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天刚刚亮,澹台肆就带着沈夙璃直接去了县衙。
谁也没想到这晋南王不睡觉,一大早就跑过来了,陈清远深知澹台肆不能得罪,只好吩咐下人前去迎接,自己则从温柔乡爬了起来。
澹台肆也不着急,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端着滚烫的茶轻轻吹着,可那锋利的眼神却让人怎么也忽视不得,众人心中一紧。
沈夙璃坐在下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陈清远还没来,但是临县的其他官员基本上全都来了,他们低着头站在下面,一个个沉默不语。
虽然看上去他们反应正常,但沈夙璃还是发现他们内心的恐惧,否则几个人怎么会一直紧紧握拳,小腿还有些颤抖。
“王爷,微臣不知王爷这么早会过来,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陈清远总算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沈夙璃淡淡扫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一想到昨天在密室发现的账本,澹台肆的脸色就阴冷起来,他冷冷看着下面的陈清远,良久才幽幽开口,“是本王来的太突然,陈大人起来吧。”
这听上去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在陈清远的耳中却有些不得劲,他总觉得澹台肆今天突袭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抓到了他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不过想到过来前让手下前去调取衙兵,他又很快恢复了冷静,微微抬头对着澹台肆恭敬拱手,“不知王爷前来有何吩咐啊?”
澹台肆懒得和他废话,尤其是看着他这副充满了谄媚的笑容,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看着直教人倒胃口。
将桌子的账本直接朝着陈清远扔了过去,他冷冷开口,“陈清远,你可否给本王解释一下这账本是怎么回事?怎么同你昨天呈上来的不一样?”
闻言,陈清远脸色微变,看着就在眼前的账本,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不仅如此,他身后的那群官员也是脸色一白,不知道澹台肆怎么会拿到这些账本。
虽然心中慌乱,但面上陈清远还是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王爷,这是哪里的账本呀?昨天账本下官已经派人给王爷送过去了,这本又是从何而来?”
澹台肆冷笑一声,直接把手中的茶杯砸在了桌子上,一声“砰”的巨响,下面的人都是浑身一震,心中的那点侥幸又减少几分。
“陈清远,这上面盖着你的私章,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上面清楚记录了你同手下官员偷税漏税以及克扣粮食的事情,你还敢狡辩?”
他是真的特别生气,尤其是这种明明做错事情还死不承认的人,因此脸色又冰冷几分,像冰锥一样的目光狠狠砸在台下众人的身上。
陈清远脸上好不容易堆起来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昨天晚上书房突然失窃,可他派了好多人前去追捕也没有追上。
现在看来,那两个人很可能和澹台肆有关,否则他怎么可能拿到密室里的账本呢?
“陈清远,本王在同你说话!难不成你又在思索如何蒙蔽本王?”澹台肆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还是说这些罪名你全都承认了?”
“王爷,下官冤枉啊!”陈清远自然不敢承认,这可是杀头的罪名,“王爷,这账本下官真的不知道从何而来,下官从来没有做过其他的账本,这肯定是有人在污蔑啊!”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眼下只能尽力拖到衙兵来的时候,到时候他有衙兵在手,这澹台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澹台肆好笑地挑了挑眉,他往后靠了靠,慵懒地坐在上面,“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污蔑你?”
“下官不敢,但下官从未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王爷明察!”话音刚落,陈清远对着澹台肆磕了磕头。
身后的那些官员很快看情形势,现在他们只能跟着陈清远走,因此一个个也全都跪了下来,“王爷,下官可以为陈大人作证,他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王爷,陈大人到任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做事,努力为临县老百姓们服务,他多次前去农地体察民情,还惩处了一批乱民,实在是我朝的肱股之臣啊!”
听着他们这撒谎不打草稿的话语,沈夙璃冷嗤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吧,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一个倒下去那其他人也就没好日子过了,自然会拼命保全陈清远。
她摇了摇头,微微抬头却发现陈清远虽然跪在地上,可脸上却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对澹台肆今天找上门并不害怕。
难不成他们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他们?
沈夙璃皱了皱眉,脑中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进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这个陈清远似乎真的很有问题,不仅出来的晚,现在还死不承认,就像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一样。
等等,拖延时间?沈夙璃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陈清远打的算盘,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只怕刚才没进来的时候陈清远就已经联系好了援兵啊!
看了一眼上首的澹台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沈夙璃有些着急,她清了清嗓子,直接起身走到了澹台肆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陈清远应该是在拖延时间,说不定他的援兵马上就到,你要提前做好打算!”
闻言,澹台肆眸光一闪,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反应过来,看着下面依旧跪着叩头的陈清远,他咬了咬牙,恨不得让他直接当场毙命。
“陈清远,你一直说这账本不是你的,那你如何解释上面的印章?”澹台肆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往下面走。
他的动作很随意,下面的人也没发现异常,陈清远更是忙着应付澹台肆,自然没意识到他现在正一点点朝着自己逼近。
“王爷,这肯定是下官的仇家为了对抗下官而故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微臣于不义,王爷可万万不能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