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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轩然大波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秦玉瑶便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赵冠岑房中,也不管他酒醒了没有,一把便掀起他的棉被,大喊一声:“失火了!”

赵冠岑眼睛都还没睁开,闻言立即从床上惊跳起来:“什么,哪里失火了?”

秦玉瑶放声大笑起来。虽然心事重重,满怀愁绪,但是,既然秦玉瑶不能哭,那便只好笑了,笑…总比哭好吧。

赵冠岑茫然四顾,见到秦玉瑶站在一旁笑个不停,手里还拿着棉被,而四周一切安然,这才明白秦玉瑶是在捉弄他。

他揉揉太阳穴,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道:“玉瑶,做什么,一大早扰人清梦。”

秦玉瑶扔下了手中的棉被,缓缓道:“我决定嫁给你。”

秦玉瑶说的很轻,但赵冠岑却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他霍然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不能置信地:“你说什么?”

秦玉瑶微微别过头去,道:“没听到就算了。”

赵冠岑猛然上前两步,双手抓住秦玉瑶的肩膀,急切地:“你是说真的吗?不是我宿醉未醒产生的幻觉吧。”

秦玉瑶点点头。

赵冠岑松开秦玉瑶,开始从屋子这头到那头不断地踱圈子,一脸似喜似疑的神情,似乎一时还不能消化这个消息。他走了几圈,忽然又跑到秦玉瑶面前来,一脸急切地:“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不会反悔?”

秦玉瑶虽然心有所憾,但见到他如此欣喜若狂的表现,仍是被他感动了。

她微微笑道:“如果你昨晚所说的话还算数的话,我便不会反悔。”

“昨晚?”赵冠岑一脸困惑地:“我昨晚说什么了吗?”

秦玉瑶用手指微点点他的胸膛,道:“你昨晚说,为了我,你可以不做皇子,带我去大漠草原,就象平民百姓一样,和我厮守终生,只要我高兴,让你做什么都愿意。难不成,你昨天说的全是酒话,今日酒醒了,便不算数了?”

赵冠岑忙不迭地点头道:“算数,算数,当然算数了。”

他拉起秦玉瑶的手,无比认真的道:“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

秦玉瑶微微一叹,道:“我知道,我很感动。”

赵冠岑忽然朗声大笑起来,道:“这么说,是我昨晚的话感动了你了?早知道这样,我很久以前就应该喝醉了才对。”

“一大早就听到笑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赵修源悠悠地走了进来,见到秦玉瑶,笑道:“原来玉瑶也在这里。”

赵冠岑已急不可待地道:“三哥,玉瑶她终于肯嫁给我啦。”

赵修源面色微微一变,看向秦玉瑶,秦玉瑶轻轻点了点头。

赵修源垂下眼帘,面上不知是喜是悲。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儒雅的笑容,对赵冠岑道:“四弟,恭喜你啦,终于心愿得偿了。”

赵冠岑神采飞扬,整个人带着掩不住的喜悦,道:“是啊,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赵修源温文一笑,道:“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想当初,我们还曾经慨叹,说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分,想不到原来竟是你,四弟,真有你的。”

赵冠岑笑道:“我要赶快进宫去,让父皇和母后赐婚。”说着,也顾不得漱洗,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赵修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回过头来,看了看秦玉瑶,欲言又止。半晌,方对秦玉瑶微微一笑道:“恭喜你了,玉瑶表妹。”

秦玉瑶淡淡道:“谢谢你。”

赵修源点点头,没有说话,秦玉瑶也没有说话。

秦玉瑶知道他想说什么,只不过,如今他迎娶花蕊已成定局,秦玉瑶又会嫁给赵冠岑,此情此景之下,还有什么必要再说什么呢?

回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奇,以及后来月夜赋词,那一首《满江红》仿佛已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

秦玉瑶走近他,诚恳地:“三皇子,无论怎样,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赵修源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道:“我也是,玉瑶,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妹。”

秦玉瑶答应嫁给赵冠岑的事立即便在宫内、宫外传开了。

皇上和皇后大为高兴,立即下旨允婚,只待太子大婚之后便开始操办。

秦家老爹更是不用说了,一个劲地在祖宗牌位前上香,连称祖宗有灵,终于保佑秦玉瑶觅得了如意郎君。便连秦方信也欣然赞成,认为秦玉瑶终于想通了,从凡霏的阴影之中走出。

秦玉瑶的房里便开始人满为患,有来道贺的亲戚朋友,有宫里派来送东西的宫女,有老爹找来办嫁妆、量体裁衣的人,弄得她不堪其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避免了和乐天、欧阳若水碰面。

