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集市
嘶——
茶庄里一阵倒抽气声，男人们接连吞着口水，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向下望着，期望一阅芳容。
莫贪恋嗤笑一声，心道，自己只是一时好奇，却叫那些男人饱了眼福，似是亏了，反而又想，罢了，漂亮的东西多叫人瞧瞧，也算一桩美事。
须臾，一张精致万分的小脸自窗口探了出来，水灵灵的一双眸子四下里望去，像在找着什么，四周围的找不见，皱了眉，又扁了嘴，眸子里也映出了着急，忽的抬头一看，正巧与茶庄小二层的女人瞧了个正着。
不对不对，莫贪恋摇了摇头，这探头的小妮子绝非当今圣上钦点的玄乐祭司，瞧那一脸的天真无邪，清灵似有，然稚嫩更多，更别说什么冷冰冰，那丫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笑开了花，瞧瞧，那张小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了，等等，她为什么一直对着自己笑？莫贪恋一颤，不想那丫头不止是冲着她傻笑，眼下竟开始朝她挥手了，顿时心虚不已，挪了目光向茶庄里的其他人瞧去，这不瞧还好，瞧上一眼便差点瞧掉了莫贪恋一双眼珠子，只见那群吃茶的男人们此时一个个咧得一张大嘴，痴痴望着马车里的人儿，仿着她的摸样与她挥手，场面好生诡异，引得她一阵干呕。
正巧那小二的端着盘桂花糕返上了二楼，莫贪恋立刻叫了他问，“你快给我看看，那丫头是谁？可是那玄乐祭司？”
小二哥瞧上一眼道：“不是不是，玄乐祭司岂是如她这般黄毛丫头能当上的，依我看该是个年资尚浅的小丫鬟。”
“却又不像。”莫贪恋暗自叨念一句，随手拿了块桂花糕扔进嘴里，小二哥吓了一跳，脸上顿时变得惨白，“哎呦我的姑奶奶，这盘桂花糕是我家老板娘叫我特别拿给包间里的贵客的，可是吃不得。”她张张嘴，桂花糕点此时此刻正含在她的口中，“还没嚼，不如我先吐回给你？”她说，那浓浓桂花香萦绕于舌尖，香甜得很，比起云片糕不知好上了几十倍，若是真叫她吐，兴许她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那小二哥自是有些急了，涨红了一张脸，站在桌旁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莫贪恋见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吃都吃了，难不成真的吐出来还给他？
“不如这样，这盘算我买的，你再去和你家老板娘讨一盘端给那位贵客。”
“唉……姑娘有所不知，这桂花糕是我们老板娘专门向御膳房讨的贡品桂香，亲自下厨制出来的，只这一盘，专门用来招待这位贵客。”
莫贪恋听罢，自是理亏，那愧疚之感在心里面似是有发酵之意，可眼下也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她看着那盘桂花糕，嘴里还残留着那份甜美之味，遂吞了吞口水道：“倒是确实好吃得很。”
小二的见她瞧着桂花糕口水直流，两眼放光，便像是瞧见了怪物一般抱着盘子往后挪了挪，“我说姑娘，可不能再吃了。”
她扁扁嘴“切”了一声，“不吃就不吃嘛。”随即夹了块云片糕放入口中，只觉食之无味，嚼如木屑，勉强给咽了。
此后她便与那小二哥面面相瞪，她想吃他那桂花糕，他怕极她吃那桂花糕，就这么瞧着，瞪了一会儿，那小二哥的身后竟给多瞧出来了一个黑影。
莫贪恋循着那黑影往上瞧去，看到了张算得上俊逸的脸，她眨了眨眼仔细的看，发现这张脸横看竖看都是有几分面熟，可横想竖想又是思索不出到底哪里面熟，遂又这么痴痴的看了他半天。
那男人横眉冷目的受她瞧了半响，自然也是自上而下的审视了她一番，须臾，向着那与他矮去半头的小二哥道：“我家主上吩咐，若姑娘喜爱，这盘桂花糕可相赠与她。”
小二哥受令，旋身向着男人身后那间雅房深深作了一揖。
莫贪恋道了声谢，见那房门开了道缝，便倾着身子向里面望去，想窥那主上一眼，谁知那男人横了一步将门缝挡了个严实，任她上下左右的移动都是窥探不得，只得坐直了身子，回首向窗外望去，装作漠不关心。
这一望，便见已非日正当空，估摸时辰已是下午三点来钟，遂急急的结了账，用油纸包了桂花糕点拎着奔去了集市。
且说这外域大集，于夜月城五年一度，场面自然壮观宏大，整条街巷人流不息，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被摆放在商贩们的展铺上叫卖，好生热闹。这一场景令莫贪恋想到了老爹闲来无事便去游逛的旧货市场，熙熙攘攘的甚是叫人兴奋，只不过这里的物件一眼看去便都是真真的料子，比起现代那些假的流油的仿旧古货实在好上太多。
她兜兜转转，着实看上了不少玩物，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看得她眼花缭乱，好生喜欢。
女人嘛，好不容易迈出个房门，逛个街，若是挑不到什么可以买的，荷包里的银子花不出去，心里自然是痒得难耐；可如若千挑万挑的真就让她挑到了，却是买不了，那滋味，可就好比上刀山下油锅一般的难受了。
莫贪恋站在展铺前一寸，手握乌金匕首一把，面向讪笑老商贩一名，僵持甚久，整颗心儿每分每秒都仿佛受着凌迟之苦。
“老先生，这刀我甚是喜欢，不如便宜了卖我如何？”
“姑娘，刚刚就说了，这乌金匕首与那护国将军的乌金关刀用料相同，又均是出自兵器氏族叶赫之手而锻造，银锭三百两已是贱卖，姑娘何苦为难老儿。”
“老先生此言差矣，但凡神兵利器，最讲究的便是找寻到那名适合它的主人，如您所说，这乌金匕首虽是与那护国将军之关刀出自同门，可你若让那驰骋沙场的将军手持匕首杀敌，势必笑掉蛮夷的大牙；且说这匕首制工精致，流苏镶金，又以宝石配之，无论怎么看都该配自女人之手，可放眼望去，这集市里头又有几个女人会舍弃了胭脂水粉，花时间看上这乌金匕首一眼，想必除我以外，便无她人与之相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