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聪爸爸名叫司马途涯,是个画家,刚从山区采风回来,臀部刚坐到沙发上,脑袋一歪就昏睡过去。
聪聪妈妈回到家,看到流着口水、鼾声如雷的丈夫,心疼地叫道:“你个死鬼,我刚洗干净的沙发套啊!”
聪聪妈妈名叫唐彤欣,昨晚值了一宿夜班,此刻情绪不是太稳定。
司马途涯被妻子吼醒,陪着笑脸说:“我心中的蒙娜丽莎,我可爱的维纳斯啊,您回来了?”
聪聪妈妈推开丈夫,挤到沙发上:“累死了,这一晚上来了三个急诊!你怎么还睡上觉了?”
“我自己一个人,又没跟别人睡,怎么了?”
“少跟我贫嘴,今天孩子过生日,一会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姑姑都要来,还有他的同学萌萌和乐乐,你怎么什么也不准备?”
“准备什么?冰箱里有的是鸡鸭鱼肉,一会拿出来就完了!”
“拿出来就完了,你得收拾啊!”
聪聪爸爸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我不会啊,我只会画画,别的事情搞不明白。”
“你!我上了一宿夜班,又累又困,回家来还得伺候你们?”
“你不要激动嘛,你激动万分,我还是不会家务啊,这样吧,我们不要做菜做饭了,直接叫一些外卖,多省事啊!”
唐彤欣火冒三丈:“现在外卖好多都不卫生,我们医院那些病人,很多就是吃的不卫生,才住院的!”
司马途涯笑道:有那么严重吗,我自己在家,经常叫外卖的,也没吃出毛病啊!
“你懂什么,有的外卖,炒菜用地沟油,那是早晚吃出病来的,要想吃得安全放心有营养,还得自己做。”
“问题是你很疲惫,我又不会,怎么自己做?”
“这好办,我在旁边指导你做!”
“哎呀,这么恶毒的办法你都能想得出来?真是个阴险狡诈的贤妻良母!”
夫妻俩进了厨房里,唐彤欣坐在椅子上,指挥丈夫围上围裙,先做了一盘水煮虾。
“看看开锅了吗?”
司马途涯打开锅盖:“开了开了!”
“倒酱油!”
“倒多少?”
“五十CC就够了。”
司马途涯看了看小护士:“听着像输血,不懂。”
“五十CC,有什么不懂的?”
“真不懂啊,你先告诉我一CC是多少,我才能知道一百CC是多少啊!”
唐彤欣瞪了一眼画家:“你可真够笨的,一CC,”她挥了一下手指,“差不多够你画这么一笔。”
画家拍了拍脑门:“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那五十CC就是调色盘上两个圆圈的容积,咦,你说几羹匙多通俗,还什么CC?”
小护士想了想:“是啊,哎,有时你还挺聪明的。”
这时门铃响起,司马途涯终于有理由逃离厨房了:“你来倒酱油,我去开门。”
他走过客厅,打开进户门,聪聪爷爷和外公一起出现在门口。
“爸,爸,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聪聪爷爷白了一眼儿子:“你看看,你这么叫多乱套,叫他岳父大人,叫我父亲大人,马上就黑白分明了嘛!”
司马途涯陪笑道:“哦,两位大人,如何摩肩接踵而来?”
聪聪爷爷说:“我二人适才于街头相逢,喜笑颜开,谈笑风生,故而同行至此,为我孙儿聪聪过则个生日。”
聪聪外公笑:“你爸真能拽,不愧在大学当教授的。我说姑爷,给我准备喝什么酒啊?”
“回岳父大人,家中各种名酒一应俱全,大人想喝什么,便上什么!”
聪聪外公大笑:“这我得好好挑一挑。”
聪聪的外公名叫唐春元,出身中医世家,但是他的父亲嫌他笨,医术传了一半,就气得不传了,所以唐春元只是个半吊子,也不敢给病人开方子,现在开了家理疗店,做些推拿按摩拔罐子的项目。
唐彤欣从厨房里跑出来:“公公,爸爸,你们俩碰到一起了?聪聪爸爸,快去炒菜,两位大人我来照应!”
司马途涯只好回到厨房,笨手笨脚、手忙脚乱炒起菜来。
聪聪爷爷和外公坐在客厅椅子上刚喝了半盏茶,聪聪的奶奶、老八大幌的名厨包美香提着一辫子紫皮蒜笑呵呵赶过来,进门先跟唐春元打招呼:“聪聪外公啊,你先到了,身体挺好吧?”
