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毒妇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沈念卿望着悬挂在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又想起那时君玄机废自己为庶人的嘴脸,不禁苦笑一声:
“到头来,我终究成了这深宫中的囚鸟。”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此时冷宫院内大雪纷飞,她却只身着一件单薄的布衣,在凌厉的寒风中屹立着。
她的手早已冻得通红,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脸颊,拭去刚刚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恨,她恨君玄机冷漠的模样;她恨自己懦弱的性格;她恨为了权利将自己送入火坑的母国。
——她恨所有人。
她越想越感到哀戚,最后竟在院中含泪死去,与翎卧雪。
炎玺九年,月落国昭宁公主沈念卿,薨。
一觉醒来,沈念卿张望着身边熟悉的场景,不禁感到诧异:
她不是惨死冷宫了吗?怎么会在母国的闺房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急忙向贴身丫鬟谨素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回郡主,现在已是晌午时分了。”
“······我的意思是,现在是什么年份?什么月份?”“回郡主,现在是鸿和三十二年巧月(七月)二十六日。”
鸿和三十二年?那就是炎玺一年!她竟然回到了还未被送去和亲的时候!她重生了!
沈念卿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忍不住拍手叫好。这可吓懵了身边的丫鬟谨素:
郡主她······该不会生了场病之后就变傻了吧?!
“郡······郡主,您没事吧?您大病初愈,身体还弱得很呢,万万不能如此啊!”
沈念卿喜笑颜开,握住谨素的手:“放心,我好得很,好得很呐!”
“快!吩咐下去,让厨房那边给我准备些饭菜,煮壶新茶,我吃了好快活快活!”
“是。”
谨素走后,沈念卿便陷入了沉思,上一世她可谓是受尽了苦,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惜命,誓要活的比之前风光。
过了好一会儿,众多下人端着一碟又一碟的佳肴走进房间,沈念卿闻着熟悉的香味,不禁捻了一块排骨入口,果真同从前一般的美味!“郡主,注意仪态。”谨素在一旁阻止,但沈念卿并未生气,而是感到感激。
谨素从小便陪在自己身边,为人谨慎机灵,是个靠谱的左膀右臂。可惜,上一世被猪油蒙了心,不仅不听谨素的劝告,反而嫌弃谨素多管闲事,最后落得一个被奸人陷害的下场。这一世,她必定厚待谨素,主仆二人携手共患难。
这一晚,沈念卿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日早晨,宫里的太监传来圣旨:
“沈家嫡长女祥禾郡主沈念卿品行端正,为人贤淑,特封为公主,封号昭宁,钦此。”
“谢陛下。”沈念卿与一众家人齐跪着,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家里的所有人都为她感到高兴,只有父母为她感到不安。
“卿儿,天下没有白来的馅饼,皇上这次封你为公主,日后定是有事相求,你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父亲沈国康急躁地玩弄着手里的串珠,担心地看着沈念卿。
“父亲,我都知道的,我自有分寸,您就放心罢。”沈念卿心里当然清楚,两个月后君玄机便要选拔秀女了,无缘无故就册封自己,除了替宫里的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们和亲,还能干什么?
“你知道便好。但母亲还是怕到时候······”母亲姚淑媛抿了一口茶,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沈念卿的脸颊。
“隔壁的安元国皇帝君玄机过几个月便要选秀女了,此次必是要让我过去和亲,您二老就放心吧,女儿也已老大不小的了,刚好正是个嫁人的好机会。”沈念卿半开玩笑地说着,心中却悬着一块巨石。老皇帝心机果然是深,这会儿就册封自己送去安元和亲给他的女儿们当替死鬼,可比两个月后临时册封有理有据得多。
“你芳龄二八,正值青春年华,父亲还是不舍得让你只身前去安元。”
沈国康紧皱眉头,世人谁不知那安元国的统治者君玄机是个昏庸无能又暴戾的主,自家女儿要是嫁过去了,别说享福了,性命都难保。
“没关系的,这还不是有谨素嘛,她必定会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沈念卿倚靠在姚淑媛怀中撒娇,逗得夫妻俩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