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生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说对了一半，无相地形体在于其本人。就比如现在，陆川你的无相是一条线，它贴在你的外轮廓上。”
“人体描边？”
“差不多。”
陆川低着头打量着自己，可除了实际的，平常无奇的普通外表，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为什么说他与我是相对的？”
“在它的外层，就是你本身散发的气。有其他的颜色。”
“真神奇，那无相怎么会伤害人呢？”
“把最外发光的气比作正气，贴着你描边的气比作邪气。如果你不注重正气的运行，邪气就会慢慢盖过正气。”
“原来如此。”
“产生恶念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恶念，通过无相的显像就能判断出来。”
陆川点了点头。
“看来平时的坏心思在您眼中都是一览无余啊。”
“现在年轻人的小心思可多，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您的视界里，人还是人吗？”
陆川立马又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外表上，除了那层您可见的光外，人本身应该没有其他形态变化吧？”
“没有。人还能变成什么样？”
陆川想起瓦姐，欲言又止。
“明白了，那看来您的视界颜色多一点咯。”
“也就这样了。陆川，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陆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难以开口。
“我，馆主，或许不跟您说比较好。”
“嗯？不方便说也没事。”
陆川并不想告诉馆主自己或许“投敌”的事。
是是非非，很难说清楚。
“不过，我去了塔西提旅游，这是当地的特产，您收下吧。”
陆川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这是什么，还挺香的。”
“是当地香皂，还有当地的香草编织品。”
“有心了，谢谢。”
在小聊了片刻后，陆川就离开了。
就在陆川要踏出门口，徐弦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陆川，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徐弦月，这个点你怎么在这？”
“周一，都去山上跑步了，我身为魁首不在这守着能去哪？”
“也是，那你好好守着吧。”
陆川不想和徐弦月过多纠缠，正想迈步离开，又被对方喊住了。
“陆川，想必你现在是在给瓦姐打工了。”
陆川听到徐弦月的话，皱着眉头看着他。
“如何？”
“没什么，你可要注意，与虎谋皮啊，可是很容易丢了命的。”
“你都没丢命，是认为我没你有脑子？”
徐弦月轻蔑地抬起下巴。
“谁知道呢，但是我有一点要提醒你。”
“什么？”
“想必她的展厅你已经去过了，那里面的东西，你注意不要碰那个玉琉璃的貔貅。”
陆川一听，暗暗记下了这个东西。
“碰了又怎样？”
“不会怎样。就是提醒你而已。”
徐弦月笑得意味不明。
陆川看着和瓦姐如出一辙的徐弦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走了。”
徐弦月抱臂看着陆川远去的背影，暗暗叹道。
“这场竞争，究竟谁才是适者呢。”
陆川给玉桂发了消息，自己回家一趟。
陆媛给自己发了消息，和杨诗语在外地旅游。
陆川只好回了老家。
对于爹妈亲切的问候，陆川只是有一答一。
回家的另一个目的，陆川也只是想尝试进一步练习移形换影。
老家里的人口没有市里的密集，而且地方也比较空旷，在这里练至少不会突然移到什么很奇怪的地方。
也不容易引起骚乱。
在陆川的视角范围中，他用半入定的状态放慢周围的运动轨迹，然后催动自身的无相。
无相会变成像影子一样的一片，从脚底溜出去。
由于城市中有很多遮挡，陆川是看不见无相的行动轨迹的。
但空旷的乡下，陆川就相对比较好辨别了。
换。
远处的无相停止浮游前进，原地停了一下后，就和陆川交换了位置所在。
然后无相又会主动“游”回陆川身上。
至于怎么控制无相的移动，有时候陆川也没法控制。
但正常情况下陆川发出往左的“命令”时，无相不会产生偏移。
陆川不想使用移形换影的原因就是无相并不能完全听使唤。
因为它偶尔会产生偏差意识，就像人也会偶尔出现看一个字看久了就某个瞬间觉得这个字陌生了一般。
如常告诉陆川，这也只是体现了物极必反的一个行为表现。
就像动画里哆啦A梦的任意门或者时光机偶尔也会出错。
