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扑面,黄草连天,胯下坐骑奔腾,静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那阿史那不由分说把还未穿戴整齐的自己拉上马,径直就奔出营地。
她未问去哪里,他也未说到何方,两个人都专注的盯着前方,好似较着劲儿。
奔驰了好一会儿,静姝才感觉马速稍慢,再仔细一看,发现两人已经来到一个山谷地带。阿史那翻身下马,却示意静姝留在马上,自己牵着马在小道上左拐右转,静姝看着四周景物变幻,却发现竟是别有洞天。
环山之中,是一块小小的天堑,中间一半以上被一片碧蓝的水域占据,几棵枯木倒插在其中,再仔细看看,发现那水竟是由浅及深呈现不同颜色,煞是好看。
而水域之外,环绕着几处草甸,也许是因为群山环绕,少了风雪之扰,那本该枯黄的草竟还是翠绿,偶尔点缀着几棵或蓝或紫的野花。
“这是我族的圣地,只有历代的族长才能靠近。”阿史那看静姝看得惊奇,状似不经意的为她解释道。
静姝仰头看看,发现以为山壁阻挡,只能窥见一方天地,却觉得那天更蓝云更白,而壁上有各色鸟雀筑巢,俨然在这一方世界中自得其乐。
能在这草原大漠中找到这样一块天地,着实不简单。
“那你为何要带我来呢?”静姝仰酸了脖子,低头问他。
“带你来当然是有事情要让你做。”阿史那牵马慢行,最终是在湖边停住脚步。静姝低头看那湖中倒影,湖水绿得发亮,清晰的映出一人一马的形象。突然,马儿低头饮水,湖面起了涟漪,晃花了自己的脸,感觉像是梦境。
“其实,除了历任的族长,还有一个人来过。”
“谁?我吗?”静姝轻笑,不再看湖面。
“上一任的圣女。”
静姝偏头。
阿史那伸手举她下马,感觉她轻的就如一把草料。
“就是那个同人私奔的圣女,我族的叛徒。”
听到此,静姝了然。
“你想同我说什么呢?”
阿史那却把手伸入怀中,从中摸出一张金漆令牌,展示在她面前。静姝顺手拿在手中,左右翻看,发现并无异处,除了雕功实在差了些。
“这又是什么?”静姝拿着金牌对他示意。
“我族的金牌。”
静姝挑眼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撇嘴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呢?”
阿史那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反倒领着她来到一道杂草掩盖的石缝面前,静姝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史那已经侧身挤进石缝。静姝没有办法,也照他的样子侧身进入,进来后才发现,石缝内竟是一间密室。
阿史那用火折点燃石壁上的油灯,微弱的灯光下静姝打量这个只有几步宽的石室。狭窄的床榻上披着一张黑貂皮毛,上方的石壁上悬着一张大弓,箭筒就放在床头,里面散放着几只箭羽。而另一面的墙壁上排着一排书架,极高,顶住了石室的顶棚。书架上排着整齐的蓝皮书籍,静姝目光下转,眼睛睁大,书架下排竟堆着几堆书简。剩下的就是一张躺椅几张石凳,散放在石室中央。
静姝正被为这大量的藏书惊奇,阿史那突然手执油灯出现在她眼前,她大惊之下,灯火差点被火燎到发丝。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静姝仍旧有些气了,“你到底有何贵干?!”
阿史那执着油灯擦身而过,静姝这才发现,这石室四面墙壁都有一盏油灯,一一点燃后,石室亮了不少。
阿史那走到书架左侧,把油灯随意搁在就近的石凳上,那书架竟划开的丈余。静姝觉得好生奇怪,拿起那石凳上的油灯走近查看,才发现原来书架下方有两道沟槽,里面放了几粒生铁滚珠,自然容易让书架移动。
静姝的注意力从沟槽上移开,看见这书架后面的石壁上竟然还有暗格,阿史那正弯腰打开暗格,静姝又把油灯拿近了几分,发现暗格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见方的凹槽。
“拿来。”阿史那对她伸手。
静姝一头雾水,“什么?”
“金牌。”
“哦。”乖乖把手里的金牌交出去,只见阿史那拿过金牌往那凹槽里一放,却是刚刚好好,不差分毫。
最让静姝惊奇的是,阿史那竟盖上暗格拉拢书架,把一切又恢复到原样。一切做完,他直起身子看向静姝,静姝也看向他,莫名其妙。
“照我刚才的做法把金牌取出来。”
“什么?!”静姝差点吓掉手上的油灯。
阿史那抱臂,感觉很不耐烦的样子,“还是不会吗?我可不想做第二遍。”
“不是,”静姝皱眉,“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阿史那向书柜方向撇头,“你照做就是了。”
静姝觉得此人还真是难以沟通,头痛的揉揉额头,“我可以照做,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阿史那张嘴刚想说话,又被静姝截住,“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权力,你不用再重复,”接着就看见阿史那的脸黑下一层,“就像上次在祭台上,如果你先前告诉我该如何应对,也许我可以表现的更好。”
阿史那垂下眼思索了一会儿,静姝知道他是听了进去,也耐心等着他思索的结果,再抬头时,阿史那说,“也许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静姝笑笑,“愿闻其详。”
接着,两个人同时坐在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