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本来明霞已经“习惯”大早上浑身无力的感觉,忽闻杨天雨如此说,一下子把她带入昨夜的梦里,在那花海之中的激情澎拜,她下意识合了合双腿,震惊地问。
“昨晚…是…是…谁…谁…谁说地板凉,非要我睡床上的呢,还有刚刚谁称呼我为‘天哥’的,还敢说你不是我的女人?”
看着这张变化无穷的脸,杨天雨故意拉长音调,并坏笑着缓缓靠近烈焰之中的红唇。
“哦,原来是这事,我还以为…”
明霞心里一阵慌乱,还没来得想好如何应对。便看到帅气十足的脸庞欺了过来,欺了过来。
“没…没什么!”
她连连摇头,拨浪鼓似的,心中声嘶力竭地吼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是怕你着凉,哪有什么天哥,是你听错了,是你听错了。”可她的嘴里却多说不了哪怕是一个字。
眼看着越来越近,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啵,真乖,奖励你的,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了。”
“什么早饭,我还没来得及做呢,不对,厨房里就剩下几个白菜叶,我也做不出来啊!”
望着消失在门洞的背影,下意识捂着红唇,愣愣出神。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着:“什么奖励,明明是我吃亏了,噗…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呢。”
“咦!我的手竟然充满了力量。”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一双玉手,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慌忙下床,冲向厨房。
又恰好迎上那坏坏的,迷人的笑意,以及久违的关怀:“饿了?来先吃一块儿垫吧垫吧,赶紧去洗漱,要乖!”说着话,他从筷子做成的竹签上,扯下一块火柴盒大小,烤的金黄金黄的肉块,递到明霞嘴边。
不知太饿了,还是怎么的,她突然张开红唇,一口咬下去,瞬间满嘴酥麻娇嫩,一种无法形容的鲜美充斥着味蕾,顿觉一股莫名的暖流顺着喉管,袭上心头,热热的很舒适。
“肉…哪儿来的肉。”
眼睁睁看着杨天雨,把指甲盖大小的肉块儿放到嘴里,打着旋儿,明霞竟然冒出这个想法。
下一瞬,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可是她吃剩下的肉。心忖早知道乖乖去厕所不就好啦!
“啊…”
厕所里的洗手盆前,明霞呆呆地看着镜中人,突然失声惊叫。
“嗨!我以为又遇到坏人了。”
杨天雨嘭一声撞开门,手拿明晃晃的菜刀跃跃欲试。
“啊呀…天…天啊!”
明霞差点儿又喊出天哥,还好及时改了口。
看着明晃晃的菜刀,她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莫名的心安。
“嘘!”
杨天雨指了指卧室,做个噤声的动作。
两步来到洗手盆前,放满水,把菜刀往里一丢,紧接着“吱…咕嘟…咕嘟……”水开了,热气沸腾。
霎时,厕所内烟雾弥漫,洗手盆正上方的镜子附近为最,一小会儿,镜子上就蒙上一一层薄薄的面纱。
“魔镜魔镜你他妈的告诉我,谁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
杨天雨捞出菜刀,指着镜子,杀气腾腾。
然后随手从洗衣机上抓起一件黑色小衣,照着镜子擦了擦,擦着擦着就尴尬了,在明霞的弯腰配合下,镜子里才出现一副绝美的面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着短发,拿捏着腔调说:“嗯,果然是你!”
“噗嗤…咯咯…咯咯……”
虽然很老套,明霞还是一下子笑喷了,若花枝乱颤。
“你…你怎么用这个。”
不经意瞥见杨天雨手里黑色的小衣,明霞再次羞到了,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小衣,本能出手抢夺,“嘶啦……”扯成两半。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杨天雨拿着手掌大的小半边内衣,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事?”
