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方虹羽猜错了，在她的冷言冷语下，徐云颤颤巍巍按了电话，却是刘力行打过来交待工作的。徐云听完，脸色极不自然地说道：“我给文秘书打过电话，可是她不接。”
刘力行耐心说道：“她不接，你多打几次。”
徐云说道：“我打了，她一直不接。”
刘力行揉了揉头，无奈又说道：“纱雅老总儿子结婚派对请柬收到了吗？”
徐云在桌上翻了翻，拿出一个大红请柬说道：“收到了，不过是两张。”
刘力行苦笑，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没事吧。”
徐云瞅了眼方虹羽、朱海升，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方虹羽鄙视地一笑，拿起包对朱海升说道：“咱们走吧。”出了办公室门，方虹羽小声又道：“你们家徐云就是小姐命，她哪里干得了这个，也亏她能在这儿上这么多天班，刘力行都不发火。”
朱海升抗议道：“你别天天你们家你们家的，我跟她已经离婚了，要是我说刘力行你们家的，你乐意？”
方虹羽白了他一眼，说道：“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朱海升又问：“她就说了几句话，你知道什么事？”
方虹羽笑道：“怎能不知道？工厂可是从他一接手，我就跟着一起干过来的。你以为给他当秘书，斟个茶、倒个水、影印影印会议资料那么简单？那是已经成规模的公司秘书，在这儿可不行。”
朱海升想起以前方虹羽陪着自己那会的情形，心里有一丝难受。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那会对他实心实意的，对刘力行只怕也不会虚与委蛇。问道：“那你以前在这儿，都干些什么？”
方虹羽想了想，说道：“开工厂，最大的问题，就是货源。只有源源不断的单子，工厂才不至于停产。可是货源不可能自己跑来，现在像这种成衣厂遍地都是。而老板为了货源，整天满世界跑，请客吃饭什么的。他又没助理，其它的活计便全是秘书的。老板要请客，也得有人愿意让他请才行……”
朱海升打断她的话道：“帮他约人？”
方虹羽笑道：“错。你以为人那么好约的？”
朱海升不解：“那干什么？”
方虹羽解释道：“但凡品牌服装往外放单子的公司，都是成衣工厂的潜在客户，除去够不着的，全要了解包括老总、部门经理的最新动向跟喜好。即使他们有固定的代加工工厂，也不能放过。就是同行，大的成衣工厂也不能放过，全要搞好关系才行。”
朱海升问：“啊，这个我理解，挖墙角抢生意。”
方虹羽无情说道：“又错了。你以为生意那么好抢的？是等机会。”
两人上了车，朱海升挠头道：“什么机会？”
方虹羽说道：“万一他们单批次活计多，固定工厂吃不下，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单子小，总比没有停工强。而跟大的成衣厂搞好关系也是一个道理。他工厂干不完的活，自然要找别家帮着干。要是你直接去找公司接单子，不如跟工厂接。”
朱海升问：“为什么？直接跟服装公司接不好？干嘛要接转手的？”
方虹羽笑道：“很简单啊，比如说你手里有杯水，我很渴，而你又喝不了，这时候怎么办？要是我出手抢，你宁可扔了，大概也不肯给我。而我就是抢到手，水也会因为争执而洒到外面很多。可是我要是表现得好，反正你也喝不了，就会主动把余下的给我。这样一来，水是不是比抢过来时要多？”
朱海升说道：“这倒也是。”
方虹羽说道：“所以，你要是直接找上服装公司，人家跟工厂这边是老交情，这不就等于抢人家手里的水？大工厂这时候，就会尽一切可能，将你的利益最小化。若是你这个时候，转而去工厂那边打进步，他就不会过分为难你。因为本来他就吃不下这么多，左右也得找个小工厂代班。这样一来，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好。”
朱海升点头道：“哦。可是我还是没明白，你做什么。”
方虹羽笑道：“无论是老总也好，经理也好，最了解他们动向的人是谁？”
朱海升认真想了想，说道：“秘书或助理。”
方虹羽笑道：“正确。所以，我以前在这儿做的最多的，就是跟这些人的秘书助理拉近关系。刚徐云说打电话过去不接的人，肯定是某位品牌服装公司的秘书。你想想，工厂这么多，所有工作都差不多，都在讨好，人家不接很正常，随随便便接电话，才真的怪事呢。”
朱海升摇头道：“这得脸皮多厚才行啊。就像演员一样，没出名之前，为了有戏拍，挨个剧组推销自己，即使是一线希望也不放弃。这个，徐云干不来。”
方虹羽“啪”一声，拍他一巴掌。朱海升大叫道：“喂，我开车呢，说得好好的，干嘛打我？”
方虹羽怒道：“你干脆直接骂我不要脸得了，还脸皮厚。在这个世上，脸皮薄能活着？人就是命，我拚死拚活忙活，没一个说我好的。像徐云，一副受气包的样，你们这些个男人前赴后继地抢着为她遮风挡雨。我，就一丫环命。”
朱海升果然将方虹羽带到她说的那家西餐厅，不过方虹羽可没真的要十成熟的牛肉。
两人边吃饭，朱海升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性格好，可有时就是太强硬了，跟你在一起的男人，一定要有足够自信才行，要不然，完全被你的气场镇住，压力太大。”
方虹羽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说了，我要是改了个性，那我就不是我了。我不要。”
半响，朱海升笑道：“你不用改，总会有欣赏你的人出现的。”
方虹羽叹道：“大概吧，不过我已经不期待了。”停顿了下，又说道：“我上回跟你说的，不是气话。我、真的想好了，无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打算跟着他过。对于男人这种生物，我是真的死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