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扬手,书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直直地摔在卢迪身边的茶几上面。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他的唇角仿佛一瞬间变化了一个弧度,但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根本不是什么强健身体的功法,这是内功心法,是修炼内武学的上层功法。所以,凌姑娘头疼了,你却没有感觉。”
卢迪坐在他的座位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尉迟的声音并不大,甚至缺少抑扬顿挫,但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好像五雷轰顶。如果现在站在中央的那一个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他的身世,并不在平静的市井街巷,而在飘渺未知的江湖。而他,对那个未知的世界,什么也不知道。前进,对他来说充满着太多不可预测的风险;后退,就意味着他将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凌若水同样听得见这番话,即使这话说的并不是她,她也能感受得到那种无形的巨大压力。她感到喘不上气来,心里一股火却迅速地蹿升着。
“怎么样,做个选择吧,卢公子,”尉迟静澜站在台阶上,高高地俯视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卢迪痛苦地皱着眉额心冒出细密的汗珠,手心被掐得发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臂爆出青筋。
凌若水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腾地站起来,一脸怒气地对着尉迟静澜骂将过去:“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人家是诚心诚意费心费力来找你帮忙寻身世的,你不要逼人当有趣行不行?他不是你,不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对这种情况不是习以为常的,你给他点时间吧!拜托你尊重和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小民吧,‘万事通’先生!”
她气鼓鼓地吼完,回身劝慰看上去情绪十分糟糕的卢迪。叫了好几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卢迪才算回过神来。
尉迟静澜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转而难得地露出了微笑,他走下台阶,对凌若水说:“看来是我太心急了,对于一个从未涉足江湖的人来说,的确可能接受起来困难一点,可是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这样吧,你们在我这儿住一晚上,吃睡都不成问题,不过,也不是白住,你们……或者应该说他必须想清楚他是否要继续追究他的身世,并承担相应而来的一切,明天一早,不论你们想好没有,我都只要一个答案,不会多留。…………啊,还有,对于拿你来做对比试验,我很抱歉,希望你不会介意。而且,我以为你们只是才认识没多久呢……”
他说完,吩咐思凡和沉沙负责客人的招待,自己悠然地离开了。
凌若水目送着他那飘逸的背影,却怎么也提不起最初那样的好感来,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暗自低低地嘀咕道:“我们的确是才认识没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