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班三五成群的多了,成双成对的也多起来,有的还毫无顾忌的在大家面前秀恩爱,培训班不仅成为了教授大家唱歌的机构,更不知不觉中成为鹊桥会。
看着刘天志和杨柳在座位上低语,杨柳不时发出琅琅笑声,我看看门口,刘荣荣还没有来。彭湖和徐冰走进来,他们相互拉着手,进来后也不放下,很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在那个啥。
安塞冬和关世杰到了,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有没有进展。我对关世杰揶揄道:“哥们,你能不能别只唱小鸟,也唱唱大鸟啥的,”关世杰不好意思的笑道:“今天准备了别的歌,不过不太熟,”我问他啥歌也不说,安塞冬在旁边咧着嘴偷笑,我心里琢磨,这货今天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大概是昨天去铁路文化宫的原因,大家的热情似乎重新被点燃,龅牙妹他们都准备了伴奏带,打算一显身手。我也准备了一首认为拿手的,是去年在单位里参加比赛的歌,童安格的《借我一点爱》。
刘荣荣今天来得有些晚,但因为大家的位置已经相对固定,她的座位被同伴女孩给占着,她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看我们这边聊的正欢,就和自己的同伴坐在一起东张西望。
今天的课程是没有课程,就是大家整体进行第二轮的演唱,明天老师根据大家的表现,进行有针对性点评,下周重新排名。一个月八次的培训课,还是有成效的。第一节课差不多一半学员的演唱,都有着程度不一的进步,起码在台上不那么紧张了,还有了很大的自信心。龅牙妹、刘闯和沈寒梅在第一节课都唱了歌。剩下我们几个排在第二节课演唱。
课间休息的时候,来到树下拿出烟递给刘天志,今天马腾没有来,估计又和他哥去拉货了,似乎唱歌有放弃的趋势。杨柳和杨光,同安塞冬她们也熟悉起来,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大多是女生的话题。
刘天志问我熟不熟悉马腾昨天带的两个朋友,我告诉他也是第一次见。他说那个标枪很有名,有一件事在道外传开了。刘天志告诉我,听一个朋友说,标枪刚放出来不久,前阵子带一帮人到黑天鹅大酒店吃饭,吃饭也不结账,老板还过来给他们敬酒,而这个老板也算是道外的一个大哥。我有点儿愕然,心想:真够猛的,回头问问马腾怎么回事?
借着上厕所的时候找到刘荣荣,她问我昨天去铁路文化宫好不好玩,我把大概情况同她讲了一下,听到跑调的故事,也笑前仰后合,说下次一定要去看看。还问我道:“你的围脖呢?”我一懵,才想起来被龅牙妹抢跑了。她笑笑表示不介意,回头可以送她一条适合女孩子戴的丝巾。我点头如蒜赶紧答应,我们约好晚上一起走,送她回家。
回到大树下,龅牙妹看着我说道:“老大,还以为你掉厕所了,”我懒得理她,结果安塞冬又讽刺道:“你最近总是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逗他们,说自己上厕所忘带纸了,向旁边人求救,人家出去之后又回来救我,所以等的时间有些长。龅牙妹哈哈笑道:“老大,你下次上厕所不用带纸,带一只蛤蟆就行,”我正诧异为什么要带蛤蟆?林忠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蛤蟆叫的声音是棍儿刮,棍儿刮啊,”用棍儿刮!
林忠武,好你个叛徒。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也阻止不了周围的狂笑,本想撒个小谎儿,没想到却被恶毒的龅牙妹给推到沟里。我走到安塞冬面前伸出手,安塞冬莫名其妙,我又走到关世杰面前伸出手,关世杰握住我手道:“同志,你还好吗?”好个屁,你们笑的这么开心,我要收费,精神损失费。
安塞冬上场了,她今天唱《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是陈琳的歌。最近没有唱歌的她,似乎情绪都集中到这首歌里。我给你爱你总是说不,难道我让你真的痛苦,哪一种情用不着付出,如果你爱就爱得清楚……。
安塞冬的风格明显与以往不同,令人刮目相看,唱出这首歌,不如说挥洒出这首歌。这首歌流行不久,也是大街小巷在播放。不过安塞冬家庭条件那么好,哪来那么多痛苦啊?