看着杨天雨一本正经的样子,明霞将信将疑。
“昨晚你吃的果子,有些副作用,能使人的力气大增。”
杨天雨信誓旦旦地说:“所以,才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个也给你,自己找找感觉,注意控制体内的那股气,在没有熟悉力度之前,小丫头就交给我了,免得误伤。”话音未落,他慌忙把小半边内衣,仍过去,逃也似的冲出厕所。
“哎…”
明霞想喊住他问个清楚,又不知如何开口,随手接过飞来的半边内衣,看着上面扎眼的指孔,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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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厚堡,并未像它的名字一样,哪怕给红星洗衣服厂带来一丝福报,刚入住不到一个月,正值火爆的洗衣粉厂“轰然倒塌”。原因嘛,无非就是外国产的洗衣粉便宜点,待国产洗衣粉倒闭后猛然涨价,而倒了的厂区再也没有站起来。
历经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福厚堡再无往日的辉煌;坑坑洼洼的马路边,长满了枯草,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绕满了干枯的藤蔓,瘸腿的把门将军,依靠着门垛才勉强站立,显然已经失去了作用,楼体外墙的碎石子沟里,点缀着簇簇青苔。
楼内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看!这是一两室一厅的主卧室。
暗黄的墙壁上点缀着数不清的黑点,宛若可乐泡过,切成丁的火龙果。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一位皮肤蜡黄,看起来四十五六岁的男子,背靠着大红枕头,枕头后下方垫着一个包裹,一张完美演绎着颓废的国字脸,朝着墙壁上挂着的31寸彩色电视。任凭屏幕上暴露到了极致的篮球宝贝们,使出浑身解数的疯狂热舞,都不能使其提起哪怕是一丝精神。
主卧室外是一间略显空旷的客厅,不大偏长,一台12英寸的大脑袋电视,背靠贴满奖状的黑点墙,端坐在一条三条腿的小方桌上,俩树墩直挺挺地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电视机,不知道是等待电视节目,还是怕电视眨眼间飞了。
一个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突然从次卧内冲出,一边跑一边举着手机大喊大叫:“爸爸…爸爸…快看…快看…这位坐着轮椅的阿姨,正在直播卖菜。”
似乎是喊声太大,把厨房的门震开了,走出一位女子,高个儿,大长腿,彻底弥补了稍稍的婴儿肥,反而给人一种秀美的感觉。若不是身穿带着布丁的居家服,还真让人以为是某高级车展的模特。
她正是吴怡情,刚正在烙饼,忽然听到动静,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出来了,正好看到一个弱小的背影冲进主卧,心里头咯噔一下子,慌忙飞奔主卧。
刚跑一半多点。
“啪!”
“再看手机,腿给你打断,要不是老看手机,不好好学习,老子何必出几万赞助费。”
吴怡情一个趔趄,差点儿趴在地上,这桥段她太熟了。
主卧内,小男孩低着头站在床边,呜咽着的泪水:“爸,不信你看…”他不顾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胖乎乎小手指着手机屏幕,让坐在床上的国字脸男子看。
“啪!”
“滚!”
小男孩倒退了五六步,扑通坐在地上,小手上仍然攥着手机,粘在上面似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好像断了线的珠帘。
吴怡情终于冲进主卧,见小男孩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冲床上的男子扯着嗓子吼:“阮建国,你干什么?”
接着来到小男孩跟前,蹲下身子,强忍着眼泪:“小天,疼吗?”她说着,轻轻为小天擦去嘴角和着泪水的血迹。
小男孩摇摇头,举起手机:“妈妈,看…”
吴怡情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天长大了,懂事了,走咱们先出去,爸爸这几天心情不好。”她搀起小天向外走。
毫无征兆的两巴掌,就这样结束了,就像是怒气横秋的小姑娘,狠狠砸进小池塘里的小石子,荡起一片涟漪,一会儿,水面就平静下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的会如此吗?
显然不会,你看!在蓝天下追逐的燕子夫妻听到了,立即停止了嬉戏,相互对视一眼,叽叽叽…一起落在杨树枝上,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高大威猛的杨树感觉到,也听到了,哗哗哗……挥舞着刚长出半个嫩叶的树枝,恰好遮住了燕子夫妇少儿不宜的画面。又微笑着对周围周边的绿植打了个招呼,好像在说:“你们都安心的茁壮成长吧!遮风挡雨的小事交给我,我会为你们撑起一片天。”
狗窝里,正在哺育孩子的母狗听到了,汪汪汪……立马警惕地望着外面,生怕别的狗突然发疯,过来欺负自己的孩子。
大公鸡被赶出了家门,无精打采地蹲在门口,时不时向内张望,它好想回家。
作为始作俑者,除了挥手两巴掌之外,从始至终,都是直勾勾的盯着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恣意地品味着篮球宝贝的狂舞。时不时咂着嘴评价几句,
“咦!这个身材不错…”
“呦喂,那个也不错,哎呦!我去!原来是安全裤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谁没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