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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奇遇

第六章:奇遇

——心上有个人,才能活下去。

充满橙子的车厢上最不缺的就是没有水果吃,但坏处也很明显,稍有不慎就会搞得自己衣服上都是橙子汁。撩开盖在橙子上的遮布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他们就这样躺在一起,看着天空,闻着橙香。

列车行驶了一晚上,到现在已近中午,土路旁的树木参差不齐,矗立在道路两旁,像是在给他们排开让路,林子与草丛向来客们展示出自然的模样,这里除了车下的铁路没有任何人工设施的痕迹,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那个他们曾经熟悉的镇子早已远远地被他们甩在了身后,再不见踪影。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还是你自己想到的?”吴辞守在江颂声身边,她那只握着吴辞的温暖手掌自从上车前到现在也没松开过。

“没什么,老套的电影桥段。”江颂声坐起身来,虽然车厢时不时就会颠簸,自己又有着睡不着的毛病,但是昨晚她的确睡得很安心,甚至比在家里还安心。可傲娇的江颂声死活就是不愿意直接承认当时就是自己忍不住想要亲吻吴辞。

“那个……我是指扒火车。”他解释着,也坐起来。

“哦,你说这个呀……没看过观音山吗?”

“没……”

“正常,这种电影也就我这样的怪人能看得下去。”

“啊……那我想我应该也能看得下去。”他说。

“哈哈,我可没说你怪哦~”

落叶摇曳在空中,地上也满满铺了一层,周围的气氛刚刚好,二人的周边弥漫着亲密又清醇味道。

“她很聪明。”无论是昨晚躲避警察的手段还是之前直接破解手机密码,都体现出她很聪明,吴辞内心对此感到深深地折服。

“我的心里面好安静,那感觉……就像是一潭无风掠过的湖水,清澈而宁静。”对于最近发生的事,在她的心底她很清楚,那是久违的开心,真正的开心。

“我们在哪里下车?”吴辞问,“如果在沿途站点儿下车的话,警察恐怕还是能找到我们。”

听了他的话,江颂声认为这的确是个不得不仔细考虑的问题。

“你说的对,”江颂声看向窗外,“我们需要找一个他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就比如……”

“比如?”吴辞看着江颂声。

话还没说完,列车就进入了减速,

“不会快到站了吧?”他看着车厢前进的方向。

“可我们还在山里啊?”她也望向他看的方向。

的确是还在山里,但列车也的确放缓了速度,并且正向着驶停接近。不一会儿的功夫,列车停在了轨道上,并未到车站。

“停下了?”她说。

“奇怪,没看到站台。”他四处张望着。

“糟了!有人下来了!”她一把按下他的脑袋藏起来。

“啧!又来了!”乘务员不耐烦地下了车去查看,车中的许多乘客也不禁好奇地围到窗户边去看。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乘客们议论着。车子在经过刚才的隧道后抛了锚,走不了了。如今一车的人都不情愿地被迫留在原地。

“每次经过这条破路时车都会出点儿毛病,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乘务员们恼怒地向乘客们解释着,维修人员俯下身去查看车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仔细观察一番后起身扑打着手上的土,对着车外的众人喊道:“稍等一下吧!我把后面的车厢都检查一下!”

“好!辛苦你了!”

检查车厢?警觉的她看看他,这下子他们藏不住了,要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咱们得下车了。”她说完悄悄向外扒着头。

“现在?”他很诧异,四周都是山,这叫他们往哪里走啊?

