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作者:李贺
1938年7月初,日军六千余人进犯麦城,麦城守军接到坚守待援命令。
大梁山距离麦城二十七八公里,麦城是军事要塞,历代修建,城墙厚重坚固。守城的有国军一个加强营,八百余人。
城中不少商铺、店面都是耕帮的。耕帮的情报网自然在大梁山周边及城里有安排布局,麦城一有风吹草动,耕帮很快就能知道。
麦城守军最高长官是营长王学平。王学平,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一付儒将风度。他出生军人世家,治军严谨。虽“黑云压城”,敌众我寡,但全营八百官兵士气高昂,威武不屈。
7月4日,日军攻城。开始一阵炮击后,就派人威胁守城的国军投降,傲慢骄横之极。
王营长将计就计,拖延时间,折腾了半天,日军才察觉到上当。
日军司令官佐藤俊雄恼羞成怒,疯狂攻城,守城国军顽强抗击,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进攻。佐藤俊雄没想到,这支国军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本想半天就攻下麦城,却用了一天也没攻下。不但毫无进展,还伤亡惨重。显然这支国军队伍训练有素,防守严丝合缝。日军感到遇到劲敌了,第一天就犯了轻敌错误。
第二天, 佐藤俊雄司令官调整了战术。早上八点,日军集中重炮,只轰击城墙的两三处。
对日军战术,营长王学平颇有研究,平时有针对性的训练。敌炮火虽猛烈,对早有防备的国军并没有造成多大伤亡。战士们都在墙下的掩体里,只有少数人留在墙上观察。有一处城墙轰塌了三米左右,出现了一个大缺口,日军像蝗虫一样攻向缺口。王营长早已令迫击炮手在缺口城内待命。
敌人距城墙二百五十米处时,属轻型迫击炮最佳射程。国军的炮弹由城内从缺口上方呼啸而出,同时机枪手也迅速就位在缺口两边,形成交差火力。
国军枪炮齐鸣,日军的先头攻城的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日军第二轮、第三轮连着进攻,都被打退,第四轮进攻眼看就要攻到缺口处,在不到三十米处,如雨般的手榴弹突然纷纷落下,遍地开花,小鬼子又死伤一片。佐藤俊雄看到中国守军准备充分,弹药充足,车轮战伤亡太大,只好下令撤退。
战斗间隙,城墙缺口又迅速用沙袋填堵上。
为减少伤亡,佐藤俊雄司令官只好请求空军支援。
下午两点,日军两架飞机在麦城上空狂轰乱炸,其中一处城墙炸塌有三十多米宽。日军顿时士气振作起来,一个大队的日军冲向缺口,同时多点助攻。
日军大队长野田太郎抽出指挥刀,向前挥指,大声命令:“杀击给给!”数百日军成战斗队形冲向城墙缺口。
王营长及时启动预备队,国军殊死抵抗,前仆后继。日军又不断增兵,王营长又从其它守城点抽调一些人,组织一支国军敢死队与敌近身肉搏。
国军与敌人在缺口处反复争夺,战斗异常惨烈,国军伤亡重大,人越打越少。
眼看日军就要占领缺口,攻到城内。突然有近百人的队伍从城内涌出。透过巻起的蔽天战火硝烟可以看到,一排排头戴铮亮钢盔,身穿丛林迷彩服,脸涂黑色油彩战士神秘亮相,他们个个精神抖擞,霸气十足,动作灵敏,威猛强悍。
这支队伍武器精良,战术灵动,队形变幻莫测。只见:这支队伍弓形如后羿射日,之形如蛟龙出水,梯形如惊涛拍岸。明明人数不多,却造出千军万马之势。队员之间配合默契,战士们个个身手不凡,枪法极准,弹无虚发,宛如神兵天将。
这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战士们手里大都是自动化步枪,火力强大,一会儿扫射,一会儿点射,子弹好像长了眼睛,专门招呼攻城的日军。有不少小鬼子正在与国军将士拼刺刀,双方绞杀在一起,这些人也不怕误伤了国军,照样朝肉搏的双方点射,结果中枪的全是小鬼子,这枪法太神了。
野田大队长眼看着就要占领城墙缺口,大功告成,没想到,突然冒出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对方战气冲霄,气势如虹,人人都是狠角色,个个都是神枪手。
小鬼子慌了、进攻队形乱了,被打的措手不及,死伤无数,终抵挡不住,败北而逃。
“八格!八格!”野田气的跺脚。
佐藤司令官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前线,这逆天的战斗场面他看的一清二楚,看的目瞪口呆。半晌,他喃喃自语:“麦城里怎么还藏着国军的特战队?这支队伍的特战技能、单兵作战力远在我皇军之上,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王营长及官兵万分感谢这支从天而降的队伍。
王学平两月前奉命驻守麦城,闻其耕帮军之名,却不知耕帮军佯情。传闻耕帮军有六大金刚,人称雄狮将、猛虎将、猎豹将、牛犊将、霸龙将、神驹将,个个能征善战,江湖上将耕帮军传的是神乎其神,对此王学平是将信将疑。王学平本想到大梁山一探究竟,无奈军务繁忙,一直抽不出时间。今天亲眼所见,王学平大为惊叹!这支队伍从什么地方来到城里?难道真的是江湖上传说的耕帮军?战斗力如此强劲,比正规部队还正规。
这支队伍没有佩戴肩章、帽微,也看不出谁是长官、谁是士兵。
王学平高声喊到:“感谢友军救援,全体肃立,敬礼!”
