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秦良玉脚下有些站不稳,在她的印象之中,师傅是战无不胜的存在,是自己仰望的璀璨繁星。
“师傅她现在在哪儿?”在后院练习的王霖霖此时完全被秦良玉抛之脑后,所有不好的想法一瞬间席卷了秦良玉。
可是秦葵之所以能得到这样机密的一消息,也是因为秦邦屏,毕竟他算是被秦葵举荐给女将军当做助力的,秦邦屏也就在家书上向父亲暗示了一嘴,不过也不过是草草带过,或是明白小妹的心理,所以也有意让父亲不要让秦良玉多余担心。
“受重伤也没有办法去太远的地方医治,现在或许在边境的城里头医治吧。”秦葵明白秦良玉这个孩子自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使是再远的路途,如此情形也必定会前去探望。
若是拦不住,倒不如让秦良玉少走些弯路,备好马和些许干粮,秦良玉一席男装便出发了,没有累赘的东西,倒是让秦良玉的脚程快了许多。
看着秦良玉高头大马离去的背影,一袭素衣飘摇的模样让秦葵在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老了,时光就是这样在转眼之间流逝。秦良玉从那样小小的一个需要他抱着才能跨上小马驹,骑马时一颠一颠之间“咯咯咯”笑得小姑娘,长成了如今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秦良玉也是真的决心很坚定,听了阿爹的说辞,若是在路上多耽误一个时辰,或许自己能陪伴师傅的时间就少一个时辰,她是万万耽误不得的。也得亏是秦葵下了大手笔的良驹才经得起这般日行千里,也不过休息一刻钟的折腾。
这般马不停蹄的赶路,十日不到,秦良玉便来到了这满城沙土飞扬的边境小城之中。
与以往她见过的所有景象都有所不同,这座边境小城虽算不上富裕,可却四通八达的,边上的商户也算是络绎不绝,买卖的都是一些对秦良玉来说十分新奇的玩意儿,可奈现在何秦良玉心中只有师傅一个人。
可是初来乍到的秦良玉别说是人生地不熟了,甚至连自己师傅手上的消息都算是个机密,所以要找到医馆的位置还不是大海捞针?
秦良玉站在原地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她,竟然只能碰运气一般向路边的婶婶打听着最好的医馆,这样机会渺茫的办法,竟成了秦良玉唯一的办法。
“婶婶您好,请问您知道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馆都有哪些么?”秦良玉虽说焦急但该有的礼节却分毫不差,这样礼貌的孩子又有谁会拒绝帮个小忙呢?
“你家中有人需要医治嘛?”看着秦良玉身上倒也没有什么毛病,却说着要找最好的医馆,婶婶倒是多问了一句。
“嗯,您能告诉我一下有哪些,具体位置在哪里嘛?”秦良玉焦急地并不想过多和她聊些什么。而这个女人给她指向的位置等秦良玉到了之后,就看见的便是看起来并不那么可信的屋子。
那是一间看起来算得上残败不堪的屋子,甚至门口的窗户都有些不那么牢固,窗户纸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窟窿,看起来像是经历数年的风雨侵蚀都不曾更换的模样。但屋子里浓浓的药味却让秦良玉对这个医馆稍稍抱了点希望。
可是除了那药味儿之外,一个人都没有,秦良玉略是有些失望,虽说心中并不对在这所医馆里头找到师傅抱有希望,可来都来了,若是不看看错过了,那便是她会后悔一辈子的事儿了。
扣了扣有些松动都快要脱落的门,里头似乎连呼吸声都停了停,随后是细碎的声音,若是落在旁人身上自然是听不出来,可秦良玉是从小习武之人,耳目清明的,自然察觉到了里面明明有许多人,却因为自己扣门的原因,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谁啊。”药童从煎药房探出头来看向秦良玉的方向,倒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这位姑娘,我们师傅近日说是不看诊啦,您找找别处的医馆吧。”秦良玉本来就不是抱着看病的目的前来的。
越是这样不寻常的情况,秦良玉心中便越能燃起希望,所以对这药童说了声:“小师傅,失礼了。”便一把推开了原本就只是虚掩的门。见到的便是惊呼出口的秦邦屏。
“小妹?”
这一声出口,那些原本隐藏在帘幕后面,已经将刀刃抽出一半的将士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过后看向了“没礼貌”闯进来的秦良玉。
可惜的是,秦邦屏这个大哥连秦良玉的一点点目光都没有吸引,秦良玉的目光自进这个门之后,便盯着面色如纸,躺在床榻上的师傅,心里眼里满是心疼。
从未见妹妹落泪的秦邦屏此时看着落泪如珍珠般的小妹有些束手无策,可是他也明白,相比于自己对将军单纯的钦佩,小妹从小便跟在将军手下,对于小妹来说必定心中忧虑更是无法言喻的。
“近日我来照顾师傅便好,军中也需要你们,各位将士便放心回去吧。”秦良玉身为女子,照顾同样身为女人的将军必定比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要精细适合的多。
“那便有劳秦小妹了。”一个军衔仅在秦良玉师傅之下的男人开口之后,也算是替一众将士们做了决定,虽说此时将军的安慰是十分重要的,可边关战事告急,一刻也少不了他们。
“我们走了,小妹你保重,好好照顾将军。”秦邦屏此时看了看小妹,走时恍若面对兄弟一般,拍了拍秦良玉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对她的信任与赞赏。
“秦兄,家中竟连小妹都是如此勇武之才,令尊不知是何等高人呐。”副将此生见多了忠良之士,看人是一看一个准。就算当时秦邦屏没有将军的帮扶,必定也会被副将这幅火眼金睛给招入麾下。
而如今一见秦邦屏这小妹,副将却更加对秦葵这个父亲心生敬意,若是家中有一子是忠良之士,虽说值得歌颂却也并非罕世之见,可若是家中女子都有那边坚毅的眼神和近乎甚至是超乎男子的勇气与毅力的话,那与其父必是为罕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