“对。再不走一会儿他们就要来了。”

“可是……会不会太危险了?这山里咱们也不认识路,说不定连个人都没有。”

“有人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江颂声看着窗外的山林出神,“我想这里肯定不会再有人找到我们了。”

顺着她的目光,吴辞看向车外,周围荒无人烟,连个指示牌都没有,杂草不断地将自己的领地扩张到铁路边,企图让这片被人为践踏出的道路重归自然。也许江颂声是对的,在这里确实很难让人找到,毕竟就连他们自己都未必走的出去……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太久。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找来。”她拽了拽他的手看着他,声音中掺杂着一丝焦虑。看着她这副样子,吴辞打心底里开始好奇为什么现在的江颂声是那么的让自己难以拒绝,即便他明知是危险,明知是错……吴辞本想着劝江颂声去人多一些的地方,可眼下这糟糕的状况彻底掐灭了这种可能性。

没办法,吴辞看了看四周:“走吧。”说完就偷偷翻下了火车,她紧随其后,静悄悄地,二人挽着手一起,在人群的一片抱怨声中静悄悄地消失了。

车上的人并没有发觉到他们的存在。吴辞就这样和江颂声不停地向前走,周围也没有指向牌,现在的年轻人也分不清哪里是东南西北,只是走累了,就停下了,等到了停下时,早已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个方向,只知道在他们眼前,是一片诡异的森林。

驻足于眼前这片幽邃的森林,一片幽绿,高耸的树丛,茂密的枝叶,也不知何时不见了阳光。树皮上,山石上,青苔与藤蔓互相向外来人宣示着这片原始领域的古老与神秘;未知潜藏在寂静之中,黑暗蛰伏在树丛之下,恐惧遮掩在表情背后。斑驳稀疏的微光透过枝叶之间照进树丛,可光的存在却让这片陌生的丛林更显诡异。

看着眼前一片氲气丛生的景象,是个正常人不用问也能看出来这地方就是自杀森林中所描绘的那种人间禁地。

“呃……”吴辞开口了,“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

“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江颂声的语气里也透露着不堪和迟疑。看着眼前这一片可怖的森林,心里面也犯嘀咕:“说不定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貌似……没有了……”吴辞感到他的头皮在发麻:“这比看恐怖电影还让我感到不舒服。”

“走吧……”江颂声用着并不怎么坚定的语气走进了丛林。吴辞见江颂声头都不回的就往前走,自己也只能紧随其后了。

脚下交错盘杂的植物让二人前进的脚步变得费力又缓慢,一个没看准就会绊倒,这让脾气向来不怎么样的江颂声难受坏了,时刻都要注意着脚下,一个没看到就会绊倒,比起这样走路,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在她心里,她抑制着自己想要一把火把地上的所有藤蔓杂草烧个干净的冲动。照眼下这样的速度来看,日落之前要找到一个能休息的地方肯定是没戏了,万一要是日落了还在林子里逛荡,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惊魂夜了!吴辞和江颂声一样艰难地迈着步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一棵树旁,从上面掰断了两条长度适中的树枝,递给小江一支:“给。”

“哈……不用,我还没到拄拐的年纪呢。”她冲他摆摆手,不解他给自己这东西干什么?

“不是。在树丛里行走容易惊扰到蛇虫,如果不提前驱赶它们的话就有被蛰咬的危险,另外上山时它可以成为帮助你上山时的手杖,行走时也可以把挡在脚上的杂草挑走,这样我们不就能走快些了。”

“哦?”江颂声对吴辞的话感到十分有趣,“见到活的贝爷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爸告诉我的。”

“你爸也是搞荒野求生的?”

“不是,他在越南打仗时这么干过。”

“在越南打仗?”她感到好奇,“真的假的?”

“嗯。他曾杀过很多越南人。”

“天哪。那他一定不好过。”

“为什么?”

“只要是跟战争沾边儿的准没好事儿。”

“他经常会和我说起他从军时的事儿,可说完之后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能是想起了他死去的战友吧。”

死去的战友。她随口说的一句好似点醒了吴辞,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父亲的那种感受,那就是悲伤,无法遮掩的悲伤。杀人本身就没有任何荣誉可言,而在这一艰难的过程中,父亲又失去了所有与他朝夕相处的朋友们,那种失去的痛苦注定无法被抹平,就像是他死去的战友们不会再回来。这一刻,父亲那张无奈又忧郁的脸又浮现在了吴辞的脑海里。

“原来如此……”看着恍然大悟的吴辞,江颂声还是觉得不要再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得好。

“你这方法挺好用的,”江颂声开始转移话题道,“让我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什么念头?”

