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柔和的撒在穆辰的身上,这样暖洋洋的天气,最适合睡个懒觉,顺便再做一个美梦了。
"子卿,子卿,快快起来..."
一名白衣男子蹦蹦哒哒"闯"了进来,他一把掀起了穆辰的被子,不料!一记重重的拳头迎面而来。
程英反映迅速,一边一只手包住了穆辰的拳头,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子卿,你可是要谋杀我不成?"
此时二人的姿势略显尴尬,程英左腿立与地上,右腿单膝跪与床边,左手抓着穆辰的拳头,两人的额头几乎相抵,程英心中暗喜,正好"调戏"一番。
穆辰的脸涨的通红,他一把推开了程英,慌忙的拉扯着被子,又气又羞道:"你要死也不拣个时辰,青天白日的,掀人家被子做什么?"
程英噗呲笑出了声道:"又不是小娘子,你羞什么?"
"我...你找我来...不是!你来找我做什么?"穆辰心中也很疑惑,明明两个大男人,红什么脸呢?他觉得尴尬的紧,连忙岔开了话题,却又是语无伦次。
程英调侃道:"被你这一拳打的,我都差点忘记了,快快起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他故意拿起桌上穆辰平日里饮茶的杯子,不停的往嘴里灌。
穆辰见他这般,急忙起身来夺茶盏,气急道:"都同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个杯子是我的,是我的!不可混用!只有这只颜色不同,我都换过多次了,你怎的就是记不住呢?"
穆辰平时很喜干净,有一个怪癖,自己过口的用具绝不与他人同用,就算洗过也不能接受,强迫症很厉害就是了。
只因为程英不是很讲究这些,他已经不知送给程英多少个杯子了,严重怀疑他就是自己没有银两买杯子,故意为之。
程英调皮道:"诶呀!子卿,我又不是外人,今早我净过口了,你莫要嫌弃,你这是病,得治..."
穆辰气极,他一把将杯子塞在程英手里,连人带杯一同向屋外推去,道:"是,是,是!烦请水神大人怜悯吧,在门外侯着,我先犯个病!"
说罢"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好一通洗洗涮涮过后,才肯走出房门。
程英玩笑道:"穆大小姐,你这活的比大家闺秀还要精致的,除了我,还有谁能受的了你啊?"
穆辰转脸给他一个华丽的白眼道:"去哪?从不见你穿的这般素净,可搭这红腰带不伦不类,又是怎么回事?"
程英拉扯着衣裳道:"你说这个?还不是为了给今天应个景吗,才找孟扬借了这身衣服,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死板的很,说什么绦带是定情寓意之物,偏是不肯相借,我又唯有这红色的,你说怎么办呢?"
他本想着卖个乖,要是顺便能从穆辰这里讨一条来戴戴,也是美事一桩。
穆辰不甚搭理他,心里一万个嫌弃:"说是带我去玩,怕不是自己想疯耍,硬要拉上我罢了,希望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才好!"
嘴上却对程英夸赞道:"很是好看,衣衫本为保暖,程英面目俊朗,自然穿什么都是英姿卓越。"
程英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穆辰:"我说真的,当真好看!"
程英看着穆辰,只笑不语,疾步走着,穆辰傻傻的在后面追着,死心眼的喊着:"我说真的,程英等我!"
不多时二人来到下界,并肩而立。
面前潺潺溪水,碧波粼粼,身后是一片青翠竹林,空气清新甜润,鸟儿在上空鸣叫悠扬动听,伴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胜是天籁。
程英:"这里如何?"
穆辰:"甚美!"
程英:"这边来。"
二人顺着林中小路弯转曲折,兜兜转转的来到一片空地之上,地上铺满了鹅卵石,这片空地被竹林环绕,像是有人特意开辟出来的,独成一景。
空地中间有座凉亭,双层瓦顶,皆是四角高翘,八根滚圆的柱子撑起亭身,亭中设有圆形石桌石凳,素雅大方,亭边立着一块青石碑,碑上刻字"春轩亭"。
穆辰走近,拿起桌上摆放的狼毫笔,仔细看来,感叹道:"此笔绝非凡品,怎的,程英这是要弃武从文了吗?"
程英善武,天宫之内少有敌手,见到法力强劲者,总是忍不住要"切磋切磋",字虽然识得,却不好文墨,此情此景又现文房四宝,穆辰自然一头雾水,坠云雾中了。
程英:"我?我可不成,要说武剑我没服过谁,可叫我舞文弄墨,我真的是招架不住!"
穆辰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道:"那这是要做什么?"
