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真是他一惯作风。
“你觉得”方虹羽直视他：“你已经做出很大的牺牲，所以她理所当然应该感激你？”
“我、我没那么想。”朱海升这么说时，没什么底气。
“以你的思维方式，也就这样。”方虹羽凝视他，这个曾经让她很爱的男人。然后笑了：“你爱她，然后娶她，跟你们的身份背景有什么关系？你……你怎么会觉得你做出了很多牺牲呢？当初，谁逼你娶她了？你娶她不是为了她，是因为你爱她，换言之，是为了你自己。你要是真那么大公无私，那当年你为什么不娶我？你要是不对她动心，能娶她？所以，她能跟你结婚，让你的爱不至于落空，你其实应该感激她的。而且当年，她还背着个第三者的名，在我这儿受了多少气？还不都是为了你？要这么算起来，你真应该感激她才对。还有，你认为一个已婚男人没外遇，你妻子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你不觉得，那是你应该做的吗？要这么说，你妻子有外遇就是应该的了。”
她的话，像一闷棍打在他身上，朱海升半晌没回过神来。
心像气车玻璃，被碰坏一角，裂缝开始向周围蔓延，直到整块碎掉。他以前一直认为想当然的事情，她几句话，便没了立足之地。
朱海升感觉到了危险。不行，要转换话题，再跟她说下去的话，他大概要跑去跟前妻认错了。
“你结婚了吗？”朱海升问。
方虹羽趴在桌上，有气无力说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感觉别扭，其实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我也是结了婚，后来又离了。”
“啊？”朱海升一愣，口吃起来：“怎么你、你也离婚了？”
“呵……”方虹羽笑出声：“谁规定只能你离婚，而我就不能离？你不会以为咱们分手这么多年，我还傻啦吧唧地等你回心转意吧？我们离婚，跟你没什么关系。”
朱海升讪讪说道：“我也没说因为我啊。你们又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好奇问。
直到此时，他才认真的上下打量她一番。她的样貌跟以前没什么大的变化，不很美，清爽怡人，现在显得比以前成熟。黑色高跟鞋，配上浅蓝色水洗牛仔短裤，米色小吊带，头发被扎成马尾。打扮跟年年龄还有场景很配，二十七岁的都市女性。只差很浓的妆。
然后，他便有了以下讯息。
她比以前说话条理清楚，看事情也眼光独到。个性独立，有主见，可又不显得咄咄逼人。他跟前妻从结婚到离婚差不多五年，也就是说跟眼前的方虹羽有五年没见。
她从小女生完美蜕变成女人，而他，则成了反面教材。
事业还好，可生活却一团糟。
不是因为她见他倒霉开心，他真的很奇怪，她为什么会离婚。
突然，现在的他觉得她很好。
这种想法，连朱海升这种自认为脸皮超厚的人，两颊都觉得热热的。他很爱他前妻，这是真的，他前妻把他抛弃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不爱。
然后，眼前这个女人，被他甩过。他想就是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她大概也不会选他吧？
“怎么说呢。”方虹羽认真回答朱海升的问题。“还记得跟我分手时，你给过我一笔钱吧？”
朱海升点头，他是给过她一笔钱。说好听点儿那叫分手费，实际上，当时怕她会死缠烂打，想快点儿解决掉他通往跟爱人结婚道路上的绊脚石，所以给钱打发她走路。
现在他才觉得当时真的很蠢，怎么就没想过把事情办漂亮点儿，现在再见面，提起来多尴尬？
“我前夫能力很强，只不过没你好命生在有钱人家。”方虹羽说道：“所以，结婚后，我就拿那笔钱给他开了家公司。”
抿了口酒，方虹羽继续说道：“开始很好，我跟他一起工作。你也知道我大学学的文科，所以也就给他当秘书。可是呢，因为一些流言，他就开始变了。他每天拚命工作，就希望快点儿把钱还我。我跟他说，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可他就不听，我们开始经常吵架。”
同为男人，朱海升能理解她前夫，一个大男人，被人说成靠女人起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