“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

“呃……你好像很喜欢烧东西。”

“啊?我才没有!那是因为这里的植物让我很烦,所以我才想要烧了这里好吗!”

“那为什么非要是烧了这里而不是别的什么呢……”吴辞一脸不解。

“我……你……”江颂声竟被吴辞问得没话可说,“喂!你再废话小心我把你也一起烧了!”

“哗——”身后的草丛晃动了下,貌似里面有什么东西刚刚穿过。晃动声吸引了吴辞的注意,他回过头看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走啊,我们得抓紧找到今晚能供咱们休息的地方!”江颂声走在前面,回头才发现吴辞没跟上,于是转过身对他喊道。

“来了!”吴辞跨着步子跟了过去,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可刚走了不出十步,同样的声响也传入了江颂声的耳中。“哗——哗——”江颂声回过头来,貌似在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身后的草丛不断地传出沙沙的声音。一旁的吴辞时不时会回头看看,自从刚才转过头之后心里面就一直感到毛毛的,他总觉得身后随时都会有东西扑出来,然后把他撕碎。

“呃……江颂声。”

“嗯?”

“我……不太舒服。”吴辞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动物遇到危险时身体会发出的警觉信号。接着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你也听到了?”听到吴辞这样说,她能确认刚才的动静不是自己听错了或是想多了。

“对。就在咱们……”

“嘘……”不远处,身后的草丛又有动静,并且这次她明确看到了草丛在晃动。那声音虽然不远也不近,也不是很大声,但在这片诡寂的树林中出奇的明显。他想要回头,但江颂声制止了他,一般像这样的原始森林中都会有狼在存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得赶紧跑了。

“快跑,尽量小点儿声。”江颂声为避免打草惊蛇,小声对吴辞说,“可能是狼,咱们得快点儿离开这儿,如果要是遇见狼群了,那就糟了!”

说完,二人轻手轻脚,迅速地离开了原处,尽最大可能减少声音的分贝,试着去摆脱身后之物的追击。可就在二人开跑不久,不出意外,身后的东西也加快了尾随的速度,整片丛林都被蒙上了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二人不确定身后到底是什么,能做的也只有拼命地奔跑,想办法甩开它脱身。说来也奇怪,江颂声和吴辞都没有听到动物奔跑时的那种声音,就算一只狼移动得再快,四肢踏在地上的声音也会极其明显,可在他们身后,他们听不到那种声音,只有它经过草丛时的沙沙声。

慌张与紧迫感压迫着江颂声紧张的神经,她气息紊乱,一颗心不安地颤抖着,巨大的恐惧笼罩过来,面对这种情况,生理本能的逃跑求生诉求在驱使着她的意识,脑中也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出各种的黑暗与邪祟。可最讽刺的,即便在那慌乱的精神状态下,始终无法抑制内心那股强烈的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江颂声边跑边慢慢回过头去,去看看身后的究竟是不是狼。

身后,吴辞紧跟着江颂声后面,额头上珍珠般大小的汗珠在空中洒落,而在他身后,是江颂声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起的画面。

那在草丛中疾速穿行的,根本就不是狼!她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能确定的是那东西绝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它有着近似人一样的四肢,但却是在爬行,体态的曲拱形状酷似一只巨大的蜘蛛,体型倒像是一匹狼,通体遍布着死去之人的那种惨白色,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东西有着一张人脸,和人的头颅样貌,在那空洞的双眼中根本就没有眼球!嘴里还溢出一种令人作呕又粘稠的黑色液体。它不停地追赶着吴辞和江颂声,在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头部还在不自然地颤抖着。

“靠!那是什么!”吓坏的江颂声惊恐地喊了出来。

顺着江颂声的视线,吴辞也转头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虽然吴辞还不知晓恐惧的感觉,但身后的东西却引起了他恶心的生理反应,他能感受到胃里有东西想要翻上来。

