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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平静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骑一匹骆驼,行于其中,只见沙丘连绵起伏,一阵浩风吹过,扬起一片尘沙,便有种苍凉颓废之感。及至黄昏,一轮圆日远远悬于天幕,似颤非颤,流转不休,凝望久了,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无声的律动。等到夜幕低垂,一轮弦月如钩,天地一片深沉的墨蓝,心也随之静谧无声。

郁千离坐在避风处,骆驼已被她放走了。于修士来说,这不是什么便捷的工具,反倒是一种累赘了,她可以不吃不喝,骆驼却不行。

在萧尹他们那里住了两天,她就提出告辞,君夜暝苦留不住,只好随她。临行时送她一张什么信用卡,她也拒绝了。除了裳音剑,其余实物她都无法携带,虽知道接下来是要凝聚身形,由半虚半实转为实体,只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实行,想来也真是郁闷。也许等离开地界之后,她可以找到下一步修炼的方法。

那两日中,萧尹曾旁敲侧击地邀请她加入魔教,郁千离客气地推拒了。且不说她始终会离开地界,便是她与正道的关系,维山之战后,那些想要复仇的只怕蠢蠢欲动吧,不过是摄于她的实力,敢怒不敢言而已。一旦她加入了魔教,只会把他们与正道之间的矛盾升级,郁千离是无所谓,而正道之人打不过她,估计会把怒火迁怒到他们身上,魔教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对抗。萧尹许是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笑了笑便没再说。

转眼便是一个半月过去,修真界显出难得平静,但郁千离知道,越是平静,到时候爆发出来的风暴便越大。

这一个多月中,郁千离走便了大半个地界,无限河山,如一幅长卷向她一一展现。小时候,生长与王室,不可能轻易出去。而后,一心复仇,恨不得每一瞬都能充分利用,哪里有此刻的轻松自在?于是凡人迹罕至,险峻不可攀,人力难以克服之地,都可以看到郁千离的身影。

除了寻幽探险,郁千离偶尔玩玩单机游戏。无奈的是,纵你在现实中可以翻山倒海,倒转日月,可在虚拟的世界中,你也只能服从于数据。譬如仙五,郁千离打BOSS时都想亲自上场了,那些BOSS怎一个血厚了得?!她都死了好几遍了……

单机游戏打完了,网络游戏又需要身份证号,那种东西郁千离怎么会有?于是便算了。然后郁千离就去看网络小说,虽说时常被小说作者想当然的想法弄得无语,但有些奇思妙想还是让她眼前一亮,有所增益。

期间贺兰殊那些人又屠了四座城市,分别是东北寒域的白石城,南方涯域的海角城,西北戈域的月牙城,西方戈域的洛城。一开始连续半个月没有动静,接着五日之内,西北的月牙城,东北的白石城相继被屠,接着又过了七日,西方的洛城也遭遇不测,而南方的海角城则是在半日之前成为死城的。

那时郁千离正在涯域出海观光,待她察觉,去往海角城时,贺兰殊与小瞳已经离开了。这是她和贺兰殊离得最近的一次,前几次,郁千离都是从网络或是电视知道的消息,她跟在后面,竟从来也没碰过面。

且不说郁千离这般平静或者说悠闲的情形,五派新任督查使的几位长老可真是焦头烂额。不仅政府下了死命令,天天催着他们找凶手,上一批长老迫于压力已被撤职。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可郁千离行踪飘忽,那几个遇害的城市更是毫无规律可循,如今的几位长老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头发都快愁白了。

除了这个,五派之中,那些亡于维山的长老的师父尊长,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徒子徒孙,父母亲人等等等等,或哭诉,或威胁,或咆哮,日日前来要求他们找出郁千离。为首那位阳武阁的长老都快疯了,吼了句让他们自己去找,那些人便说这都是督查使的责任,哪有让受害者承当的道理?几位长老顿时气得乐了,这些人还不是害怕?当真遇到郁千离,那就没命回来了,这些人怎么肯自己去找?死道友不死贫道。

后面七音谷的长老冷眼看着面前的闹剧,这里面固然是有真心伤痛于亲友猝死的,也未必没有想要借此敲政府竹杠的,谁没几个糟心亲眷?谁没几个不肖子孙?失了可以倚仗来作威作福的,在门派里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这心里哪会平衡?少不得敲一笔是一笔了。

落后一步的紫霄剑派长老“呛”的一声拔出长剑,发出几道剑气,一下擦过人群中几个少年的耳际。

人群顿时一静。

“清旭!清礼!清易!”紫霄剑派长老一一点去,黑着脸吼道,“丢人都丢到这里来了?!还不给我滚回去!自己滚到戒律长老那领罚!”

叫做清旭的少年还想顶嘴,旁边两个年纪大些的连忙拉住他。清旭挣扎片刻,还是抵不过两人合力,不情不愿地被身旁两人拉走了。

三人一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不得劲。

这时真符宗的长老乐呵呵地出来劝了几句,又语带机锋地让那些想要敲竹杠的,去寻有关的政府官员谈话。众人踌躇片刻,慢慢散了,只余下两个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几位长老相视一眼,那散仙盟的长老迟疑道:“你们两个……是窦先生的弟子?”

“是。我叫纪荼,他叫白远。”纪荼答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窦先生新收的弟子。”那长老恍然大悟。

纪荼闻言垂泪,拉着白远一起跪下,道:“我等不幸,先师门为那妖女所灭。多亏师父怜悯,能有一席栖身之地,更不嫌我们资质浅陋,教给我们无上大道。我们心中万分感激,却不能报答一二,哪知……哪知如今师父也被那妖女所害!我……我们只望能跟随师叔,为师父略尽绵薄之力!纵然是螳臂当车,也不惜一死!”说到后面,纪荼已是语声哽咽。

那长老听了,也不由唏嘘,他安慰道:“有你们这样的弟子,也不枉窦先生和你们师徒一场。好了,起来吧。今后你们就跟着我吧!”

“是。”纪荼与白远含泪笑着应道。

再说云止一行,维山之战后,云止把宿陌辰劝回昆仑疗伤,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五派掌门。

见云止上门,那五派哪有不逮着机会冷嘲热讽的?及至听到昆仑宫想要联合五派,更是大笑昆仑宫多年闭门自守,连胆子也越活越回去了。云止便不咸不淡刺了几句,悠闲地谈起维山上败亡的七位长老,那几派面色顿时不好看了。云止接着说起自己有一位化神初期,两位元婴后期的长老不幸遇害,对宿陌辰受伤一事却半点不提。虽如此,那几派也感到了事态严重,那妖孽的实力竟然这般强大!许是有分神期的修为了!

几派几番扯皮后,终于定下盟约,只待发现妖踪,便合力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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