在场的国军庄严地抬起了右手,军礼!这是军人最高的礼节,此时此刻,唯有军礼才能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他迈着健步走了出来,向王营长和国军将士回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走到王学平面前说:“王营长,在下杨雄,奉少主、军师之命前来增援。”
原来是耕帮军的猛虎将杨雄。
王学平说:“猛虎将果然是虎将,打仗也是虎虎生威,壮我军威,令人振憾!刚才要不是猛虎将带队伍来救援,我营上下就交待在这里了。”
杨雄说:“王营长部下以少敌多,能守城两天,也令人钦佩。”
王学平说:“我营伤亡太大,今晚如果援军不到,我营将士也坚持不了多久。”
杨雄说:“我们已经得知消息,援军受阻,无法前来增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营长还是撤离为上策。今夜12点从城北突围,少主、军师已安排耕帮军接应。”
王学平意志坚定的说:“没有上峰命令,弃城而走,断然不可。身为军人,效命报国,战死沙场,虽死犹荣。猛虎将的好意,在下只有心领了。”
军令如山,杨雄也理解,对王营长精忠报国之志也由衷的敬佩。
这时,国军一个受轻伤的上尉连长走过来说:“营长,援军不至,麦城难保。今天晚上小鬼子有可能连夜攻城。看来,兄弟们都要杀身成仁了。”
王学平说:“日军不傻,一定知道我援军受阻,城内孤立无援,所以不会冒险夜战攻城。”
上尉连长说:“那他娘的我们还可多活一晚上。营长,没有援军,我等已无生还可能,人家耕帮武装队伍不是军人,不必陪我们一起赴死吧。”
王学平连忙说:“对、对,不能连及耕帮军。杨雄兄弟,你们既然能从城外攻进城来,也一定能攻出城去。耕帮军要是突围,我营剩下的官兵将全力配合牵制小鬼子,就算是报答你们刚才的救援之恩吧。”
杨雄说:“王营长,我们突围出城没有问题,可你们还有不少重伤员,他们已失去了战斗能力,怎不能留给鬼子吧?”
王学平顿时神色黯然,这是他的一个心病。
正在这时,通信兵送来一封电报,电报内容:“援军受阻、伺机突围。”可王学平看到电令并未透露出多大喜色。
两天激战,王学平一个加强营八百多勇士,虽重创敌寇,但自己营也损失惨重,伤亡过半。轻重伤员一百六十多人,还有战斗力的官兵不到两百人,牺牲了近五百多弟兄。
王学平心想:要突围,凭我近两百勇士还是有希望成功,可要带上一百六十多个伤员就难了。就算耕帮军帮忙,也难以周全。
他深知,要突围只有今夜机会,要么就只有与日寇血拼到底,为国尽忠。耕帮军虽不是正规军人,但看的出来,这支队伍是国之精英,必将成为小鬼子的心头大患,不能让他们在此损兵折将。
王学平锁眉凝思,是带伤员突围,还是坚守血战?两难必选其一。
刚才来的上尉连长,名叫杨正国,他看出了王营长的担忧和顾虑。便说:“营长,反正都是个死,我请求带领伤员断后,你带弟兄们突围出去,给我们营留下一点火种。”
“正国好兄弟,真的要杀身成仁,我一定陪着你和伤员。”
只听杨雄说:“王营长,伤员交给我们,城里有我们的秘道,直通城外,我们刚才也是通过秘道而来,受伤的官兵由我带领从秘道出城。秘道口仍在敌包围圈内,只有你们成功突围,日军进了城,伤员才能安全转移,秘道也不会被发现。”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王营长、杨连长欣喜,将伤员托付给了杨雄,立刻布置突围事宜。城里有通往城外的秘道,这是耕帮军的机秘,王营长叮嘱部下要守口如瓶。
夜12点,王营长率部队从城北突围,在外围耕帮军的配合下,内突外攻,成功突围。
日军连夜进入麦城,城外日军由包围圈改为设点驻防。杨雄抓住机会,带着国军伤员从秘道里安全撤出。
突围的国军和伤员都安全地安置在大梁山的迷村里。这是个大村,二百多户,六百多人。
迷村确实是个“迷”,房屋依山形地势而建,房子高高矮矮,巷子七弯八绕。石板铺路,弯弯曲曲,柳条绿竹掩道,古树蔓枝遮日。生人进村,摸不清东南西北,辨不明回路方向。
