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忘川和苏情婉都没能睡着。
忘川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愤愤不平的念叨着:“小姐!这个马氏也太过分了,三番五次的克扣咱们雪院的月钱。哼,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情。”
苏情婉看着忘川气鼓鼓的脸蛋,觉得很是可爱。
“小忘川,马氏我自由办法收拾的,别担心啦。”说着,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忘川的包子脸。
嗯,手感果然很好。
忘川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的动作,趁着苏情婉看不见的时候,转头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夫人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小姐,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苏情婉对于马氏克扣雪院月钱的事情,并不算太生气。
毕竟还有自己娘留下的药铺——慈安堂。
翌日。
苏情婉踏入了阁楼。自从她毁了容,马氏便以她要养伤为由,单独为她设置了小厨房。其小心思,也不过是少让苏情婉和苏相有接触的机会。
屋内不时飘来一阵阵紫檀香,幽静而美好。阁楼中布满了用精致刺绣碎花所点翠的织锦,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帐幔,若用两个字来形容,也只能是:奢华。
苏丞相归根结底还是个酸文人,在设计上颇喜欢江南园林的精致小巧,到了京城也喜欢照搬这些迷离人眼的景致。
在苏情婉的眼里,却无形之中带着一份压抑,她更喜欢明亮而又简约的装饰,就如同她那二十二世纪的实验室一般,采用的是大气而又典雅的大理石设计。
因而她也答应了马氏,毕竟和这一大家子吃饭既气氛诡异又要遵守许多奇葩的规矩。
只不过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办的。
推门进来的一瞬间,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上一秒还在其乐融融一起吃饭的一家人,看到这个容貌丑陋的三小姐站在自己面前,大家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嫌弃的神色。
苏月月最甚,她有些怒气冲冲的摔了碗筷:“这饭没法吃了。”
几个布菜的婢女是新来的,见到这个场面,皆在好奇的张望着,不知不觉手也停下了布菜的动作。
苏情婉并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反正自己的脸有的治,今天来不过就是想当着苏丞相的面,要回属于自己的药铺罢了。
索性单刀直入主题。
她看向了马氏,微微弯了弯身子,算作行了礼。
“母亲,昨夜忘川和彼岸前去账房领月钱,却未能得到一文钱,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心中却冷冷一笑,这个马氏也当的起她的母亲?现在尊称她一声,一会便有她好看的。
苏相本来阴沉着脸,闻言看了马氏一眼。
他不是个傻子,虽然自己不再喜欢这个三女儿,但是说到底这虐待嫡女的名声也不能传出去,否则只怕不过几日,那朝中谏官骂他的奏折就要满天飞了。
私底下马氏做的多么过分苏相都不愿意插手,只是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来。
马氏脸上果然有些慌乱,谁能想到这个小蹄子会闯进来向老爷告状!
她脸上拼命挤出了一丝微笑:“乖女儿,怕不是那账房的先生糊涂了,没能算明白这账目,母亲这就和那边说说,马上给雪院下发月钱。”
马上下发月钱?这可不是苏情婉来这里的目的。
她咳嗽了一声,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三小姐的身上。
“母亲,其实月钱并不是重点,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要回我娘留给我的慈安堂,毕竟里面有几味重要的药材能够治好我的脸。”
现在的苏情婉手头缺钱,没有银两购买药材,便搬出来了这个借口。
马氏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但是当着自家老爷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出来。
这个小贱人,什么值钱竟然就要什么!
这个慈安堂在京城里拥有响当当的名号,可是能给马氏带来不菲的受益。这让她恨不得此时就杀了这个孽障出口气。
她却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鹊巢鸠占。
说到底这马氏完全就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她怎么肯把这吃进去的金子给吐出来。
苏沉鱼放下了筷子,她听得有些心惊,自家的三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齿伶俐了?说话很有条理,是个不小的……对手呢。
而苏丞相在一旁看的有些迷糊,苏情婉的娘死去多年,而自己向来也不会插手这后宅女子们的事情,所以马氏抢占了其铺子的事情,苏丞相并不知情。
不过他也算有些听明白了,大概是自己的妻子夺了自己三女儿的铺子。
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苏丞相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个马氏到底会不会做事?
他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苏情婉,你倒是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自己老爷开了口,众人顿时便如同炸了锅一般,开始议论纷纷。
像没有孩子的陈姨娘,并不怎么惧怕马氏。一来是她备受老爷宠爱,并不担忧马氏克扣她银两,也没有孩子受到胁迫;二来是她也实在是受到马氏压迫很久了,这马氏自从当了主母,便如同山鸡变凤凰,成日里总是想着法子炫耀。
因而,陈姨娘很愿意为苏情婉出一次头。
话里便带来些许阴阳怪气的味道:“哟,这人家亲娘留给亲闺女的铺子,怎么就跑到了别人的手里?说来还真是件怪事呢,难道这铺子还会长腿跑到别人家手里?您说是吗,老爷?”
这丁姨娘也是个不长脑子的,虽然她也十分不喜苏情婉,但却十分乐意看热闹,当下便跟风道:“可不是嘛。”
马氏被众女议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证据确凿,这也是没法反驳的
苏沉鱼想要说些什么,她看的出来自家母亲有了难处。却未料到,自己那性情急躁的二妹妹已经忍不住了。
苏月月破口大骂:“苏情婉!你不要不识好歹!小小年纪见到我母亲把铺子经营的好就想夺权,你真是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