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玦边不断搓着胳膊,不断寻思太后和皇帝这娘俩到底存着什么心啊?竟然把她们晾在御花园足足一个多时辰了!
原本按照百花宴的行程安排,这头天上午应该是直接安排小姐们住宿的。因为百花宴要为期三天,宫里专门有个百花宫就是为百花宴而建的。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尉迟玦他们进来后有个太监来传旨,说上头旨意让各位小姐们去御花园候着。
得!这一候就候到了现在。环顾四周这环肥燕瘦的京城各色美女,个个都被冻得直哆嗦,有几个穿少的恐怕清水鼻涕都要出来了。而脸上呢又是敢怒不敢言,谁让晾她们的是这东临最大的那家呢!
尉迟玦的衣服虽说是加厚的料,可也经不住在这冷风里吹上两钟头啊!而且在这御花园也不能踢踢腿、跑跑步的来取暖,于是她也顾不得原来的看美女计划,拉着两姐姐找了个靠树的地方挡挡风了。
她没有见着林婉妍,估摸人家是有特殊待遇的,早在宫里头吹暖风喝热茶了。
就在尉迟玦以为自己要成为东临历史上第一个冻死在御花园的秀女的时候,一声在此刻的她听来动听无比,实则不男不女的声音解救了她。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御花园里立刻跪成一片,尉迟玦在人群中行着中规中矩的大礼。礼毕了才敢微微抬起头看看上头的那两个人。
一身明黄的年轻皇帝面无表情,就像刚才的那句“起吧”一样的没有任何温度。而一侧的宫装女人,怎么看都只有三十岁光景,说是皇帝的姐姐都不过分,只有嘴角的淡淡微笑才显露出年龄该有的沉稳及内敛。
这是尉迟玦第一次见到东临王朝这位把持朝纲已有三年之久的皇太后,说实话,这第一眼的印象还不坏。尉迟玦不由地想起王熙凤出场时那段浓墨重彩的描写里最为人熟知的两句话:“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这就是气势啊!只是不知道,夏太后是否也很王熙凤一样面艳心狠了。
想起那道让自己吹了两小时冷风的旨意,尉迟玦猜测着这“上头”到底是皇帝呢还是太后啊?
正想着就听到上面发话了,不过这话也不是对她们说的。
只听见夏太后温润的嗓音响起,对着自己的儿子说:“皇帝啊,我看这天气够凉的,要不先让各位姑娘们去歇了?”
皇帝倒也没什么异议,点着头说:“凭母后安排吧!”
于是乎,尉迟玦一行人在御花园傻乎乎吹了那么久冷风后就这么两句话给打发了。虽然庆幸不用再挨冻,但是心里头还是挺不爽的,也异常的纳闷。这两母子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随着几个公公和嬷嬷到了百花宫,要说这百花宫虽地处比较偏僻的地界,但还真是宫如其名,初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一副百花齐放的风景了,想来御花园的花匠们种花种草的技术比她高多了,也许什么时候可以去请教一二,也好让自己暖棚里的那几株稀世草药能苟活下来。
之后是嬷嬷们分房,这会儿尉迟玦才有心思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美女们,真如这宫里鲜花一下百花齐放啊。
要明艳的有明艳,要端庄的有端庄,要清丽的有清丽,要温柔的有温柔,如果再加上那个飒爽英姿的林婉妍小郡主,那真是各色美女都包圆了。
“范青遥,牡丹。”
哟,左相之女,和尉迟瑄齐名的三姝。果然有大家风范,牡丹?似乎和适合她。
“姜叶凝,兰花。”
右相之女,这回三姝真是来齐了。一身水蓝衣裳,清新亮丽。
“钱淑静,海棠。”
分房完毕,尉迟玦想可能自家伯父没贿赂这些嬷嬷?因为她们家尉迟三姐妹都被分在角角落落里,还被分在东西北各处。想着要出个什么岔子都很难照料到啊!
尉迟玦被分在最东边的芍药。这里每间房都是以花命名,说房间其实不恰当,应该说是院子,各花都有个独立小院子,不过院子里就一间房,房间类似于现代的套间,外间是给随行的丫鬟住的,里间就是小姐的房间。
尉迟玦环顾了一下房间,感觉很不错,不华丽倒是格外的别致。虽然位置偏了点,但想来这房间配置还是一视同仁的。
琢儿要去领一些嬷嬷分发的物件,尉迟玦就自己打了盆水简单梳洗了下就躺床上去睡回笼觉了。
尉迟玦是被林小郡主的呱噪声给吵醒的,夹杂着琢儿无奈的劝阻声。还未带尉迟玦起身穿衣,带着一身外头寒意的林婉妍就已经冲进了里间。
“小玦,小玦,你怎么真睡起觉来了啊?”