下边三个老人的对话就进入了尴尬状态——
外公:“我身体啊,非常好,就是心脏有时偷停。”
奶奶:“喝酒喝的,以后别喝酒了。”
外公:“不喝酒,这俩腰子就疼。”
爷爷:“适量喝点有好处。”
外公:“有啥好处?肝都喝硬了。”
奶奶:“肝硬化?那可不能再喝酒了!”
外公:“不喝点,吃啥都没胃口。”
奶奶:“脾胃也不好?”
外公:“唉,慢性肠炎,脾是前年摘除的,胃是去年手术的,切掉三分之一哪。”
爷爷:“那你这心肝脾胃肾都有病啊。”
外公点头:“啊!”
奶奶:“咱们可挺长时间没见了,我主要是挂念你这身体。”
外公:“我身体啊,非常好,就是心脏有时偷停。”
奶奶:“喝酒喝的,以后别喝酒了。”
外公:“不喝酒,这俩腰子就疼。”
爷爷:“你俩打住,打住!我走南闯北几十年,没见过这么聊天的,好家伙,循环播放啊!”
奶奶包美香白了丈夫一眼:“我们不是教授,不像你会聊天,我还不跟你们聊了,看看,给我大孙子做的啥菜?“
于是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包美香夹了桌上的菜品尝,瞬间一脸恶心的表情,并且迅速跑进卫生间。
唐彤欣追到卫生间门口:”妈,妈你咋了?妈你别吓唬我!“又回头凝视公公,”我婆婆这是,天呀,你们打算给司马途涯添个弟弟还是妹妹?“
聪聪爷爷叫道:”什么弟弟妹妹,这不胡扯嘛!“
”这可没准,反正政策放开了,“外公笑道,”一会我给号号脉,怕我号不准,明天上彤欣医院验个尿!“
”是啊,这是喜事儿!“唐彤欣说,”明天我陪婆婆,您就放心好了!“
”我放心什么啊,小唐,你凭什么就下结论,说你婆婆有喜了?“
”电视剧啊,电视剧里女的只要一吐,百分百怀孕了。“
卫生间里传出聪聪奶奶的叫声:”恶心,太恶心了,那虾谁煮的?“
唐彤欣说:”你儿子煮的,我在旁边指导的。怎么的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到餐桌前,剥了只虾,刚咬了一口,顿时也呕了起来,跑向卫生间拍门,”妈,您让让,我也不行了!“
司马途涯端着一大碗菜从厨房出来:”今天的头道大菜,酱油焖鱼头来了!“
聪聪爷爷和外公神色不安地看着司马途涯。
”两位大人,你们都怎么了?“
外公唐春元站起身:”姑爷,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下水道好像没锁,我得回去。“
聪聪爷爷也站起来:”哎呀,我家好像也是,那儿子,再见了!“
二人起身往外走,被司马途涯挡下来:”站住!今天你孙子、你外孙子聪聪过生日,我亲自炒了这么多菜,你们竟然要走,太过份了吧?“
唐春元说:”这要不是你亲自炒菜,我兴许就不走了。“
聪聪爷爷深情地看着儿子:”途涯,你岳父大人他说得对啊!你是那会做菜的人吗?“
司马途涯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两位大人对我这样冷嘲热讽,就不怕伤到我的自尊心吗?“
唐春元说:”你把菜做成这种效果,还谈什么自尊不自尊?我和你爸现在就去学校,必须拦住聪聪和他请来的小客人,不然以后你让我可怜的外孙子今后怎么办,还能有同学跟他来往吗?“
聪聪爷爷再一次深情地看着儿子:”途涯,你岳父大人他说得对啊!你是那有自尊心的人吗?“
一家人幸福团聚的时候,司马聪聪与同学萌萌、乐乐从时光隧道里被甩到宫墙一角。
宫殿不怎么雄伟,远处还有野草和荒地。聪聪站起身张望:这是哪儿啊?
萌萌和乐乐也都站起身。
萌萌嗔怪道:”乐乐,都怨你,乱动那手机,现在怎么办?“
乐乐张口结舌:”我……聪聪,你最聪明,想想怎么办?“
聪聪一脸无奈:”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看,这里好象是座宫殿。但是又象没有修建好,远处还是野地,那边全是荒草!“
只听有人叫道:”大胆,怎么没修建好?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身穿奇装异服,跑到皇宫禁苑,你们不要命了,啊?”
乐乐惊道:“皇宫,请问大妈,这是谁的皇宫?”
那人走近,尖声道:“当然是大汉皇帝的皇宫。”
聪聪和萌萌面面相觑:“啊,难道我们穿越到二千年前了?”
