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与大姑父结婚二十五周年那日,在叶宅的大花园举行了极隆重极豪华的周年庆祝派对。
叶家容身为叶氏科股副总经理兼大股东,多年打拼可谓叶氏的大功臣,老爷子体恤大女儿多年来的辛苦,这个派对自然是有多大排场就搞多大排场。
游泳池边,灯光打在谧静的水波上闪闪发亮,花园中间的大理石道上铺着红色地毯,道路两排则摆满了粉红色的法国千叶玫瑰,长长的方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馐海味、佳肴美酒,优雅的音乐响起,来自商界的名流绅士、贵妇名媛,甚至政坛高官都携手各自的舞伴滑入舞池翩翩起舞。
叶小曼摇着高脚杯里的香槟酒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场内的那一对对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突然想起某部电视剧里的歌词,大概是香槟酒气满场飞,钗光碧暘晃来回,你这样乱摆我这样随,你这样美貌我这样醉。对应今天的派对,倒挺贴切。
她露齿一笑,因为看见大姑姑的长公子,也就是她的表弟齐亮邀舞被拒正一脸的菜色。是MTB的当家花旦谷雨萱,此女心气较高但确有几分才华,素来不屑于参与公司女旦间的明争暗斗,若是表弟真有意思她倒可以替他引荐引荐,不过前提是他的书生呆气能令他豁然领悟主动来求她。
殊不知她一脸坏坏的笑容已落入舞池另一端的叶克澜眼里,他挑眉一笑,随即挽起一旁正对他撒娇的大美女舞伴步入了舞池。
叶小曼那鬼丫头又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待会儿可得好好审审她。他对着大美女轻声细语、幽默风趣,其实早已心不在焉。
她躲过了爷爷欲为她引荐给各界大佬的安排,眼看父亲与大姑姑也在找她,她连忙找个灯光都照不到的花圃后面猫了起来。
自从上次替叶氏地产解困后,大姑姑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她知道她在防她也在怀疑她,虽然大姑姑负责的是叶氏科股的财务操控,但她的野心远不如此,论经营才能人脉之广,她其实可称为女中豪杰,相比之下父亲的优柔寡断就远远不及,而大哥与大姑姑的关系却很密切。她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但大哥对大姑姑的心思恐怕不甚了解。
借助大姑姑的势力的确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力量的角逐在于平衡,她只怕大哥在叶氏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会被大姑姑一点点的蚕食。姜还是老的辣,大姑姑已经开始行动了,而大哥却还一头埋在世贸开发案里憧憬未来,她确实有些担心。
说她自私也罢,她还在犹豫着是否此时入局,否则帮忙不成反而让大姑姑有所提防,而且大哥恐怕也会开始怀疑起她的立场,还有爷爷的考量,她至今无法参透,他似乎有意令两方相互较量,现如今的局面,恐怕爷爷还未对哪一方真正属意。
至于她,等MTB的那个计划成功实施后,她只想当柳冬梓的闲妻凉母,这才是她最大的理想。一想到心底的愿望她忍不住低头微笑,头却突然晕眩起来,浓浓的睡意毫无预警地涌了上来,眼皮克制不住的往下低垂。
她力持意识的片刻清醒,握住手中的烈酒猛的灌了下去,酒如一团火焰般瞬间烧得她的喉咙如火灼,却也令她神台顿时清明了些,她又从小包包里掏出药酒抹在两边的太阳穴上,辛辣的药味刺激着她的知觉,她瞪大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缓过来。
最近渴睡的症状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睡下去就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都醒不过来,大家都以为她是累过头或是如叶克澜般当她嗜睡,只有她清楚,自己多年的怪病又发作了。
突然无故陷入睡眠状态,一睡就是二十四小时以上,而且难以清醒,人就像是昏迷了一样。自从十八岁以后她就开始有这个怪病,一开始把妈妈吓个半死,以为她怎么了,但去医院检查又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各项检查都显示她身体状态良好,只是多年来偶有发作,妈妈虽然不安,却也只能往好处想,也许只是她的体质较特殊吧。自从来了叶家后,她已经半年都没发作了,直至上次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