她走下台来,像没事儿人一样,好像大家的掌声与她无关。我向她伸出了大拇指,被她漂亮的打了回去。我贱兮兮道:“冬冬,真人不露馅啊,”关世杰在旁边一听,邹了下眉头,我一看他那醋样儿,便笑道:“老关,要抓紧啊,”结果,被冬冬一把推了回去。
关世杰上场了,这货果然来了首我们想不到歌,竟然是《小芳》,唱完小鸟,唱小芳,还是村儿里的。不过这首歌他明显是没专门请老师训练,感觉把村里的小芳,唱成了城市的小芳。回来后还问我怎么样?我回道:“你应该唱院里有个姑娘叫小冬,”关世杰觉得言之有理,结果,我又被安塞冬一把给推了回去。
龅牙妹和林忠武凑过来,问关世杰道:“老关,你怎么想起唱这首新歌?”关世杰表示这首是好听的流行歌曲,大家应该都喜欢。龅牙妹说道:“我感觉你不适合唱人,适合唱动物,什么小小鸟啊,小蜗牛啊,小乌龟啊,”结果被关世杰把她的嘴捂住,但却捂不住大家的嘴,哄堂大笑中,关世杰感慨道:“世风日下啊,和你们混熟了有什么好处,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不一会儿,刘荣荣也上台了,这次没有唱潘美辰的歌,而是唱了首孙美娜《秋天的女人》。以为她甩掉了潘美辰的标签,但这首歌的风格是相似的,也是略带中性的声音,娓娓道来:秋天的女人,内心总是无法平静,秋天的女人,谁让眼前模糊不清……。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上去演唱,彭湖唱了首《涛声依旧》,在大家的掌声中,他似乎成了小毛宁。下一个:任之初。
怎么我又同他挨着,难倒这是宿命。心里顿时感到腻歪,这货的涛声依旧发挥的太好了,压力好大啊。
我报上自己演唱的曲目,童安格的《借我一点爱》,见刘荣荣把手掌虚空的伸向我,我不好意思笑笑,心想,那就看我的演唱会吧!
请你暂时借我一点爱,好让我向寒冷买点温暖,也许不必等到明天醒来,我已将热血化成了爱……。
这是首目前为止第一个律动强劲的歌,自然需要肢体动作的配合。好在我没有让大家失望。已经不知练过多少遍的歌,高音透彻而稳定,肢体的律动与音乐协调一致,在音乐的末段,还走了几步太空步,嘚瑟了一翻。
结果,掌声如雷。
年青人总是喜爱莫名的骚动,他们的标准是非技术性的,而是发自心底的那种喜欢。一静不如一动啊!大概,彭湖也比较腻歪,干嘛一上场总挨着我。
我笑嘻嘻走下台,还看了刘荣荣一眼,别人都在鼓掌,她却不鼓掌,只是看着我,眼里正冒出小星星,闪着光。
龅牙妹见我回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林忠武也上来凑热闹。回到座位上,吐出一口气,有拼了老命的感觉。大家探出身,你打一下,他推一把,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赞赏。这时,安塞冬站起来,伸出双手,我稍微犹豫,还是和她拥抱了一下,可她却用牙在我肩头狠咬了一下。
我如无其事的坐下,肩头隐隐传来小小的刺痛,心想,这妞是不是疯了,有这么喜欢的吗?
下课后,大家各回各家。我看刘荣荣在大树那儿等着,便跑了过去。她拉住我的手道:“你们今晚没有活动?”我回道:“咋可能天天都在一起疯,”她笑嘻嘻道:“是啊,你现在有我了呀,”我点点头,笑眯眯的拉着她去车站坐车。
来到车站,她却看着我说:“我们走回去吧,路上说说话,”她家在车辆厂附近,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反正距离这时候是最不重要的。我们也没提饿不饿的问题,似乎西北风都能填饱肚子。
走到国际饭店,她告诉我,顺着中山路一直往下走就可以了。
我问她:“你家是车辆厂的吗?”她似乎有点儿情绪不高,告诉我说:我家是齐齐哈尔的,前年,我爸被调到车辆厂工作,我们全家就都搬来了。我姐比我大一岁,在上大学,我妈找了个临时工,我没有我姐学习好,高中毕业就开始工作了。她又笑笑对我说道:“我姐虽然比我聪明,但我却集中了爸妈的长相优点,”然后,尴尬的笑几声。
我刚想插话,她接着说道:“我们家住在车辆厂的宿舍,就一间不大的屋子,我爸妈睡一张床,我和姐姐睡一张床,在屋子中间只能用一道布帘隔着,我就感觉自己像你诗歌中的一条小蚯蚓,每天无助的在拱呀拱的。”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你像小蚯蚓,我像一条大蚯蚓,我们一起拱,地上就能长出花来,”她笑笑说道:“你还真是个乐天派,”我说道:“你知道我家在太平桥的,”她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我住在吊铺上,空间很小,白天都黑黢黢的。我经常自己感叹,什么时候能住上个大房子啊!”
她自嘲道:“我们倒是很门当户对,都是苦命的孩子,”然后竟哈哈的笑起来。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到她这么乐观的性格,大概也受到了感染。站在马路上不动,仰望着天空。她看我怪怪的,就问道:“你在犯什么傻?”我告诉她:“我在向老天发誓,”她问:“发什么誓?”
我说,总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一切!
她抓住我的胳膊,依偎过来道:“可不要等我头发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