那人叫道:“什么大妈,哎哟,我说,你小子什么眼神啊?我是宦官王公公!说,你们怎么溜进来的?”
聪聪拱手说道:“公公,我们是二千年后的人,刚才不一小心,按到了启动键,进入了时空隧道,一下就来到了这里。”
王公公点头:“哦……一句没听懂。”
聪聪灵机一动:“那我跟您打听个人,叫桑弘羊,您知道吗?”
王公公笑了:“当然知道,桑弘羊嘛,就是桑侍中嘛,皇上亲自召他入宫,授给他侍中的职务,来了有大半年了,他做事认真严谨,很受皇上信赖,这次他奉万岁旨意,选拔文学贤良之士,参与辩论盐铁官卖与酒类专卖等等经济政策,正忙着呢!”
聪聪大喜:“请您带我们去见见他,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三个小学生跟着王公公走到皇宫北门,眼见侍中办公处热闹非凡,应招的众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往外走的或春风得意或摇头叹气,等待的人或跃跃一试或紧张得全身发抖。
王公公带领聪聪、萌萌和乐乐走到人群处,看到一对帅哥靓姐,正站在队伍中等候,这帅哥兴奋得直搓手,口中嘟囔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斯人必须就是我啊!“
那身边的姑娘却道:桓宽啊,你累不累啊?我可不愿意你这么闹腾,我只求平安宁静地过日子,有饭吃,有衣穿,丰衣足食就够了。
桓宽道:“可是夫人啊,走上仕途才是我的理想哟!”
说着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口中唱道:”咱当官的人,当官的人,有啥不一样……“
王公公叫道:”这位小郎,应征而已,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吧?“
桓宽朝王公公和三个孩子摆了摆手:”你们好啊,这位公公,你没听人家说的,要招博学多才、治国有方、品德出众的有识之士吗?这不简直就是指名道姓找我呢吗?“
王公公气乐了,对聪聪三人说,”怪不得今年草长的旺,牛都让这家伙吹死了!“
桓宽夫人一旁说道:”公公休怪,我家桓宽自信得有点过头,但是我爸说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啊!“
桓宽皱眉:夫人,你爸对我有成见,我说不服他,你不一样,咱们是结发夫妻,你对我,怎么还半信半疑?”
夫人低头道:“那倒不是。”
桓宽浮现笑容:“那就好。”
夫人笑道:“我是完全怀疑。”
此时门里官差喊:“三十八号,桓宽!谁是桓宽?”
“啊,可轮到我了,你先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桓宽说着往里挤去,“我在这儿,在这儿!”
那夫人叫道:“你悠着点儿,选上选不上都没关系,可别往心里去啊……”
桓宽朝后一摆手,从人缝间挤了进去。
旁边一个浑身发抖的老头子开口道:“姑娘,您可真通情理,我老伴可不成,我都这么大岁数,也不识字,她还让我来考试,我有癫痫病啊,说抽风就抽风,您说这不往死里逼我吗?”
夫人羞怯地笑了笑。
萌萌自告奋勇:“伯伯,您老伴也太残忍了,在哪儿呢我劝劝她。”
老头叹气:“在家呢,她是偏瘫外加哮喘,一天都强活呀。”
乐乐气道:“都这样了,还不去看大夫,还跑这儿来凑热闹?”
老头道:“我说了,她不听啊,她非说我长得像姜子牙,能大器晚成什么的?”
萌萌叫道:“这不胡说八道吗,人家姜子牙什么体格,七老八十,人家还能钓鱼呐,您这……也没法比啊?”
老头道:“可说呢,没招啊,这败家老娘们心比天高,非盼着天上掉下个粘豆包儿……”
那夫人开口道:“您老别在这儿遭罪了,我送您回家吧,您贵姓,住哪儿啊?”
老头连连摆手:谢谢您啊姑娘,我可不用您送,那叫我老伴知道,非掐死我不可……
老人嘟嘟囔囔自己走了。
柳下婵望着老人背影,感叹道:“真是,啥样人儿都有。这老爷子都这样了,老伴还让他应招?”
王公公道:“可不,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准是老年痴呆症!”
聪聪指着入口:“公公,桑大人莫非就在里边吗?”
王公公点头:“是呀。”
聪聪拉起萌萌和乐乐,一起向门口挤过去。
王公公道:“你们慢着点,咱家得先过去通禀一声啊!”
聪聪叫了声“有劳公公”,心中暗道:“我和萌萌、乐乐能不能回家,就指望这位桑弘羊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