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边开始朦胧地透出亮光,如同一块淡蓝色的潮湿画布。它的边畔染了层深粉,在粉色下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洛云雪在房内用完早膳,正打开门准备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却见门外傻傻地站着个人,不禁微愣。
“紫竹,你怎么来了?”
“啊...哦哦!”紫竹从发呆中猛然回神,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个,王爷,王爷他......”
洛云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得要命,赶紧连声问道,“怎么了?他遇到危险了?还是受伤了?”
“没有没有!”紫竹见她误会了,连忙摆摆手,极力否认,“王爷让属下转告您,他今日事务繁忙,可能要下午才会来寻您。”
洛云雪听完终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还正愁找不到理由支开他呢......嗯?我准备关门了,你确定要一直守在这吗?”
“嗯。啊不是,近日京城动荡,王妃最好不要外出。属下这就告退!”
紫竹红着脸忙不迭地跑了,留下洛云雪一人在风中凌乱。
[001,我怎么觉得紫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呢?]
她关好房门,边拿起剪刀、针线修缝那条冰蚕丝绸缎,边在心里与001闲聊。
[宿主大大,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小侍卫喜欢你?]001摆出一种严肃的腔调半开玩笑道。
洛云雪被他说得心神一晃,针不小心扎破了指腹。
[这具身子真是前所未有的娇弱,轻轻一碰而已,居然就出血了。]
她含住食指,将血珠舔掉,及时制止了001欲嘲笑她的举动。
不过......最近总看见紫竹对着她傻笑,十足的痴汉样。
[一个人的暗恋是没有好结果的。]001哼哼几声,不满地总结道。
洛云雪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至于紫竹,他的所谓喜欢,只是因为肤浅的表面皮囊而已。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又不是来这个世界当什么圣母的,不可能关心照顾到每个人的心理感受。
呼~好久没做衣服了,希望技艺没有生疏吧。
时光淡淡地从针眼中流过,洛云雪眼看日头西垂,喊来丫鬟低声嘱咐了几句,揉了揉坐久了后酸麻的腰,这才继续裁剪绸缎。
她紧抿着唇,穿眼、扎孔、引线,一步步做得极为认真,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有人进了房间。
她向来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但只要此事与他有关,便会分外上心。
“这么入神?”慕容澈有些不舍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轻笑着柔声道。
洛云雪不抬头都知道是谁了,慌忙将针线收好,把锦缎一股脑藏在身后。
这番举动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容澈倒也起了分好奇心,很自然地扑过去抢。
后果就是——身娇体弱的主儿被猝不及防地扑倒了。
她不敢对上眼前那双星眸,眼神四处飘忽不知道该看哪。
“你……”
刚开口,慕容澈却是趁机亲了亲她,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话。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颇为无奈地起了身,“适才我敲了好几下门,你都没有应声。我怕你出事,所以推门而入的。”
洛云雪对他的说辞信了大半,本就莫须有的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好吧。那你闭眼。”
他乖乖照做。
洛云雪将最后几针缝合好,拆了线,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微弯眼角。
她走到慕容澈跟前,半搂着解开了他的束腰,又徐徐为其褪下了外衣。
“还没好么?”慕容澈仍闭着眼,一下子紧紧抓住她停在自己心口的手,被她一番宽衣解带的举动惹得呼吸紊乱。
她试图抽了几下也没能脱身,只得好声好气地柔言细语,“你快松开嘛,很快的。”
慕容澈贪恋她手心的温度,轻轻捏了捏那块软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
洛云雪倒也没让他忍多久,为他披上冰蚕丝所做的外衣,重新系上束腰,便使其睁眼。
“是你亲手做的?”慕容澈撩起袖摆细细摩挲,眼神也渐渐被那抹天蓝之色染得更柔。
他扶起洛云雪的手,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些被针扎而留下的斑驳痕迹,“以后这些事还是让织娘干吧。你看看,这么多伤口……”
“可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亲力亲为,不想经别人的手。”
慕容澈微愣,被她眼底的执拗柔化了心,“你不必如此的……”
洛云雪轻哼一声,满腹委屈地别过头,“怎么,你嫌我做的不合你心意?”
她还是第一次给人做衣服呢!古代的衣服款式还这么复杂。
“当然不是。”慕容澈被她拉着去了雪院后庭,途中突然随口一问,“娘子是如何得知我衣物尺寸的?”
这声娘子真是越喊越理所当然了。
“就是昨天下午……”洛云雪强装镇定地回复他,绯红却从耳根处一路蔓延到白皙的脖颈,“抱你的时候顺便量了个大概……”
慕容澈微挑眉,揶揄道,“娘子那时候还如此不专心,看来为夫下次可要再卖力些了。”
“而且这衣物似乎做得还是有些大……要不娘子再亲身体会一下?”
“打住打住!别耍贫嘴了,我在后庭院还给你安排了另外一个惊喜呢。”洛云雪羞得连忙扯开了话题。
再让他说下去,指不定又要被他语出之惊人给雷个体无完肤了!
从雪院到后庭路程并不远。
慕容澈顺着曲折的长廊看过去,不由唇角微勾,漾出好看的弧度。
凉亭中心霞光漫天,火色的红烛圈圈摆开,驱散了黑暗与所有的彷徨。
用心,所以精致。
“你猜我用了多少红烛?”洛云雪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笨蛋。是99个,意味着长长久久啊。”
慕容澈牵起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的星眸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夜色似乎都被温柔化成了深水。
连骂人都是娇滴滴的,但他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