“那是什么?”吴辞加大了迈步的间距,又想起了自己幻想被撕碎的这事儿,赶紧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真是活见鬼了!”江颂声着实没想到自己身后的玩意儿比狼的出现还让她感到发怵。

确实是“活见鬼”了。

可怖的爬行怪物跟了他们一阵子之后突然停下了,它爬上了一棵树,用它那双能把人吓到尿裤子的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吴辞和江颂声。一个没有眼球的鬼怪爬在一棵树上凝视着你,还有比这更令人感到颤栗的吗?

“它……呼呼……它停下来了。”吴辞拉住江颂声的袖子,这一趟路累得他够呛,“颂声……它不动了……”

被吓得已经是魂不守舍的江颂声才逐渐恢复理智,气喘吁吁地拿手撑着膝盖,看着远处那已经和他们有一段不小距离的怪物,怪物还在远处的那棵树上远远地观望着他们,一看到这场景,她顿时不寒而栗,迅速将视线转移,不过好在那东西不跟着了,总算是安全了……

吧……

“呃……江颂声……”

“啊?”江颂声还在喘着粗气。

“你见过狼吗?”

“动物园儿里见过,怎么了?”江颂声不是很能get到吴辞非挑这个时候问她这种问题的原因。

“狼……都那么大的吗?”吴辞语气越来越弱,目光呆滞地看着江颂声背后的巨大山洞。

嗯?江颂声才意识到不对,急忙甩过头来,谁知背后又是一个大惊喜。一头大到不正常的灰色巨狼面带杀气地从黑暗的洞穴里缓缓走出。它巨大的身躯和獠牙上血迹斑斑,凶恶的目光与那一张血腥味弥散的深渊巨口足以令任何见到他的活物望而生畏,那灰色皮毛似是它的战袍,其上的血迹象征着它嗜血的本性,在洞狼面前,二人就像两只腿脚并不怎么灵活的小兔子一样卑微。

怪不得那东西会停下来不追了,这是怕碰上它啊!可惜他们即便是现在想明白了也没有用,要是不想被眼前这个巨大的饿货变成晚餐,就得克服自己的身体疲劳和意识恐慌继续逃命。洞狼面对着两个送上门的晚餐自然是不肯放过,对着江颂声上去就是一口,江颂声刚想向后跑,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也正是这一跤让她有幸免了进入洞狼口中帮它剔牙的机会,吴辞很快扶起江颂声,两个人又开始共同上演生死时速。

俗话说得好,天有绝人之路。不知跑了多久又跑到了哪里,两个人跑着跑着,就绝望地发现没路了……前面是一处小地垒,高度也不算高,但却正好把前面的路阻断。这下可好,看样子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山林里的这些奇异生物送温暖来的……

眼瞅着洞狼就要追上来了,江颂声绞尽脑汁想着脱逃的办法。

眼看着巨狼一步步逼近,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商量对策,十万火急之下,他突然对着她大喊:“想办法出去!”还没等江颂声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吴辞就一把将江颂声推了下去。

“喂!你……”江颂声还没反应过来吴辞想要干嘛就摔落了下去。

“从前一直很好奇死亡是一种什么滋味,如今我怕是有机会亲身感受一下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这种情况面前,必然会有人死去,既然如此,比起两个人都没命,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自己生命中的生死攸关时刻,他转过身,不再多看她一眼,他害怕自己会没有勇气继续下去,可要想她活着,他就必须这样做。洞狼追到吴辞身前,上来就用骇人的獠牙来致以它对吴辞最真诚的问候。可吴辞一个卧倒竟躲过了这一劫,他跑向与地垒边缘相反的方向,心脏在胸腔中砰砰作响,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的手心和额头上直冒冷汗,呼吸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乱七八糟。也是在这时,他终于体验到了恐惧的滋味。可当想到江颂声能继续活下去,他慌乱的心灵好像得到了安抚,乱作一团的脑袋里也恢复了些许冷静,这次他要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勇气,成为一个随时会没命的斗牛士,能让江颂声活下去就是他此生最后的目标。洞狼趴到断裂边缘找寻着江颂声的踪影,它看到了吴辞把江颂声推下去的举动,狼又不傻,不动的总比会活动的容易逮到得多。

