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你…你是李强…”
他自己的歪诗,李英美再清楚不过,几乎脱口而出。
“真不愧是我媳妇看中的男人,脑袋瓜儿就是聪明,接下来有劳我亲爱的李队长猜猜看,HIV怎么来的?”
“你…你故意的?”
李英美怒目圆睁,一下子从床上蹿起来,双拳紧握。
“对喽!真不愧我老婆看中的男人,一猜即中,奖励就是HIV伴你终身,怎么样,有没有想揍人的冲动?”
李强一直注视着李英美的举动,时不时咧咧嘴,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见李英美举着拳头冲过来,他突然拿出手机开摄像头,竭力嘶吼道:“你他妈的想学西门庆,直接给我来个痛快的。”
“民警同志,我不是故意的!”
李英美刚冲到一半,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吓得他立马收住攻势,身子不受控制地压向李强,双双倒地。
“那啥,忙着呢?要不咱师徒俩去外面守着,等你们完事后,我们再进来!”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警察,对年轻的徒弟打了个手势,止住脚步。
“我没犯法,这个是我最要好的工友,我俩闹着玩呢!”
李英美赶紧起身,热情地扶起被他压倒的李强,对警察解释,说话间,还为李强拍了拍背后本不存在的土。
“李强,李英美是吧!”
老警察笑容可掬。
“嗯嗯!”
李强、李英美下意识点点头。
“那就没错,例行公事而已,劳烦二位配合一下。”
说着,老警察笑容不减,从身侧掏出明晃晃的手铐,又放回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强、李英美下意识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别过头,低着头走了出去,前者本就有些佝偻的身型,此刻更甚。
~~
“劳烦二位再配合一下,别让我们难做。”
有些念头的桑塔纳轿车内,老警察又掏出明晃晃的手铐,陪着笑脸。
负责开车的小年轻嘴角微微一撇,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似乎不想跟他的师父多待。
~~
“说说吧!”
同样的话,在两个审讯室内接连问出。
“我小学一年级,捡过铅笔;二年级下污水河摸过鱼;三年级跟着同村的大孩子,去邻村偷过鸡,被人追了三四里;四年级,摘过村东头李寡妇家的大鸭梨;五年级指使人,给干爹家的南瓜开口,往里面撒过尿,收获时,一刀下去,发酵后的屎尿流了一地,干娘围着我们村骂了三天才稍稍消气…”
坐在审讯凳上,看着对面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字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李强想了一下,娓娓道来。
“够了!说说HIV的事情,俗称艾滋。”
李强旁边站了一位,对面一共三人,做笔录的先是兴致勃勃,写着写着,不禁头皮发麻;负责审讯的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胃里的南瓜粥,正在翻江倒海,急忙打断;旁观的官大点,一脸酱紫,看起来憋得相当难受。
当然,这些警察都是男的,明知道HIV的传播方式,再男女混搭,那不是徒增尴尬嘛?即便如此,“南瓜粥”“干爹”“干娘”这些字眼,在他们心里又蒙上一层阴影。
另一边同样的布局,却是别样的风格:
“我第一次出轨,那是媳妇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实在憋不住,第二次,是给儿子过满月酒,从工地回家的路上,第三次,是在工地的食堂里,第四次在李寡妇家的床上,第五次…”
李英美也被庄严的环境给吓坏了,自认为的错事一股脑儿往外倒。
“够了,说说HIV的情况,小名艾滋。”
对面的三人也听不下去了,旁听的甚至双手掩耳,审讯员慌忙阻止。
“啊…那…那是我儿子考上大学,办酒宴的时候,那天晚上我…我喝多了,李强的媳妇,穿着吊带睡衣勾引我,然后,李强知道了,然后,李强出于报复,然后,他媳妇就传给我了,长官同志,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刚刚在病房里,李强还那HIV奚落我来着,不信可以问接我们来的二位长官,我气得要揍他,被二位长官拦着了。”
李英美吓得一哆嗦,全盘托出。
“嗯?你说得是真的?”
三人表情不已,审讯员皱着眉头追问。
“我对天发誓,所说句句属实,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英美信誓旦旦地发誓,还好他的双手,带着明晃晃的手铐,不然,他绝对高举双手。
李强审讯室。
李强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主要是他不敢说,不敢说明知自己的了HIV,还强行传染给他媳妇,只为心中一口闷气,一口走到哪里憋屈到哪里的闷气。
有人说换工地?他媳妇得允许才行啊!
他也不想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回到家里头,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
试问,谁不想有个和谐温馨的家庭?
“李强,你的初衷我们已经知道了,以HIV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我们了如指掌,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即便你一个字不说,以我们掌握的证据,够你在牢里蹲个十年八年的,不想戴罪立功吗?别让我们没有为你争取减刑的理由。”
“我媳妇还好吗?”
审讯员一连串的炮轰,李强瞬间崩溃,眼泪哗哗的,呜咽着泪水问。
“李强,别太激动,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审讯员慌忙对站在李强旁边的警察打个眼色。
“我媳妇还好吗?”
李强再次询问,或许被警察无意间提了个醒,哭得更厉害了,带着皮手套,为他擦泪的警察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审讯结束!”
审讯员无奈之下,刚要宣布结束。
“当当当!”
清脆的敲门声,硬是把“结束”挡在喉咙里。
在审讯员的示意下,站李强旁边的警察去开门,明显愣了一下,皱眉苦脸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几张纸,不经意间一扫,想笑而不敢笑,颤着身子关上门,把纸递到审讯桌上,不一会儿,又多了差点儿憋出内伤的三个人。
“咳…李强,你可以不再说话,根据李英美的交代,你媳妇涉嫌破坏别人家庭,以及蓄意传播甲类传染病…”
审讯员清了清嗓子,很好的掩饰去那一声干笑,板着脸说。
“不…你们不能抓她,她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是,长官同志,你们不知道李英美有多坏,我们村,以及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没少被他糟蹋,他的话不可信啊,他爹就这样,仗着自己是大队支书,看上谁家媳妇,百般刁难,当初计划生育时,’上吊不脱绳,喝药不夺瓶。”就是他爹的口头禅,拿着鸡毛当令箭,七八个自然村,那个村没让他祸害十多家。有一次,人家老公突然从外地回来了,拿着菜刀追半个庄子,他娘的他从玉米地,转棉花地钻回来的,还是死性不改。”
李强又失控了,声嘶力竭地吼道:“李英美跟他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所带的几十个工人,但凡媳妇有几分姿色的都被他糟蹋了,金钱攻势不行就装醉,我村十里八乡的七八岁的小孩之间,流传着一句蹩脚的童谣,‘英美有三好,慷慨钱多活又好’够烂吧!都是他拿钱砸的啊,他把洛阳纸贵都用烂啦,他…他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