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固四境,北渊、西诸、东钟、南襄,四境之中唯有这北渊人气最旺。其内城之中散城最具威望,享有天下第一城之称,散城散会更是有‘不理天下政,独领天下才’的称号,真可谓天下第一宗会。
北渊外城群山环绕,野兽肆意,凶险万分,寻常游人是不敢独自前往的...
山间云雾之中,四人抬轿破空而行,撕裂烟云,帘幔坠铃随风飘舞,响声空灵清脆,回声阵阵,愈人心弦...仙游者乘风、踏云想必也不过如此。宁走险崖尖,不如百家道。这是何等实力、何等雅趣...
“大人,已至北渊。”四人小心落轿,恭谨立在轿子两旁。
“到了?”轿中之人长舒了口气,似卸下千斤重物后的片刻歇息,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抬起外拨推开帘幔,随着铃儿的阵阵清脆响声踱着步子从容地出了轿...此人头戴帏帽不见真容,一身黛蓝宽袖锦制华服,银丝嵌边,云鹤山水、衣裳纹理精致、繁复,却不显半分俗气。
男子手持玉剑,举止详雅颇有大家之范。男子垂下手臂轻微抖了抖衣袖,锦衣粼粼窝折之处如瀑布般自然平展垂下。理展衣装,男子淡然振了振衣袖,四人便抬轿离去。
男子行几步停驻游目四周,此地荒芜一片,杂草丛生几乎遮住了破旧的城门。此处原是北渊内城的北城门,只因一件旧事封印百年,无人问津,以致落得如此景象。
“时机未到...”男子恨然注视良久,不多时却忽然转身,仿佛是忆起些事情。不再做停留,御剑南下。
散城,连通内城东西二门,商贾行客络绎不绝,与北边禁城一比,可谓天上地下。街市两旁摆摊卖艺的引得游人眼花缭乱,散城聚集的闲人墨客不在少数,茶楼、酒肆算是遍地有,可论名气‘醉雨楼’可拔得头筹。
不过两日光景,男子便改西门入了内城,男子收起玉剑,踏风而行。步法卓绝,人海中穿梭不费吹灰之力,绝世身法、逍遥身姿,恍惚间人影划过。
男子窜入座酒楼。
酒楼之上、巨匾之内,刻有‘醉雨楼’三大字,霸气十分。酒楼百丈高窜入了天,庞大的楼阁显得周围格外渺小,于此不由生出一番敬畏之情。
走近屏门侧,两行小字映入眼帘‘竹落断雨愁,清酒醉茶油’又令人生得些诗意,本为酒楼却不失茶楼的意境,难怪墨客雅士多愿聚于此。酒楼一层与一般酒馆无异,喧闹、嘈杂,可越往上层越娴雅,书画、香炉、古琴奏乐,仿佛身处墨画中...
酒楼高处雅间,翠色漆雕阁门紧闭,“一路可算顺利?”发问的是位女子,女子生得美极了,衣着乌黑罗裙,银白丝发垂至腰间,发饰朱簪,古韵非常。女子眉角上挑,眼神轻轻一勾,何等魅惑心神,男子抬头正眼对上,吐息间却有些不耐烦,“你是闲了?”
“大人,生气了?这么久不见不应该亲热亲热嘛?”女子故意靠得近了些。见此,男子并未理会,僵持了一会儿,女子没了兴趣,退了几步站在窗前随即开了窗子,云气悄悄飘了进来与香炉烟气融在了一起......
“一月之后的散城定会异常热闹,十八君中八人离位,这酒宴...那时豪门、隐士相互争夺,不知能闹到何时...”女子邪邪地笑着。
“的确是出极好的戏...”男子放下酒杯淡淡开口,言语中显有三分笑意,似戏弄般,“可惜、老东西估计是不会来趟这浑水。”......
另一边,散城街市尽头,一座犹如宫殿般玉砌白漆素雅的建筑矗立着,门外玉狮威武怠怠,气势宏伟,露得此番财力气势,不愧有着天下第一之称...这几日出入者少了大半,想必是为了一月后的酒宴而忙碌。‘散会雨楼云中宴,才子仙游闻声来’届时豪门贵胄、江湖流人、隐士散修聚于此,也不枉费这句俗语。
散会正门紧闭寂静如常,侧门处却显得有些聒噪...
“你给我回来!”喊叫声传遍,一小童从侧门蹿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两坛佳酿,慌慌张张地逃窜不时回顾身后。
“你站住!”一女童随即追了出来,女童年纪看似不大,豆蔻年华。见小童不理,怒气一踏追了上去,举手间取出长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小童周身上下瞬间被剑气包裹,“还不快放下我师父的酒!”
小童不敢停歇继续跑着,身后悄然飞来一把长剑,小童踉跄躲过却不想翻了个跟头。此时女童已经追上来...小童自知跑不掉,求饶道,“我家公子和两位大人嘴馋,你是知道的...”
“师父的佳酿都快被他们偷喝光了。不行!”言罢,将剑狠狠地插在地上,小童害怕的慌了神,不甘地放下一坛小心翼翼后退一步。
“放下!”女童双手叉腰死死盯住他。小童见状,只好放下了抱着的那坛酒灰溜溜跑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酒...哼!”女童拔出剑抱起酒一路小跑回去了。
一座府邸花园竹亭中,三名男子正在焦灼等待着,“还没回来...是不是被逮住了?”
“不会吧?前几次还挺顺利的呀。”
“咋今个如此慢?”
......
论此三人可算得天之骄子,不过两百岁便已入了十八君之列,前途似锦、富贵荣华非常人可比...一人衣着素纱,乌发遮住了半边颜,眉眼似女人般,好看极了;一人衣着彩服,金镶玉嵌,容貌富贵却有一丝懈怠意;另一人则是黑白裹身面具示人,一身凛然之气...如此三人,今个却摊在了石桌上。
小童子可怜巴巴地站在亭下,“那宫水瑶儿追着我打,我打不过她,索性只能还她了...”
“打不过,你跑啊!”
“跑不过。”听到此句三人相当无奈。
“完了...以后日子没法过了。”三人满脸哀像。
“不是每月都给几坛吗?”小童喃喃道。
“哪里够喝!”三人异口同声,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