“喂!”吴辞抄起一块石头就砸在大灰狼的头上。

“看这儿!”紧接着又一块石头砸在狼的身上。身为猎人又怎么会忍得了将死猎物这般侮辱地挑衅呢?狼死死地瞪着已经把自己作到死的吴辞,这次他必死无疑了。

“人在临死之前都有些想说的,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我最好在被它咬死之前想清楚。”吴辞看着眼前的灰色死神,知道这回自己玩儿完是肯定的了,但是一定让那畜牲离江颂声越远越好,他心意已决,拼命地向前奔跑着,带着他最后的希望,能把它引多远就引多远……

“他真是个蠢货!”她心里气炸了,重重地将手锤在地上,抱怨着,“就算他把狼引走,我就能出去了?真他妈蠢!还不如跟他一起死了算了!”

落地的江颂声愤愤不平,但很快,她就又发现不对劲,这么高的距离,怎么落地上一点儿都不疼呢?什么东西毛茸茸的……还那么暖和?正好奇时,身下的晃动把江颂声晃下地去,她一抬头,才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刚才那么巧“好心”地帮她垫了一下——一头比洞狼还大的棕熊!

“操……”江颂声面对此情此景不禁口吐芬芳。

被她砸了一下之后又被她锤了一下,棕熊缓缓爬起身,面目凶狠狰狞,想必它现在的心情肯定和江颂声一样感到不爽。没辙,江颂声无奈一语成谶,接着逃命吧……毕竟刚才那一下对于它来说应该挺疼的……没等山熊完全起身,江颂声就先跑为敬。

“真好!现在吴辞那白痴算是白死了!”江颂声一边跑着,一边斥责着吴辞的愚蠢行迹,“等我逮到那蠢货,我一定要先扯他一嘴巴再去喂狼和熊!”

“慢着……狼和熊?”江颂声似乎找到了打破死局的办法,她尽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冷静些江颂声!冷静些,再冷静些……也许……吴辞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呢?”

另一边,吴辞耗尽全力地跑着蛇形曲线,还尽力靠着身边的树木闪避着,他知道,要是直着跑绝无可能不被身后的洞狼赶上。

“恐怕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另外这里除了她以外也不会有人听到……”吴辞想不通,“可就是感觉有话在心里,还没说出来就死了会很不甘心。”

“也许我把死亡想的太简单了,又也许太复杂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辞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双腿也开始不听使唤,变得使不上力来。整个身子都好热,热气使意识变得昏沉,变得困倦……

洞狼猛地一扑,这是它与猎物的最后距离,可突现在眼前的她却从他左侧用遍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到,将他从死神的怀抱中拉了回来。

这样的猫鼠游戏洞狼可受够了,它恶狠狠地看着二人,目光像是在告诉他们今天一定要把你们吃到连渣儿都不剩!可紧接着,一声撼动了整个山林的咆哮声从它的身后传来,终止了洞狼的这个念头。只见洞狼表情凶狠,转身向来犯者吼叫着,宣示着自己对身后猎物的主权,可山熊可不管那一套,丝毫不甘示弱,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洞狼,两只山林巨物一言不合就撕咬了起来。

半昏半醒的吴辞还不太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感觉自己脸前热乎乎的、软乎乎的,还香喷喷的。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脸正对着江颂声的胸脯。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顿时脸上冒起了火。

“欣赏够了?”江颂声趴在吴辞身上,看到了他痴汉般的表情。

“没……”他没奢望过能再见到她。

“没个屁!快跑!”江颂声一巴掌拍在吴辞身上,力道十足。

“吼……咳咳……好……”真好奇她纤细的手臂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吴辞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起身,跟着江颂声一起跑,总算是抛开了身后已经乱作一团的洞狼和山熊,逃出生天。