自那日之后,秦玉瑶一直刻意避开他们两个,面对欧阳若水,秦玉瑶会觉得愧疚,而见到乐天,恐怕又会动摇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不知道为什么,乐天和欧阳若水竟然也没有找过秦玉瑶,面对着因这个消息而引起的喧闹,他们,反而显得沉默了。秦玉瑶想,若不是乐天内伤未愈,秦方信又苦苦挽留,恐怕,他们是早已离去的了。

成亲的消息传到了娜真公主的耳中,立时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娜真公主带着几个随从,怒气冲冲地闯到府中,一见到秦玉瑶,劈头便道:“你不守信用!”

秦玉瑶这才想起,自己和娜真公主之间还有个“一年之约”,秦玉瑶答应过她,为她制造机会去争取赵冠岑,可是如今还不到几天,秦玉瑶居然已经跟赵冠岑订婚了,这也难怪她会生气。

秦玉瑶歉然地看着她,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不是,不过,事情发展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

娜真公主不等秦玉瑶说完,便打断了她,冷冷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听说这几天四皇子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你害怕了,你担心我会把四皇子夺走,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答应和他成亲,对不对?”

“不是的,我,我实在……”秦玉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对。心中不禁长叹一声,为什么她总是面临着无法解释却又不得不解释的场面?为什么总是要面对这千头万缕,理不清的事情而弄得焦头烂额呢?

娜真公主道:“怎么,你说不出来,便是默认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守信之人呢,原来也和其她人一样,表面上假装大方,其实毫无诚意,既然对自己没有信心,又何必订什么一年之约,难道你以为本公主是你耍弄的对象吗?”

秦玉瑶摇头道:“公主,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存心戏弄你。”

娜真公主身边一个随从道:“公主,您何必跟她在这里啰嗦,汉人都是一样,不讲信用的。”

秦玉瑶听这声音十分耳熟,不禁朝他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正是当日在巷子里和乐天一起碰面的那个人。心中不禁大为意外,原来那天那几个人都是娜真公主的随从,乐天怎么会同他们在一起?难道娜真公主也认识乐天?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玉瑶正想着,娜真公主已道:“既然你不守信用在先,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说完,她便带领随从昂首而去。秦玉瑶看着她倔傲而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泛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果然,娜真公主回到驿馆之后,不待大婚举行,便连夜同随从离开了京城,回到了辽国。半个月之后,辽国大兵开始在边境集结,颇有大举侵犯的意图。

急报传来,皇上立即召开群臣大会,商议此事,满朝文武分为两派,一方主战,一方主和,两派各持所见,各有道理,皇上委决不下,此时太子大婚已过,正在尝试逐步处理朝政。他挺身而出,力排众议,大力主张派兵迎击,彻底消除这个顽年痼疾,而四皇子赵冠岑也一力赞成,愿意亲自带兵迎击。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派赵冠岑重回边关迎敌。

秦玉瑶与赵冠岑婚期在即,此时正在府中整理行囊,忽见赵冠岑一身戎装而来,心中便已明白了几分。

赵冠岑一脸肃然,与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神情大为不同。

秦玉瑶放下手中的物品,轻声道:“什么时候走?”

赵冠岑道:“两天之后。”

秦玉瑶点头:“你穿这身盔甲很威风,象个天威大将军的样子。”

赵冠岑拉起秦玉瑶的手,轻轻一叹道:“对不起,玉瑶,我……”

秦玉瑶摇头笑道:“不用说了,男儿保家卫国是理所当然的,我能明白。祝你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来。”

赵冠岑柔声道:“我会尽快结束战事,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秦玉瑶卟嗤一笑,道:“瞧你说的,不等你回来,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赵冠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塌实的感觉,好象稍一松手,你便会从我身边消失了,若不是战事紧急,真想带你一起去。”

秦玉瑶故意白了他一眼,嗔道:“堂堂天朝大将军,怎可这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还有两天就要出征,兵部一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快去吧,正事要紧。”

赵冠岑依依不舍地看着秦玉瑶,忽然道:“等这次战事结束,我便立即卸下一切官职,然后同你一起五湖四海,到处游历,好不好?”

秦玉瑶被他话中真情感动,柔声应道:“好,你自己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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