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八年
长安
元安坊街头
三四十个破落汉子围坐在一堆,拎着饭碗,眼神中满是饥饿,像是一群要饭的叫花子。而在这帮饥民对面,是一群同样饥饿的破落人,但不同的是,这群人胸前皆是挂这数枚银色钱币。
这是一群特殊群体“长安刀客”!远远望去,他们与那要饭的叫花子无异。但不同的是,这帮人干的是见不得光的营生,而且这营生也不是好做。大一统的天下,杀人越货的生意,是没有路子的。
大名的捕快和军队,不会让允许这些人明面上胡作非为。因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除了会些苦力活,他们也没有什么营生。只能在这长安街头,接一些没人接的小活。
元安坊是长安城唯一一处官府涉猎不深之处,此地在大名成立之前,便是前朝极其混乱之所。前朝无力管辖,今朝大名虽是治理安定,但十分奇怪的是。这元安坊,却是官家不怎么掌控的三不管之地。
元安坊街头,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缓步朝着众刀客而来。这人也不多言,便是扔出一块石子在众人面前。
一颗鲜红石子飞出,众刀客皆是一惊。红色石子,意味什么,长安刀客自是明白的很。
长安刀客接活,亦是分着等级。白色石子,杀寻常百姓。黑色石子,杀达官显贵。红色石子,杀皇亲贵族。
这人扔出红色石子,所出的生意定是异常大的活,若是没上俩把刷子,便是自寻死路!但若是能做成这活计,那酬劳便是一辈子也享受不尽。
黄金一千两!可有人敢接?黑衣斗篷人低声说道。
一千两银子!老天爷!
一千两!
众刀客议论纷纷,一千两银子,一辈子怕是都花不完!若是可以做成这单买卖,便是这辈子再也不用做着这刀口舔血的营生。
一名刀客起身,快步走到黑衣人近前。低声说了几句,那黑衣人闻言后,说了几句话,顿时让那刀客瞪大了双眼。而后便是行了个礼,转身回到人群中。
人群皆是上前低声询问,那刀客说了两句,众刀客皆是顿时噤若寒蝉。
瞅着眼前不在言语的众刀客,黑衣人便是第二次开了口。
五千两!
此话一出,众刀客皆是一个个瞪大双眼。大名一品大员的供奉,一年不过是三百两,一名寻常人家一年吃穿用度,二十两足够了。五千两白银!足够整个西北一郡半年的军费。
但即便如此,依旧是没人接下这单营生,倒不是这帮人怕。这帮刀口舔血的人,早已不知何为生死,但若是一旦营生去了便是送死。那就是有再多的钱财,也是无福消受。
黑衣人看了这些刀客皆是不做言语,无奈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去。
慢!
正当此时,一名十几岁模样的少年起身出了人群,捡起地上的石头。来到这人的身后,将这石头递给黑衣人。
你的活,我接了,不过,我要一万两!少年满面泥土,浑身皆是破烂衣服,眼神中寒光毕露!
周遭刀客见到这不知死活少年,不禁摇了摇头。
唉,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孩子。
是啊,那人别说是我们这些长安刀客,便是在哪大漠中,也是没有人敢动他!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众刀客皆是无奈摇了摇头。
黑衣人看着眼前少年,倒是有着一丝狐疑,但却是转瞬即逝。
嗯,随我来。
长安城
安乐坊
作为前朝前朝遗址的长安,比之大都亦是不落下风,城内九坊十二司。来往买卖,络绎不绝。塞外的胡人,西域人,大食人,,,往来于此,其生意买卖做的红火。
九坊:安乐,兴名,谷庆,大跃,元安,治通,和立,人兴,伯曰。将城中商业划分开来,安乐坊便是这九坊中最为繁华之处,一般来此的大多是达官显贵,有权有势之人,寻常百姓在此却是消费不起。
一处四层豪华酒楼前,一名衣着极为破烂的少年正拿着一个红色石子坐在门前。周遭达官显贵皆是用着另类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若不是之前有人吩咐过店小二,这店小二早就吩咐人将这小子赶走。
周遭冷峻目光,自身破落的衣物,没有对这少年眼中的寒光消散一分。
进来吧。
那名黑衣人将少年叫了进去,阔达的楼阁,曼妙的女子。这里是宵金窟,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但这里却是和少年格格不入,一身破烂的他,遇到的只有对他无尽鄙夷的人群。
一间宽大的房间中,黑衣人停下了脚步,在哪纱幔后。一名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正在弹着古筝,黑衣人示意少年不要出声,静静等待着白衣男子弹完曲子。
窗外不时有飞鸟飞过,天边夕阳即将落下,而这白衣的琴声却是戛然而止。并不是曲子尽了,而是古筝的弦,断了!
周遭一片寂静,黑衣男子与少年默默站在原处,不曾有过任何言语。
呵呵呵呵,在美好的事物,也是有他消逝的时候啊。老陈,他来了吗?
是的,少主,他来了。
噢?他?行吗?不过是个五品,对付的了?
话音一出,黑衣男子转身一剑,其速度快如闪电。剑锋直指少年喉咙,少年反应却是极快,双手合十,一道火焰于双手中泛起。啪!黑衣男子之剑便是被少年凌空夹住!
呵呵呵,好!好!虽是五品,却是一身本事可抵七品!一万两银子!事成之后,自会有人奉上,白衣抚摸着古筝讲道。
黑衣收会袖中剑,丢出一包金钱和一封书信于少年。
少年拿着钱财与书信,便是转头就走。
等等!
少年闻言,回头看向白衣,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你,知道自己要杀之人是和人吧?白衣声音冰冷,低声说道。
云州知府,陈朋!少年冷声回道。
云州知府,朝廷从三品官员!你若是杀了他,朝廷不会放过你。你可知晓?白衣说道。
知道。
哈哈哈哈哈!痴人!痴人!好一个痴人!白衣仰天长笑,四方陡然起风,数道剑气爆起!周遭墙壁瞬时被割裂,而少年却是依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