山林里越来越暗,寒冷也伴随着黑暗地降蔓延开来。在这片神秘的丛林中,不存在方向,也忘了时间,江颂声和吴辞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总之再也听不到了狼和熊的缠斗与嘶吼声。

“呼……终于没事了。”吴辞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过头来看江颂声。江颂声对着对着吴辞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啊……”他捂着胀痛的脸,看到江颂声皱着眉头,表情愤恨地看着自己。

“王八蛋!谁需要你救了!”江颂声接着抱怨:“说好的直到烈日冷熄呢?”

吴辞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江颂声一步步走近吴辞,他以为她又要对自己动手,就闭上了眼睛,可没想到的是,江颂声一把抱住了他,并对他说着:“不许你再这样做了!”

吴辞缓缓将手放在江颂声头上,摸了摸她的头。“你听到没?”江颂声又一拳打在吴辞的胳膊上,只不过这次一点儿也不疼。

“啊……是。”吴辞赶紧回答。

“走吧,太阳快落山了。”江颂声松开吴辞,转身向前走去。吴辞,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在落日之前,二人惊奇地发现了一座建筑。那是一座古老而又充满神秘的木构建筑,高高的牌楼已是危如累卵,柱身残破不堪,外部起皮,内木开裂。在其后的是一圈竹子编成的围栏,方方正正,包着两座坐落整齐,中轴线对称的木屋,但位处在前的山门木屋已经垮塌,只得见一片废墟残骸。唯有后一间木屋还撑着残破不堪的身躯勉强伫立在此,那是一座单檐歇山顶,面积不大,面阔与进深都仅有三开间的木构房屋,建筑下的台基与石阶诉说着风雨来往的故事,似已有千年之久,但上面还能隐约地看见被雕刻过的痕迹。木屋的外檐柱比起牌楼的柱子更加暗淡腐朽,最小的裂缝也已然有一指宽。夯土墙上,朱漆已脱落殆尽,表面凹凸不平,简直就是青苔、爬山虎和藤蔓的乐园。明间之上,一块满是灰尘的斑驳匾额上写着“山神庙”三个字,灰尘将字迹遮盖,只能依稀认出。普拍枋上的斗拱数量不多,个头倒不小,一层厚厚的尘土覆盖其上,慢拱、瓜子拱与华拱开裂痕迹明显,翼角平直,出檐深远,做法古老。黑色的瓦片有些碎落在地上,有些错落在屋顶上,排列无序,已是乱糟糟一团,正脊上的两个鸱吻更是有一个断裂为两半,在黑瓦之间的缝隙处,一些杂草茂密生长着。整片幽寂的丛林中,这座古老又诡秘的建筑与周围的环境十分融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不可思议。

面对眼前这座松松垮垮的“危楼”,加之有了之前的教训,江颂声这次死也不敢再轻易踏入陌生的地方了。

“这一定是座鬼屋。”江颂声看着诡谲的山神庙。

“是啊……”吴辞也是没话说。

“操……当初真应该听你的……”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江颂声的心头,她用手无奈地捂住脸。

吴辞注视着江颂声,看着她懊恼不已的样子,他的脸上也渐渐显露出沮丧。

“我们进去吧。”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想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语气比之前显得更有力。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容易被眼前的现实所打倒的人。

于是二人进入了山神庙。刚跨过门槛,位居殿中央的,是一尊女性尊荣的泥塑,这吸引了二人的注意,二人走近观看,那泥塑身上虽然也是尘土遍布,但那副栩栩如生的神情依然能够打破时代的尘封将温和与慈善的面目情绪传达给观者,神像之下有一个刻有神像名称的牌位,其上写着“碧霞元君之位”六字在碧霞元君之前,还有一个和音箱大小差不多的小神龛,牌位和神龛和神像都要比碧霞元君的小得多,那是一只身着山文甲,手持宝剑,头戴冠冕、青色毛发的猴子,牌位上写着“雾幽山神位”。

