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凌空而降,他从上至下的细细打量着穆辰:一头银丝随微风浮曳如细柳扶风,眉峰高挑,鼻梁挺拔自然,肤白如雪脂。
一身素衣打扮,头上无冠,只有一条粉蓝色飘带简单束与发间,身后背着一柄鎏金短剑,剑鞘上镶嵌着六颗绿宝石很是耀眼。
再细细看去,睫毛浓密且长,浓黑的眼仁上斑驳的星辰,微微泛着蓝光,深邃不见底,炯盈盈仿佛含着一汪水。
当真是娇羞可以绕指柔,帅气可以冷凝眸,活脱脱一个花样美少年,美则美矣,却又不失凛冽!
这人不禁嘴角一动,心中暗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感叹了良久,忽然感觉有些木然,落地时不防脚底一滑,打了一个踉跄,为了缓解尴尬,他侧身微转,甩了甩衣袖,负手而立,躲开了对视的目光,阴阳怪气的问道:"呦!这是哪尊神明飞升?天雷都劈不中你,好高的运数啊!"
穆辰对来人也是一阵端详:此人身高八尺,身材比例很是协调,一身通体黑衣,束发绦带皆为红色,腰间挂着一枚骨埙,另一边戴着一个酒葫芦。
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唇线绝美,俊朗异常,黑黝的长发压过双肩搭与胸前,英姿飒爽,微卷的睫毛下,双眸写满故事,让人不能看透,却又很吸引人去看。
穆辰正在感慨,世间少有男子生的如此潇洒俊朗,陶醉中被当头一问,也是莫名其妙的很。
"小生不才,初来乍到,可有哪里叨扰仁兄,那可当真是对不住了!"穆辰回应了一句,不失礼貌。
说罢,他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双脚相齐,两手交与胸前,微微俯身稍作一礼,很是得体。
这人转身将右肩微垂,顺手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满饮了一口酒,手里把玩起佩与腰间的骨埙,眼睛扫射着穆辰,心中感叹:"生的如此俊美,又这般的儒雅有礼,着实少见,真是人间极品!"
不多时,也是两手交与胸前,微作了一个回礼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只是见公子生的俊美,心生仰慕之情,很是想与公子切磋切磋,不知可否赏脸?"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体向前一倾,手中长剑早已飞出数丈之远,直逼的穆辰连连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
穆辰反应迅速,腰身后弯,轻盈又不失力量,双腿稍一用力,他在空中旋转一周,轻松的闪过了剑锋,完美的落地,手复与身后,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穆辰疑问道:"这是做什么?"
"说了想和你切磋切磋。"这人嘻嘻笑道。
随后一顿一顿的拍掌声传来。
"妙,甚妙!公子这腰功实在是相当了得,这柔美的空中转身,要叫天下多少女子都望尘莫及啊?!"
这人一边拍手叫好,一边不时的摇头感叹,笑容甚是调皮古怪,只见他轻轻抬手便收了长剑,定是身手不凡!
穆辰心想:"模样生的俊朗,行事倒是轻浮了些,真真应了那句古话,人无完人焉!"
嘴上只是不冷不淡的回应道:"莫要取笑,惜命罢了!"
一个不防,那人已经绕到了穆辰身后,与他并肩而立,他伸出手来,在鎏金短剑上轻扶而过,像是怜香惜玉一般,貌似很喜欢的样子。
他问道:"好剑!可有名字?"
穆辰猛一闪身,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语气有些厌烦道:"莫问!"
"'莫问'?好名字,我这剑叫'不拘',哈哈哈哈...说不准它们还是一对兄弟呢。"
说着,他拿起不拘剑在穆辰眼前晃来晃去,好似两人早就是旧相识一般,丝毫的不见外,也不太讲礼数。
穆辰将头向左一歪,眯着眼睛硬挤出一个笑脸道:"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当真是个好名字,那以后就叫它'莫问'吧,多谢兄台赐名。"
穆辰只想快点打发了这人,还有条命急等着去救,实在无多时间浪费,心里焦急的很。
"我叫程英,掌天下水事,水神是也!"
说着他伸手作掌,一团水像一条小水蛇一般在掌中游走,很是神奇。
他又问道:"你呢?唤何名字,芳龄几何呀?"