程英抖了抖衣服道:"问这衣裳的主人便知,这不是来了吗。"
穆辰顺着程英的目光,抬头望去,见一高大男子凌空而降,身着青衣干净清爽,腰间并无装饰,手握一把"浮云"扇,自带高冷气质,向亭中徐徐走来,正是孟扬。
他冷冷的道:"问我什么?"
程英夺亭而出,一个健步来到孟扬身侧,推着他向亭中走去,嘴里念着:"快点,快点!东道主来了,你这'浪子',邀我等前来,自己却迟迟不到,还扭捏上了!"
只因孟扬一贯冷言冷语,剑走偏锋,背地里常被人唤作"孟浪",依程英的性情,怎能放过这消遣他的机会,只要时机恰好,一定是要乐呵乐呵的。
穆辰自然是彬彬有礼了,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正身作一礼道:"不知是孟扬兄作此雅局,子卿唐突了,如此风雅之事,少了一味岂不是无趣?"
穆辰一手伸向程英,四指上区意在"拿来"道:"程英可带得酒来?"
程英两眼放光的看着穆辰,摇了摇腰间的酒葫芦,竟然是空的,他笑嘻嘻道:"知我者,子卿也!只是今日自有人带得佳酿来,我素日饮的'无登大雅',遂没带得。"
程英平时可是无酒不欢的,有事无事都爱"小酌"两杯,腰间的葫芦里从来都是有酒的,相必今日真是有难得的佳酿,才会厚着脸皮带着个空葫芦。
"我可是来晚了?"
天上降下仙子人物,一身紫沙青簪挽鬏,婀娜多姿,每降一步脚下生花,悠悠香气扑面而来,正是花神青璎。
程英忙道:"不晚,不晚,青璎飘香而来,可带得美酒?我可是口干舌燥了!"
青璎作兰花指微微转手,空中出现一大团花簇,鲜花四处散开消失不见,剩下一只精致的竹篓缓缓下落,竹篓中装的正是令程英垂涎已久的美酒——君子酿。
"这不是?有你这酒虫日日惦记着,我还能藏的住吗?"青璎玩笑的调侃着程英,像极了凡人小妹向家兄撒娇卖乖。
程英憨憨的笑着,抱着大竹篓就向亭中走去。
孟扬冷不防的来了一句:"劳花神千里送酒,实在感激不尽!"
其余三人闻言,都惊讶的看向孟扬,此人一般很少说话,一出口必出金句,视凡事为浮云,故在折扇上题此二字,如此客套的说话,着实让鸡皮疙瘩爬身而来!
青璎尬笑道:"你突然好好说话,我一时间真是适应不得。"
孟扬:"惭愧,惭愧!"
"自是人都到齐了,就上座吧。"穆辰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尘道,顺便打破了尬聊的局面。
程英兴冲冲的取出两坛君子酿放与桌上,他环顾一周不见杯子,抽出不拘剑向竹林走去,对准一跟竹子刷刷几剑,三只竹杯落与手中,满意的回到亭中。
青璎又从竹篓中取出两个荷叶包裹,摊开一看,是各式鲜花糕点,五颜六色芳香四溢,当真是个百宝箱。
孟扬投来了佩服得目光,手中折扇摇了又摇,只是点头不说话。
程英将一只竹杯送与穆辰手上,在他耳畔轻声道:"给,洗过了。"
穆辰轻笑道:"有心了。"
随后程英就从怀里又拿出一个杯子,正是早上在穆辰那里新得的,还故意在穆辰面前晃了晃,换来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四人围桌而坐,各自斟满了酒杯,孟扬虽不善言辞,既为东道难免寒暄几句,即使他只是提供了一个亭子而已。
酒喝过半,孟扬诗兴大起,他挽袖提笔作诗一首,洋洋洒洒,题名为《清》。
青酒青竹清自扬,
白宣蘸墨曲情长。
轻言轻话卿难醉,
畅饮亭中俊俏郎。
"好诗!不愧是孟扬兄,当真好情怀!"穆辰放下手中酒杯称赞道。
孟扬醉意上涌,打翻了手中的酒杯,口中喃喃道:"谬...谬赞..."转瞬间,就沉沉的睡去了。
孟扬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回忆起陈年往事心中烦闷,连连几杯体力不支。
程英不满道:"这可倒好,还没尽兴怎么就睡着了?来子卿我们来喝!"
青璎拿起一块糕点,硬塞入程英口中,道:"怎的,我这君子酿不合你胃口?还挑三拣四的!"
青璎用这种方式来提醒程英,让他甚言!孟扬每年的今日都会买醉,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