尉迟玦生平最恨的事就是睡觉被人吵醒,这样她不仅脾气不好,很多时候还会头疼。可这位林小郡主也不是头一回搅她好梦了。
实在感觉有些低血糖,尉迟玦也懒得顾什么礼节,边穿衣裳边问了句:“干嘛?”
“哎呀,晚上就要百花宴首场了,你怎么都不着急啊?”林婉妍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撇了尉迟玦一眼。
尉迟玦也看了眼她,没好气的想,前几天也没见她着急啊?天天还拉着她乱窜的。
“临时抱佛脚啊?什么时候林小郡主也在意这些了?”
看着不慌不忙穿衣裳的尉迟玦,林婉妍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么些时候相处下来她也多少了解了点尉迟玦,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家伙。
“还不是太后姨娘,她说如果我不好好准备,在百花宴上丢脸的话,她就给我随便指个人嫁了。”林婉妍有些泄气地说道。
“哦?怎么回事?你又惹祸了?”已经穿好衣裳的尉迟玦示意琢儿将一直温着的饭菜端过来,她这一睡已经到晌午了。
林婉妍也跟着她坐到餐桌前,说:“也没有啊,我只不过是……”说着还瞄了眼尉迟玦,似有些心虚。
不其然遇到尉迟玦的目光,唉,就知道瞒不过她的。
“是这样的,我就是把你之前给我将的故事讲给姨娘听了,然后说我也要去领兵打仗,我也可以做花木兰、穆桂英!”
尉迟玦一听就暗叫糟糕,又埋怨自己怎么就一时嘴快,给她讲了那些女将军们的故事呢!太后不会怪罪她带坏小郡主吧!
“啊?我不是交代过你不可说与他人听的吗?”
面对尉迟玦的凌厉,林婉妍也自知理亏,低头说着:“我本来也没想说的,只是……只是姨娘自己拉着我说当年烈焰军的事情,我才,我才一时冲动嘛!”
真是被她打败了!太后追忆往昔跟她讲故事有必然联系吗?
见尉迟玦不说话,林婉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好了,好了,我知道小玦最好了。再说,我也没出卖你哦,只说这些是我自己书上看来的。对了,你记得到时候把你的那些故事书借我,不然就露馅了。”
尉迟玦觉得自己真是惹了个麻烦精,当时她就这么一说,说这些故事是自己书上看的。可现在让她去哪里找书给她啊?回二十一世纪?还是她自己写几本去出版啊?
“哎呀,先不说这些了,先解决今天晚上的事情吧,小玦你一定要帮我啊!”换上一副哭丧脸的林婉妍用求助又无辜的眼神看着尉迟玦。
“你不是还及笄吗?太后怎么给你指人家啊?”林小郡主与尉迟玦同年,只比她大了几个月。在东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尚未及笄的姑娘是不会指婚的。
“姨娘说先指了,及笄了再嫁。其实,我倒不担心这个。”林婉妍摇摇头说,“指婚的事我跟姨娘撒撒娇就好了,但是姨娘说如果我今晚表现得好就答应让洛哥哥带兵出征。”
“什么?”尉迟玦不由大叫!带兵出征?不会吧……
“就是带兵出征啊,到时候洛哥哥就可以带着烈焰出征啦!”
看着一脸兴奋地林婉妍,尉迟玦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太后怎么可能如此儿戏的对待出征一事?
洛哥哥?萧铭洛?虽然知道他十四岁那年就已经随父出征过,但毕竟年纪尚轻也缺乏经验。听说太后对这个侄儿是疼得紧,甚至超过她的皇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去送死呢?太奇怪了!
“小玦?小玦?想什么呢?”
被林婉妍拉回现实的尉迟玦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她央着帮忙看她准备的节目。
林婉妍准备的是一段舞蹈,应该是个极有造诣的舞姬给她编排的,因为那段舞不同一般的舞蹈,没有全部柔柔弱弱的感觉,相反,是一种与林婉妍的气质极其相称的刚劲,还有一种柔中带刚,气势磅礴的感觉。
看林婉妍舞了一段,尉迟玦点头说不错,可林婉妍可有抱怨着呢。
“真不知道跳舞有什么好,还不如舞剑爽快!”
舞剑?剑?!对,就是剑!
刚才林婉妍的舞虽然编排得好,但是身为舞者的林婉妍完全没有融入感情进去,所以显得有些呆板而无生气。
既然她这么喜欢舞剑,不如就给她一把剑吧!
尉迟玦把自己的想法跟林婉妍一说就得到了热烈同意,于是两人分头行动,林婉妍去拿自己的剑,而尉迟玦在房间里琢磨着把那段舞和剑融合起来,改编出一出剑舞。
于是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随着夜幕的降临百花宴的首场好戏也要开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