“这里叫做雾幽山啊。”吴辞看着牌位说。他围着庙里走了一圈,观察到虽然这间屋子表面和头上的屋顶梁架上都堆满尘土脏得要命,可矗立在地上的神龛和神龛前的供桌却相比较整间屋子来讲要干净得多,供桌前的跪垫上也没什么土,而且在门口处,一把扫帚倚靠在门边。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有人打扫过,而且时间并不久远。

啪嗒——

“啊!”一听到这动静,江颂声的身体不自觉猛地一抖,她瞪着弹珠般大小的双眼,本能地向一旁闪避,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心率刹那间飞速飙升,脸被吓得煞白。

这突如其来的一激灵,也吓了吴辞一跳,他看了看被风刮倒在地上的扫帚,又回过头来看着神经紧张,极度恐慌的江颂声走上前捡起扫帚,冲着她安慰道:“别怕,只是扫帚倒了。”看着江颂声反常的表现,他才意识到了刚刚发生的事给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在江颂声的意识里,那张可怕的人脸和险些要了了他们性命的血腥獠牙好似犹然徘徊在她周围,那惊魂的一幕仍在她的脑海中盘踞,挥之不去。她能深切地体会到致命的威胁就潜藏在她的身边,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蛰伏着,并静悄悄地尾随在她身后……

“我这是……怎么了?”江颂声扪心自问着,她的表情慢慢变得不那么紧张了,但自己的心里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貌似并没有停止。

“有个好消息。”他试图分散江颂声的注意力,说,“这里貌似有人来过。”

“真的?”江颂声半信半疑,看着吴辞强挑着嘴角故作微笑,似乎在用表情告诉她不用紧张。

“真的!这里有被人收拾打扫过的痕迹。而且这种地方附近应该会有村庄,说不定我们已经离出去的路不远了!”吴辞为了打消江颂声的顾虑,进一步解释道。

“但愿吧……”江颂声语气微弱,脸上一副很失落绝望的表情。

为何人生会变得如此艰难?自己又到底是怎么得罪过这个世界了?竟沦落到要靠逃命才能让自己勉强做到苟延残喘?自己明明从来都没做过坏事,可好像自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注定要欠身边所有人的人一样,总有着赎不完的罪孽,仿佛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被人忽视,被人冷嘲热讽,被人嗤之以鼻,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她不能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到这世界上?

肩上的背包是那么的沉重,江颂声缓缓卸下了背包,长时间的逃亡使背带勒得她柔软的双肩生疼,她撒开手,让它轻轻地落在地上,自己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门外走去,一步一步,直到台阶处停止坐下。天上的云远去了,飞鸟也飞远了,吹来的风摇曳着树上的枝条和树叶,沙沙作响,好似在和太阳挥手告别,她又想起了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个黄昏,一切都显得并不遥远,还记得那个在河边不断努力着丢着手中石子的小女孩儿,拼尽全力去改变现状,却什么都不会变,石子不会在水面上跳跃飞舞,只会沉入水下,再不见踪影……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残阳的映射下金光闪闪。江颂声的泪水流淌满面,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她不想让吴辞听见,就忍着不发出声响,不断地抹着眼泪,她把自己蜷缩,从远处看上去是那么渺小……

“她看上去很痛苦,比被刀割破肉身还要痛苦的多……”吴辞静静地站在门口,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好想去对眼前的那个女孩儿说些什么,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眼下他们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谁又会相信呢?

“她就像漂流在暴雨暗夜中的一搜小艇,尽管灯光微弱,也不禁风吹雨打,但却依旧在逆风航行着。”

泪水之所以是有温度的,是因为我们的感情是炽热的。也正因我们的心不会一直热忱,也会受伤,也会失望,所以每当哭泣止息之后,我们便会感到冰冷。浓烈的寒意侵占了江颂声的身体,冻得她不由得打颤。吴辞见状走上前将外套脱下,披在了江颂声身上。已经冷静下来的江颂声终于恢复了宁静的表情,她看着落日,拭去眼角的泪痕,问:“接下来怎么办?”