迷村是大梁山山腰中的一个村庄。山脚下是迷河,在河对面难以发现这里隐藏着二百多户的村庄。
国军受到村民热情接待,伤员受到精心照顾。
七月六日,少主、军师、杨雄来到迷村。王学平见到后感到惊讶:少主、军师如此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稚气未脱的面孔隐约透露出与年龄不大相衬的风吹雨打般的成熟,沉稳老练的劲头让人啧啧称奇。
王营长再次感谢援手,又坦言担心日军进山围攻追击,连累耕帮。
军师说:“日军进犯麦城,根本不需要六千多人,显然还有其它任务,无暇顾及这里。日军可能补充给养后就会开拔。留守麦城的日军估计不过千人左右,所以不必担心。”
王学平有点好奇,问及耕帮的情况。
杨雄说:“耕帮第六条帮规是:‘ 不明不纳进,禁地莫擅入;帮事不外传,武事要保密。’王营长还是不要多问。”
军师欧阳夏说:“王营长乃国之忠良,略告无妨。”
于是少主杨志介绍说:“1931年底,家父及志同道合的长辈在此创建耕帮。耕帮人大多是东北逃难来的,也有打散的东北军入帮的。帮里人都痛恨日军犯我家园,杀我亲人,在此卧薪尝胆,日夜苦练,就是想有朝一日,打鬼子,报国恨家仇。
耕帮军属于耕帮的一部分,以耕帮的青年才俊为主要力量,不少是东北抗日英烈的后代,也有江湖豪杰、绿林好汉。
前辈们早就看出日本的野心不仅仅是东三省,因此早有盘算准备。耕帮是亦农亦兵,耕帮军专心训练,养精蓄锐、厉兵秣马,数年苦练不懈怠。
先辈们大都经商,其资金绝大部分都用在屯田和养兵上。”
王学平说:“没想到,贵帮有如此深谋远虑,怪不得耕帮军战斗力强悍,实乃抗日之利器、民族之英雄。耕帮军教官一定非凡,看你们是按特战队标准训练的,且实战经验丰富。”
少主杨志说: “不错,我们参照国军、德军、日军特战条例,融合变通,对每个人的军事素质要求都很高,能进耕帮军的都是精挑细选、久经历练的。不合适的就充实到各村自卫队或耕种、或经商。
总教官是师父吴为,原是讲武堂的教官,我们的连长、营长都是教官,有时也重金外聘教官。我们基本上每个月都有四五次军事理论课程或战例分析。
耕帮军对日军的编制、装备、战法都有研究,训练时有针对性。最近几年,我们经常潜入东北寻找战机,实战磨练。‘七七事变’后,我们实战更是不断,但大都是隐藏身份,独立作战,或暗地里配合抗日武装作战,外界并不知晓。”
王学平问:“你们武器装备精良,从何而来?”
欧阳军师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常规的武器我们可谓世界一流。”
杨雄接过话回答:“耕帮购买武器舍得花钱,从不怕贵,可谓是‘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除买的也有战场缴获的。”
王营长听后,由衷钦佩。
其实少主杨志在介绍时还是有选择的、有保留的 ,王学平如果知道他眼前的耕帮军是世界上第一支特种部队,这支部队去年就在各个战场上消灭了两千多日军,怕是说出来也不会令他相信的。
欧阳军师说:“耕帮明面上是耕种谋生,实则是前辈们精心打造的根据地,专门打鬼子的。外人看来耕帮军是帮派武装,实则是隐于耕帮的骁勇之师。耕帮本身也实行了耕战体制,各村都成立了自卫队,也有自保能力。
目前我们仍然是秘战为主,还望王营长晓以利害,告诫国军兄弟,对我们配合国军参战之事,不要外传、不要上报,以免泄漏耕帮之秘密。
就耕帮而言,还很年轻;就耕帮军而言,人少势薄。秘战则利大,明战则忧多。
昨日麦城参战,日军断难料到是帮派武装, 肯定疑为是国军的特战援军,顶多怀疑与大梁山耕帮有牵连瓜葛。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无党无派,以自己的方式抗日,不为名利,也不想受牵制,确保独立性、隐秘性。”
王营长理解并答应保守秘密。同时,王学平心里也更加敬重和钦佩耕帮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