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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怀念

章弋斜睨了她一眼就转身进了办公室,留下念昔无比得意地笑:知道了吧,男人和好姐妹的地位还是有差距的!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几个小时之后,伟大的韩念昔哲学家又总结出了另一条真理:推翻自己信仰了大半辈子的真理,确实是一件很受伤的事!

念昔从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下来就接到江杉的电话,说她父母让她带章弋回家吃饭,老两口都准备充分了才临时态度强硬地通知她,没办法,父母是天,好姐妹再好也只是一起在天空中扑腾的小鸟,同甘共苦可以,不过逆天造反那是万万不能的!

念昔看着学校宏伟的大门心顿时凉了个通透,站那儿对着电话把江杉念叨数落了大半天,最后以一句‘去恋爱吧,我一个人也可以演绎烧烤人生的精彩!’作为结束语,潇洒地挂了电话。

伊家烧烤店,以前念大学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就最爱去那儿,味道正宗份量也足,工作后什么高档餐厅都去过了反而开始怀念起这些。

也许怀念的不是它的味道,而是那些放肆的青春年华,可以大声笑大声哭大声说爱的那段时光,因为纯粹得太过美好,才会让人舍不得淡忘。

念昔沿着街道走着,到一个路口转变穿过巷子,烧烤店离学校有两条街,因为是步行街,车辆也进不来,再加上是市郊,所以难免有些鱼龙混杂,一路行来,时不时就能听到大声讲脏话的人。

找到了那家店面,她径直进去坐下,点了东西等着。时间还早,她来的时候还很冷清,不多会儿就一起来了十几个人,在她四周的桌旁坐下,都是二十岁左右,却尽是小混混打扮,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嘻嘻闹闹地倒让她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有几道玩味的目光不时地停在她身上。

也是,一个上班族打扮的女人独自在吵吵嚷嚷的小吃街吃烧烤,玩空虚还是缅怀过去啊?更关键的是,周围都是些跟她已经有代沟的小朋友,唉!

看着桌上才开动的东西,她终于还是放弃了,叫过老板打包,老板忙不过来就把饭盒和保鲜袋递她,让她自己来。

刚收拾好,门口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接着又走进来五六个人,她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有够明智。可刚站起来迈出第一步,临桌就有人‘唰’地站起来,还边跟门口进来的人打招呼,于是撞上的那一秒,她手里的东西就全招呼到那人身上了!

可怜小伙子身上那件并不白净的白外套现在更丰富了,胸口粘着几根韭菜,口袋边还挂着只摇摇欲坠的鸡翅膀,她看着那人铁青的脸,硬是把笑给憋了回去。

“对不起啊!”她顺手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他。

对方却并不接,把外套脱下来随意扔到旁边的椅子上:“我说这位姐姐,你就不能小心点啊?衣服都弄成这样了,你递纸巾给我管什么用?”

本来还有些歉疚的,听到他不太客气的语调,她没好气地脱口而出:“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你不突然站起来能这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看着对方十几二十个压倒性的优势,她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接下来可能的发展方向,不经意地把手放进衣兜里按下快捷拨号键,一面镇定冷淡地回应:

“我已经道过歉了,另外,我可以承担干洗的全部费用!”

她特地把‘全部’两个字咬得很重,可那个男孩竟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邪邪的笑容从嘴角溢出:“干洗?!”

刚在门口的人里一个稍年长却严重发福的男人走到男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视线轻佻地扫过念昔:“乐子,我看这位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别为难人家,该怎么赔你让人家赔一半就成!”

赔?敢情已经上升到敲诈阶段了?念昔不等他答话,拔高音量一字一顿清楚地说:“不是想敲诈吧?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什么时候治安也这么差了……”

手机提示音响过,电话已经接通,她忙找机会报出地址,虽然知道就算开车过来也要十几二十分钟,她也没想让谁来帮上什么忙,只是本能地这样做了,就跟以前一样,好让心里有个底。

穆启昊边听电话边发动车往学校赶,路上依然可以从电话里模糊地听到一些情况,只想着念昔千万不要出事。

念昔那句话因为声音刻意放大,显得有些生硬,男孩倒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呵呵,哪能啊,不是说了就赔一半吗?我这衣服也不贵,姐姐你给个五百块就成,这事也就这么算了,我认栽!”

