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儿是极少踏足兰香苑的,因为这是李聿两位侍妾的住所,殊儿在王府身份特殊,虽然名头上算是李聿的侍婢,但是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她是预定的准郡王妃,所以纵然她再大方,这地方也不是她该常来的……不过宫秋,却实在拖不得了……
看殊儿在门前默立了一会,身后的侍婢也是机灵,便上前扣了门,听里面应声,便说:“嬷嬷请开门,是殊儿小姐有事求见郡王爷。”
那掌门的嬷嬷一听殊儿来见,自然不敢怠慢,立马就开了门,上前见礼。
殊儿笑着说,“原也知道晚了,不该打扰主子安歇,但是现下蔺雨楼那里出了些事情,实在非同寻常,还请嬷嬷通融一二,为殊儿报备。”
那嬷嬷闻言面露难色,但实在不敢得罪殊儿,便只说:“殊儿姑娘哪里话,既然是您亲自过来禀告,自然是出了大事,奴才哪里敢耽搁。只是,府中的规矩殊儿小姐是知道的,主子休息的地方,我们哪里能进去报备,只怕还未走到门口,便被当作刺客给杀了。”
殊儿闻言也不恼,只说:“既然如此,便权当我无礼了吧,若是主子今后怪罪起来,便是我一人的过错,绝不会累计你们的。”
说罢也不理会那些侍婢,径自便走了进去,一路走到主楼附近,才突然停下来,殊儿虽小,却也不是不同世情,自然知道李聿在他的侍妾这里做什么,如果真走到哪里,却看见……殊儿红了脸,踌躇起来……
好在一旁的影卫早迎了过来,恭敬的一礼,问道:“殊儿小姐深夜亲临,可是有事求见主子。”
殊儿望一眼那灯火为熄的主楼,再红了脸说:“是,还请李侍卫通传,只说端木少爷病重,似是内伤发作,御医现已束手无策,还请主子定夺就是。”
那侍卫略一迟疑,但是到底是跟在李聿身边多年的人物,也只是顷刻间便辨出个急缓来,马上应声去了。再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楼里面便有了动静,不一会,李聿身披了一件藏青软袍出来,也不多说,拉了殊儿便往蔺雨楼走去,一面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他闹出来的妖蛾子还不够多么?”
殊儿看这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脚下却奔的飞快,心里面说幸亏自己是练过一点武功的,面上却不敢怠慢,答道:“原也以为他是心里不舒坦,闹脾气呢。只是从晌午过后,他就没有睁过眼睛,刚才请王太医给把了脉,竟说他体力气息混乱,只怕……是走火入魔之症。我不敢怠慢,才……”
还未等殊儿说完,李聿便弃了众人往蔺雨楼飞身而去,一干侍卫一愣也随着主子去了。只剩殊儿一个人扶了栏杆,等着自己身后匆忙赶来的侍女们。蔺雨楼只怕这会不需要自己吧……
殊儿觉得很无奈呢,有时候太聪明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聿一路掠至蔺雨楼前,略顿了顿,还是从前门走了进去,姿态也放缓了些,里面早有一群丫头、大夫伺候着,这会见到小郡王亲自驾临,立马跪下见礼。李聿浑不理会,径直去窗前探了那人脉息,一手探明之后,俊脸再沉了三分,提手便封了这人几处穴道。往后吩咐道:“立刻去东苑请了傅明过来,让她把金针一齐带来。”
也未听到什么动静,但是自然有人应了命去,再半柱香的功夫,一顶小轿便被抬入了蔺雨楼内,旁边的嬷嬷自轿内抱出一名瑰丽女子来,直奔宫秋床前。
李聿闻声,亲自嬷嬷手中接过那女子,柔声说道:“明儿,你如今内力恢复几成了?”
那女子在宫秋床前坐下,伸手便去探了宫秋的脉息,然后才对李聿粲然一笑;“主子,明儿如今恢复不过五成,若是以金针为引,倒还奈何得了。不过,依明儿看,端木公子倒不似走火入魔,只怕……”
李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你只管说吧。”
“主子,我听说端木公子母家系南楚离族之主,我在江南之时曾听过离族一段传闻,却不知是否可信……那离族久居山林之中,行事最为诡异,他们一族的武功也是如此,据说每精进一层便要将前面的功力化为乌有,而后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武功虽然凶险异常,但是进展极快,百年功力不过数年间便可练就。只是宫秋少爷乃是离族外戚,不知……”
“自然不是的,他姓的可是端木……你准备吧,我让流常为你护法。”李聿径直打断了傅明的话,顿了顿又说,“明儿,九香石我已经着人寻到,今日的确委屈了你……待九香石运之京城,你便闭关吧。”
傅明闻言眼前一亮,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便坐定了开始调息。身边自有知事的侍女收拾了起来,过一会那名被称作流常的侍卫便抱了一盒针进来。李聿再往那床上细看一眼,也不见什么异样表情,便领着众人出去了。
房中便只剩下三个人,半晌,傅明调息完毕,睁开眼便对流常明媚一笑,“我这边功力不过只剩五成,你如今为我护法,只怕关键时刻要耗损些内力维系我和他二人的心脉。我知道你是主子心腹,断不会有所差池,但是事关我的性命,还请流侍卫多加用心。”
流常微微颌首,示意他已经明白,但是心下却暗暗有些心寒,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跟随德郡王多年,原也是说德郡王温厚仁德,待属下如亲如子,如今却让傅明一个刚从江南受重伤回来德女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是该说德郡王太过重情,还是太过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