吴辞看向江颂声所看到的落日黄昏,回答道:“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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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猪吃老虎,无敌主角,威武将军老爸
  • 万界最强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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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笙死后转生为原初魔神,出世就是大罗,绑定至宝聊天群,布道诸天,我就是无敌
  • 赤色佣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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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lcome to your life生活一经开始There's no turning back便再无回头路Even while we sleep即使当你昏睡We will find you acting on your best behavior你依然像个君子Turn your back on Mother Nature抵挡天性中的欲望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每个人都想征服世界It's my own desire我所渴望的It's my own remorse我所忏悔的Help me to decide驱使我下定决心Help me make the most极尽自由Of freedom and of pleasure与欢乐Nothing ever lasts forever人世苦短There's a room where the light won't find you在被光明遗弃的国度
  • 玄幻:你可曾见过冒蓝火的加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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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黎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召唤到小宗门里了!这个世界以仙者为尊,而他却天生是个废根。但还要做好成为勇士的第一个任务,守护宗门!没办法,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战争。那我只好动用现代人的智慧,靠军事来干翻所有修仙者了!诸位仙帝,你们可曾见过冒蓝火的加特林?哒哒哒哒哒哒那种?
  • 侠国

    侠国

    人言修道逆天而行,魔道、佛道、爱情道、真情大道、以力证道…只因都要抽取天地灵气。不过天地间还有一种道是与此不同的,修炼不抽取天地灵气,那就是侠道。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证明侠道是顺天而行的,是维护天地的一种道。芸芸众生之中,终于也出现一个最为侠义的古人,他就是神笔马良…马良一生侠义为怀,经历无穷岁月,无量功德,即将功德成圣,在他吸收侠道功德灵云之际,竟然被圣人元始天尊、如来佛及阿弥陀佛等人暗算一缕真灵却在女娲娘娘的护送下得以转世为人成为一个当代人墨奴而其在临死时则以残余法力创造一方世界,称为侠之星(几乎囊括了武侠小说中的所有名人)芸芸系统中,也出现了天地至公之一种,称为侠道修圣系统,它也讲求行侠仗义与吞噬万物。一天,墨奴与侠道修真系统相遇,并成为系统的宿主。并在系统的帮助下,带着五个最为要好的朋友穿越(肉身灵魂)到侠之星。在系统的辅助下,墨奴建立侠国,得报血仇,达成系统给他的保卫侠国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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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念:“这一辈子,太短了,我还没有和你比够呢!”跃宁:“下辈子,你可不许和别人比,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往死里优秀,然后气死你。”就这样秋天两个老太太牵着手在那片枫叶林里靠在那棵最老的枫叶树下,谈着过去的事,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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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不过是开始,太子也不过是刚起身。皇帝只是第一步,朝廷也不会是终点。神庭是迟早的事!一个男人的征服史,从皇子开始,也从一个朝堂,走向江湖,统一王朝,踏出大陆,掌控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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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到柯南世界的陈羽是灰原哀的粉丝发誓要守护灰原哀一辈子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些什么呢......(会帮青山老贼填坑!)喜欢哀酱的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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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穿越三国,本以为蛰居小酒馆,签到满三年,就能回到曾经的繁华盛世。没想到却被刘备发现,能够听到这位绝世高人的心声。“刘元兄弟!跟我走吧!”听过抬棺打仗的,没听过带着酒馆打仗的。不去!我要做咸鱼。“刘元兄弟!知道白玉美人糜贞嘛?我亲自为你撮合!”“什么?糜贞!”刘备名下的女人,我真的能得到嘛?那岂不是说,貂蝉,大乔,小乔,孙尚香……我是那贪色忘义的人嘛!我是那见到美女走不动道的人嘛!我是那……好吧我是!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