陆川躺在草地上，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天上的浮云。
在城市里，陆川已经不会有这么闲暇的活动了。
这状态就像陆川在墨境里一样。
很放松，很自然。
于是陆川就着这种状态进入了墨境。
此时，他惊呆了。
墨境里出现了生物。
天上飞着些黄色的麻雀，蓝色的光明女神蝶，红色的蜻蜓。地上还跑着橘色的猫和红色的螃蟹。
“天哪，如常，这些都是你搞的？”
陆川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在的时候，我觉得有点无聊，解析了一下你那些气里的信息后我就做了点东西，感到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很震惊。”
陆川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空中的蝴蝶。
蝴蝶就消散无形了。
“这些东西，还是我一碰它们就没了？”
“嗯。”
“那这猫。”
陆川蹲下来，逮住了一只奔跑的橘猫。
橘猫挣扎来挣扎去，最后也消散无形了。
“让它们就这么按照轨迹活动不好吗？”
从无形的金色墨气中，又跳出了一只橘猫。
陆川沮丧地叹了口气。
“随便吧，但是它们虽然有形，却不能触碰，也就不会有信息交流了吧。”
“是啊，所以你需要多收集一些无相里的信息，把它解析出来。”
“嘶，只有人有无相吗，这些动物本身没有？”
陆川突然想到。
“或许有，但它们的无相的存在太弱了你就感觉不到。”
陆川躺在草地上，姿势和现实里的一样。
但他看着青色的天空，彩色的云，却感觉和现实不一样。
“嗯，没有草的味道，也没有风。这些看不到的元素在这里可以做出来吗？”
“你加油。”
如常给了陆川不确定的回答。
“你是这的老大，你都不知道，我可就难了。”
“你可以问问小维，或许她知道。”
“小维，你知道吗？”
陆川随口一问。
“她说，这里和现实就是存在差距，不会什么都按着那套流程走。”
“那你之前在的地方，也不按现实的走吗？”
“按了，没完全按。”
陆川嗤笑出声。
这回答，可真接地气。
陆川从墨境出来后，一只白色的小蝴蝶从面前飞过。
这让陆川瞬间以为自己还没出来。
“到底哪个才是丰满，哪个才是骨感，谁不迷糊。”
陆川站起身，走出草地回了家。
闻着香喷喷的饭菜，陆川彻底接受了现实的洗礼。
饭后床上一躺，陆川只感到巴适安详。
“躺平就是舒服啊——”
胸口传来微弱的暖光。
“小维，你也喜欢躺平？果然，躺平这件事，没有人会抗拒......”
迷迷糊糊中，陆川仿佛看到自己面前飘着个白影。
这可把陆川吓得一激灵。
“卧槽，见鬼了？”
陆川从床上弹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又用半入定的状态看了看。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小维？”
陆川赶紧入定后进到墨境里。
“如常，快帮我问问，刚刚我看到的是不是小维？”
“是啊，她也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她也被吓倒了。”
“好家伙，这到底是谁吓谁......”
陆川虚惊一场，想了想问道。
“是不是在现实里半入定下能看到无相也就能看到她了？”
“你可以试试。”
“刚刚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事你提前和我说好让我有点准备。”
陆川对于这些超常态的事虽然不是很害怕，但毕竟受到惊吓这种事，还是可以理解。
但陆川并没有如愿再次看到小维。
或许是她也有点脾气，毕竟按照思维，受到惊吓后耍性子也是常理。
一天后，陆川躺在草地上时就看到她了。
形态上和墨境里的有些出入，但实际上就是按照水晶球里的模样放大了而已。
陆川拿出项链看了看，确实里面也没东西了。
“原来你还能从里面出来啊小维？”
小维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进去的？”
小维像如常一样，把形体散了，变成了丝缕的气状进入了水晶球里。
“跟如常差不多呢。但好像你在现实也是没办法说话的对吧？”
陆川没有收到回应。
但耳边出现了短暂的“耳鸣”状态。
“呃，你还是保持不回应的状态吧......这种有点不舒服。”
水晶球发出了很微弱的光芒。
这下陆川明白了，小维能听到，并听懂陆川说的话，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墨境。
但小维的话，陆川不通过如常，或者看着水晶球的反应，是没办法明白小维的意思的。
陆川也不想把小维归到鬼那类东西里，索性也把小维放到无相的意义中了。
这样一想，陆川对于无相的接受度就稍微宽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