悦,心想:必竟还是小屁孩,看来今天他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但遇到我算你倒霉了。
欣喜之余,也不多想,口中说了一声“开”,结果让他瞠目结舌,色盅内的三粒色子赫然就是二、二、三的点数,万子峰居然又赢了一局。
老者不甘心,又连续开了两次,结果还是被万子峰漫不经心地压中,自己不但没扳回局面,反倒又输了二十多万,他知道,今天绝对是遇到“砸场子”的了,继续下去也是一样,于是心里发狠,抱拳拱手,阴毒的眼光环顾四周一圈,依旧不阴不阳地说道:
“各位赌友,十分抱歉,今日老夫有幸,得遇这位小友,一时技痒,相与这位公子单独切磋一下,烦请大家回避一下,望请担待。”
那些赌客哪里会听不明白,人家这是清场了,马上就是一场刀光血影,哪里还有心看热闹啊,都恨不得多生了两条腿,转眼间就跑了个精光,偌大的赌场,就剩了万子峰和柳沐风和蓝衣人。
眼见众人散去,赌场里平时豢养的五六十号打手鱼贯而出,四门落锁,将赌桌团团围住。
“是谁他妈的吃了熊心豹胆,来我吴家赌场闹事啊?”
吴长龄在一众奴才的簇拥下,从后场走出来,依旧飞扬跋扈的样子。
“公子,就是这俩人”
蓝衣人躬身答到。
“敢来我吴家赌场出老千,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赌场是你家的赌场,赌具是你家的赌具,荷官是你家的荷官,请问,我是怎么出老千的呢,我看是诺大的吴记赌场连区区三十几万两都输不起,故意耍无赖吧?”
万子峰一脸嘲笑和不屑的样子。
“去你妈的,我家公子说你出老千,你就是出老千,看我不打死你!”
那杜三急于表现,抡着王八拳就冲了上来。可惜,他那两下子也就对老百姓好使,此刻的万子峰,哪里在乎他,依旧稳坐不动,待他近身后,一拳挥了出去。
“啊——”“砰!”
只见那杜三,像中了千斤巨锤一样,瞬间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赌场的墙上,顷刻间,七窍流血、断气而亡。
这一下,不仅周围人,吓了一跳,连万子峰自己也吓了一跳,毕竟是第一次实战,而且自己只用了三成力,但看到杜三七窍流血的样子,他丝毫没有怜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兴奋。
那吴长龄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胆战心惊之余,又不肯丢面,竭斯底里地喊道:“都给我上,弄死他俩,老子有重赏!”
那些打手们听了,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忘却了刚刚的恐惧,一拥而上,恨不得立即将这两个家伙打死。
可是他们毕竟就是看家护院的打手,平日里仗着吴家的威势欺负个百姓、赌客绰绰有余,但在万子峰面前就像一群蝼蚁,弹指间就能碾压他们。
“砰、砰、砰”
“啊——”
“啊——”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五六十个打手,此刻全部被万子峰一拳毙命,死尸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整个过程柳沐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也没伸一次,因为他知道——多余!
吴长龄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觉得双腿发软,裤裆一热,居然吓尿了,倒是那个蓝衣老者颇见过一些阵仗,强忍着心头的惊惧颤声说:“少侠好身手,都是老夫狗眼不识泰山,还望少侠饶在下一条老命”
万子峰,万氏家族血脉传人,杀心既起,哪里还容他多言,况且他刚才的嘴脸还历历在目,挥手一掌,那老者的脑壳应声而碎,脑浆散落一地,甚是血腥。
“少侠饶命,我爹是本州刺史,少侠若能饶我一命,您要多少钱我爹都会给您的”
“哦,你爹就是南齐州刺史吴振彦吧。”
万子峰微笑着问道。
“是、是、是,你若是饶我,你要什么,我爹都会给你。”
“嘿、嘿、嘿,可我今天就想要你的命。”
“告诉你,我叔公是当朝太傅吴子期,你再厉害,还有万江流厉害吗,连他都不是我叔公对手,你若杀我,我叔公和爹爹定不饶你。”
眼见求饶无望,吴长龄有开始逞口舌之利。
“呵呵,看在你爹和你叔公的份上,我肯定让你死得舒服些。”
“啊——、啊——、啊——、……”
惨叫声持续了好久才停了下来,据说,后来经仵作验伤,吴长龄全身被人打断三百余处,脑壳生生被人用大力手法压成了一个肉饼。
万子峰和柳沐风负手缓步而出,身上居然没沾一点血星,在大家瞠目结舌的观望中,不疾不徐地消失在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