他作出好奇又搞怪的表情,巴望着、嘻嘻笑着,就这样皮一下他很是开心,得意的摇晃着脑袋,腰间的酒葫芦也随之一晃。
穆辰无奈的叹了一囗气,心中虽然着急,却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回答道:
"我姓穆名辰,字子卿,如此看来,我的能力应与冰雪有关。"
他伸手作掌,试着运行法力,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立于掌心之上,缓慢的旋转着。
程英见状,将下衣奋力向身后一甩,运足了法力,登时两股灵光在他周身围绕,掀起一股冷风,随即程英腾空而起,灵力不断向外涌出,他立与半空之中,不拘剑在他身侧悬浮打转。
他激动道:"真是好能力,甚是稀有!我兴致又起,这可如何是好?来!来!来!子卿,再与我大战个三百回合!"
穆辰理了理随风凌乱的头发,一脸无辜的抬头望向程英,他心中念着初生的小雏马,实在无心理他。
他高举右手过头,五指并拢,作出暂停的手势,一本正经道:"眼下我有件要紧事要做,不得不做,还请程兄稍待。"
"啊~!?"程英双手盘与胸前,歪着头俯视着穆辰,语气中夹杂着失望。
穆辰转身走向蜷在一旁的雏马,心中很是焦急,如若撒手不顾,它必死无疑!
在穆辰心中众生平等,无生命为草芥,无高低之分,无人畜之分,皆是宝贵!如若不然,他大可杀马取肉以求自保,也不会落得如斯狼狈!
程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已有了一二,他收了神通降与地面之上,向穆辰关心的问道:"你打算如何?"
穆辰道:"我既带它来到这世上,必让它活命!难得程兄看的起在下,待我处理完手中之事,别说是三百回合,就是战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说罢,他将一股灵力缓缓度与雏马体内,在灵力的波动下,雏马腾空而起,身体缓慢伸展开来,昂首长鸣,精神唤发。
这股灵力游走与雏马周身血脉,原本平平无奇的白色鬃毛,变的晶莹闪烁,像极了条条冰丝,本就是一匹俊马,如此一来更显英姿,立于雪地之上甚是好看!
受灵力的加持,弱小的马儿显得壮硕了些,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小雏马累极了,卧与地上睡着了,睡得很沉很香。
不多时,穆辰收了法力,温柔的抚摸着它道:"你乃是凡胎,这股灵力可护你心脉,待醒来后便下山去吧,好好长大,好好活着!"
穆辰转身,将两指抵与鼻尖,高喝一声:"起!"
瞬时!风起!化雪成冰,只见刚刚掩埋母马之处,一座冰冢平地而起,立与山腰之上,穆辰心中悲痛不已,垂头不语。
对于他来说,这母马或许只是他飞升的契机,他自是十分感激相遇,但是又很难过,毕竟是他亲手了结了它的生命,自责不已,却独独忽略了自身的善良!
程英看在眼里,心中清楚,他抬起手搭在穆辰肩上,柔声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命运使然罢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在天上都看到了,只是这小马肉体凡胎,你这灵力过与强劲,它能否承受很是难说。"
穆辰红着眼睛坚定道:"放心!它喝了我的血,这点程度自能承受,只是程兄?"
程英:"如何?"
穆辰突然抬手一剑斩去,剑气強势直逼程英天灵盖,他嘴角微动轻笑道:"当然是如你所愿了。"
程英手握不拘,轻松一抬便挡下了穆辰的剑气,激动道:"果然?子卿当真言出必行,甚是畅快啊,只是我可不会因你长的貌美而手下留情的,你当心了!"
程英一脸的怪笑,他似乎摸清了穆辰的脾气,总是忍不住要调侃他几句。
穆辰实在是很难接受他这轻浮的样子,心中很是嫌弃,又好笑又有些生气,他接连出剑,招招狠厉!急道:"正有此意!"
程英心中暗爽,顺势连接数招,口中"称赞"道:"能与我不相上下,子卿深藏不露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穆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脸色被气的铁青,心想:"这是说我长的柔弱,真是欺人太甚,简直一个泼皮!"
他奋力一剑斩去,这一剑实落在程英脚前,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很深很深的裂痕!亏的只是一个下马威,如果真劈在身上,怕是要"一刀两段"了。
程英激动道:"甚好,就是这样,我也要认真起来了! "
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过了多少招,打了多少个回合,此一战实实在在持续了三天三夜,憾天动地,被后世传为佳话。
只是好景不长,区区几年光景,穆辰就被打入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