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些酸涩,竟是忘记了眨眼,抑或是不敢眨眼,手腕因为刚刚的紧绷还会有些没缓过神,微微颤动着。
是了,师尊从来不求他人。
几个弟子皆是送了一口气,互相对视,苦笑一声。
神修之间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灵魂起誓,没遭到反噬,那么就肯定是真的,但是万青颜并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抬头看向那片天,传闻成神的人都住在九重天上,他们随时都能看到凡间的人间烟火,那他也能看到吗?
那他会不会怪我,伤了他爱的人。
他会恨我吗?起码不会无视我吧。
“你是魔尊,魔宫禁术占了世上的一大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魔邪道呢?”
“就是!”方天无措的表情瞬间硬气起来,连连附和,终其原因还是要抓郁景桐,这副嘴脸,冠冕堂皇,年夜饭都能被恶心得吐出来。
“我说昨晚怎么这么多蚊子死呢,全是扎不破你脸皮,羞愧而死的!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烛白气得跳脚,指着方天破口大骂。
“万宫主,方门主真是身残志坚,令我等小辈佩服,眼睛都瞎了还在发光发热,小辈们一定会朝您学习的。”文澜一拱手,一脸受教的表情,小嘴叭叭,气死人不偿命。
“灵魂起誓,这是你们神修创的吧?”汤清逸科普给现场围观群众。
“不是吧,不是吧,还有人会怀疑自己吗?”文澜迅速接上话头,一脸无辜。
秦牧舟死死盯着万青颜,手里紧握剑鞘,他瞧得真真切切,万青颜低头的时候,绝对捏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
想起上次浑身是血的师尊被丢弃在冰冷河水里的时候,血和着水,郁景桐整个人染成淡粉色,像是被丢在一片红粉海里。
万青颜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因为汤清逸的科普完成,漫天的鸡蛋和青菜应声坠落,神修们们狼狈躲避,就连几个弟子都是震惊地看着镇民们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掏出自家的菜篮子,旁边的小女孩儿还特别有礼貌地扯了扯秦牧舟的衣袖,脆生生的奶音:“哥哥,你要吗?丢坏人!”
然后秦牧舟看着小小的女孩子,使劲一挥,秦牧舟笑了,小孩子力气能有多大。
“哎哟,那个混蛋砸我。”方天的鼻尖正正镶嵌了一个鸡蛋,整个人滑稽又可笑。
秦牧舟机械地转头,低下头看向这个到他腰间的小女孩,这难道就是师尊说的葫芦娃大娃,力大无穷吗?
漫天的咒骂换了人,一瞬唾弃,一瞬追捧,但总有人一开始就坚持,就像这个镇子里的人,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才向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滚出去,满口大道理先讲给自己听吧。”
“垃圾,滚出去!”
过路人接过镇民们的友情提供的鸡蛋等等,烘托气氛,神修们只能是落荒而逃,万青颜挽起的发冠上还顶了片青菜。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儿绿。
郁景桐乘乱拉了几个弟子回了宫,在哪儿站着没意思,难道还要她挨着去道谢吗,她也是没能想到那群神修能如此厚颜无耻,冬天不穿棉袄都没问题,诶,她厚脸皮她骄傲,她为国家省面料。
这群人应该就是蚊子这一生的宿敌,脸皮厚得扎不进去,一路上郁景桐都在心里嘟嘟囔囔,真是一点儿都不讲武德。
不得不说,郁景桐还是对他们抱了希望的,从她没有仗势欺人,带着魔宫人去堵他们就能看出来,可惜,有些人是给脸不要脸,小郁今天很生气。
回去了,郁景桐还是让天鹰给小镇里的人送去了些冬衣,给钱没人要,只能这样了。
这次谈判的失败让郁景桐对神修们彻底失望,不仅仅是神修。
窝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想着想着,眼泪不受控制的下来了,郁景桐使劲掐了把大腿,暗示自己这是生理性的泪水,不是她想哭。
吸了一下鼻子,一脸倔强,可是她明明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有人带着偏见呢,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在别人心里是个正面形象呢?
有股浓浓的挫败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困住她,她给自己做的心里防设就跟一张纸一样,轻易被压倒。
“我没有哭,是疼的。”眼泪不听话,郁景桐很生气,她跟作践自己似的,一脚狠狠踹在床脚上。
那眼泪本来是小溪的这下彻底哭成大河了,我擦,真的痛,捂着脚趾头的郁景桐悔不当初。
“师尊?怎么了吗?”
一直守在门口的四个弟子听到声响,急急问道,郁景桐一手捂住脚趾,一手捂住嘴巴,支支吾吾地道:“没事儿。”
秦牧舟几个对视一眼,作为大师兄,一脚踹开了门,郁景桐想着蜷缩在地上,痛的。
秦牧舟连忙过去,扶起了师尊,佩剑都丢在一边了,郁景桐别着个脸,时间太紧急,他脸上的泪水根本没来得及擦,被这位幻想专家秦大师给看到指不定能想到那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师尊别着脸不看几个人,秦牧舟满眼心疼,但还有三个人虎视眈眈,他不能做得太过分,
于是安分守己的秦牧舟一把抄起自家师尊,只是在抱起师尊的时候还蹭了蹭郁景桐的头发,跟小狗狗一样,真他妈克己守礼。
没料到秦牧舟突袭的还有郁景桐,还有她那该死的本能反应,伸手就环上去了,因为怕掉。
这该死的本能,真想把自己的爪子给剁下来,最后干脆装死逃避这个公主抱的尴尬,秦牧舟你大爷的,我上辈子是跟你有仇吗?
秦狗,总有一天,本尊要让你狗头落地,几个弟子目瞪狗呆,反应过来都是咬牙切齿,看着他们的神情,郁景桐难得有些欣慰,看看,有眼人都谴责这种行为,简直是目无尊长,胆大包天。
她不知道三个徒弟心里都一个声音:放开师尊,让我来!
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郁景桐感觉自己想个易碎的娃娃,但脚趾的痛还在提醒着她的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