看着他脸上诚恳的表情,念昔差点误以为他说的是五十块而不是五百,还没等她开口边上就有人嚷嚷:

“乐子哥,姐姐要是没现金咋办?”

有人接口:“还能咋办啊,姐姐那么漂亮,我看实在不行,让她陪乐子哥喝两杯也成!”

之后一群人哄地笑开,口哨声还一阵高过一阵,念昔觉得难堪至极,自己竟在这儿被一群小屁孩羞辱,火气也跟着上来:

“五百块?!呵,你全身上下也值不起这个价,我只会给这么多!”她从包里抽出一百块扔向桌面,其实也不是有心,可因为生气力道控制不当,钱径直飘到了那个男孩脚边,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低头去捡是不可能,反正她已经让步了,就径直拎了包转身走向门口。

“砰!”

啤酒瓶被砸碎的声音在背后乍然响起,她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一抖,却倔强地挺直脊背。

电话里能清晰得听到那声刺耳的声音,穆启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颤了颤,无力感慢慢在心里蔓延着,可除了一直加速他什么也做不了,恐惧和害怕搅得他心绪不宁,险些撞上旁边的护栏。

心半悬着找不到支撑,连呼吸都不自禁地压抑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得泛白,猛烈的疼痛从心脏狠狠传来……

念昔,不要有事,等我…

要等我…

我已经失去孟瑶了…

你不可以再出事……

……

门口很快有人堵着,她一时进退不得,叫乐子的男孩慢慢走近,最后停在她面前:

“我想你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好商好量的不好吗?非要弄成这样,嗯?”

男孩凑进她耳边,语速缓慢,音调轻柔,却充满阴冷的危险气息。她一把推开他,冷冷地开口:“这样是怎样?要钱是吗?不过小朋友用这种方式要零用钱可不太好……”

他就势扣住她的手腕,眼里的轻视和嘲讽慢慢沉淀,“小朋友?!”

他眼神示意店内其他人出去,不及她反应,突然猛一用力把她推倒在桌面,手机不经意从口袋里滑落,重重地摔到地上,随后被他向前一步踢到角落里。

“放开…”她一阵慌乱,本能地用力抵着他的胸口,却没有拉开丝毫距离,反而越来越近,挣扎中,指甲划过他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正慢慢渗出血珠。

他呼痛,一手钳制住她的双腕,眼神透着狠戾:“看来你这女人是很欠男人调教,我今天就教教你…”

说完手就探向她的胸口,她却动弹不得……

“放开她!”

一个身影突然靠近,一把推开他,拉过念昔掩到身后,冷冷的声音却熟悉得让她突然就安下心来,颤抖的手被他攥紧,生疼,却踏实温暖。

“我的女人我自己会教,不劳你费心!不过,你要是动她一下,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

刚在门外的人一时放松让他钻了空子,如今全都冲进来,气势一下扭转。乐子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眼神扫过他们身后的人,轻蔑地笑:“凭你?!”

念昔的心又悬起来,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感觉到她的不安,身边的人紧了紧交握的手,回头对她笑笑,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打架?玩群的我自然比不过你…们,不过玩这种把戏你还敢自称男人?怪不得连我的女人都看不起你!”

“你!”乐子气结,不过只一瞬便又笑开,眼里尽是无谓,“那你想怎么玩?”

废弃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只余角落里一堆汽车残骸杂乱地堆放着,突出的部分锈迹斑斑,却依旧尖锐得让人避之不及,像野兽锋利的獠牙,在黑夜里叫嚣着,仿佛随时会扑过来刺进你的身体。

“规则很简单,我们从那边开始,大概两百米的距离,一直加速不准停,终点就是这堆废铁,谁先刹车谁就算输!”

“齐涵不要,不要跟他比!”念昔紧攥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这样不要命的玩法她简直不敢去想后果,为了一点口角争执受伤或是…根本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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