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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声名远播

海瑞上任淳安知县后,他发现淳安的土地存在严重的兼并问题。一些土豪劣绅的家里居然有百亩田产,而老百姓只有区区几分地。土豪劣绅利用家庭背景,不需要向国家交纳税,而百姓没有多少地却要上交上百亩的税。(“富豪享三四百亩之产,而户无分厘之税,贫者户无一粒之收,虚出百十亩税差”)

沉重的赋税导致大量百姓流亡,最终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于是海瑞重新丈量土地,归还百姓,百姓得以回到故乡。

这是涉及到了“土地兼并”,千万不要小看这个问题,无论是唐宋,还是元明清,一但国家出现土地兼并问题,就是王朝由盛变衰的开始!在以后的篇幅还会详细的介绍土地兼并问题,这里就先不说了。

这天到了年底了,海瑞身为淳安县令每年也需要去京城汇报工作,汇报工作嘛,既能进京结交达官贵人还能公费旅游、开阔眼界,实在是个美差。当然花销肯定少不了,不要紧,这钱是朝廷出的。海瑞的前任县令曾经进京汇报一次工作总共花费了一千多两银子!

海瑞在这方面创了纪录,那真是空了前也绝了后,多少钱呢?

50两!

我们不禁疑惑,两者怎么相差如此之多呢?

海瑞在全方面体现了他独特的节俭法。在交通方面海瑞选择最普通的马车,我不打车。住宿方面朝廷有驿站,也是免费的。但是你必须赶在驿站下班之前,否则只能睡客栈了。海县令以身作则,能住驿站住驿站,如果错过了驿站,像大街、公园、桥底下也是可以将就滴。还有送礼费,前任县令的一千多两银子大都花在了请客吃饭方面,你要指望海大人突然脑袋开窍请人吃饭那是不现实的。能避免就避免,实在避不了几块钱的盒饭还是可以填报肚子的!

海瑞回来上报账单的时候,官员一看只花费了50两银子,惊呆了!

鉴于海瑞的种种怪异行为,官场对他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称呼——“海怪物”

他们还是小看了海瑞,正所谓“见怪不怪是也”。

海县令的节俭是所有官员望尘莫及的,他是挺苦的,他全家都穿打补丁的衣服,家里也没有仆人。在我们看来海瑞的生活挺无趣的,但海瑞乐在其中。每个人的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外人没有权利对别人生活指手画脚。

综上所述,只是海瑞的生活方式异于常人,官员固然不理解,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用“举朝震惊”来形容!

在说这件事之前必须先介绍下重量级人物“胡宗宪”,只有了解了胡宗宪,大家才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简单介绍下吧,若要详细的讲他的事迹,可以另开传记了。

胡宗宪,字汝钦,性别:男,公元1512年出生于安徽绩溪县华阳镇龙川村,嘉靖十七年(1538年)考中进士。

大明王朝从朱元璋建国以来,福建、浙江一带一直存在大量倭寇(日本人,因身材矮小,又从事海盗,故名倭寇),这些家伙在日本本土混不下去了只能漂洋过海到明朝来做强盗。福建沿海一带饱受倭寇的侵扰,这些倭寇虽然人数不多,个子也不高,但各个精通武士道、以一当十,朝廷虽然经常派大军前来剿灭,但大都无功而返。

派的人少了打不过倭寇,多了人家日本人也不傻,玩起了游击战术。经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位置不固定,今天搞你绝不拖到明天,搞的朝廷是非常不满意,但又无可奈何。随着倭寇人数不断的增加,愈演愈烈,大有燎原之势!

倭寇虽嚣张,但终归他乡。

很快就发现他们的“煞星”来了!

朝廷任胡宗宪出任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朝廷对他给予了厚望。胡宗宪临走前立下誓言:“我这次任职,不擒获汪直、徐海,安定东南,誓不回京”。胡宗宪提到的汪直、徐海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长期担任倭寇头领,欲除之而后快!

胡宗宪大展宏图的时候到了。他先后招揽了众多人才,其中有我们耳熟能详的戚继光、俞大献等人物,此外还有中国人都无比熟悉、大名鼎鼎的“徐渭”。

如此一来,文有胡宗宪、徐渭,武有戚继光、俞大猷。一文一武打得倭寇溃不成军,至此,困扰朝廷几十年的倭寇在胡宗宪的带领下平定。

胡宗宪为官二十余年,一生的愿望就是忠心报国。正是因为胡宗宪的努力,祸乱福建的倭寇被驱逐,使无数百姓免遭涂炭,是他一生中最光辉的亮点,堪称治世能臣。但也因为结交祸乱朝纲的严嵩而备受争议。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五月,祸乱朝纲的严嵩倒台了。胡宗宪因结交严嵩也遭到了弹劾,在大臣眼中,胡宗宪属于不折不扣的严党,最后在狱中含冤而死!时年五十四岁。

胡宗宪死前,在狱中写下了最后一首诗:“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

直到隆庆六年(1572年),胡宗宪的冤案得到平反。到了万历年间,追加谥号“襄懋”(以德受官 以功受赏 甲胄有劳 威德服远)。

一说就有点多,胡宗宪有太多的光辉事情需要讲,受于篇幅限制,只能讲个皮毛。

好了,言归正传,继续说海瑞。之所以讲胡宗宪,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他儿子身上。

胡宗宪的儿子特别喜欢去各地旅游,仗着胡宗宪的威名到处收钱,他所过之地官员拼命巴结他。这天,胡公子按照行程“很不幸”来到了淳安。在这里胡公子非但没有收到钱,差点把命搭进去。海瑞知道他的身份,对于他的到来感到不胜其烦,但出于礼节还是招待了他。

可能是因为招待不周,胡公子大发神威把驿站砸了,(可以理解,海瑞天天吃糠咽菜也不觉得有多难吃,按照他的风格给胡公子的饭菜也好不到哪儿去)砸了驿站还没有消气,顺带连驿站工作人员也被他吊起来了打了一顿。

海瑞很快收到了下属的报告。海阎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岂有此理!我毕竟请你吃了一顿饭,你不但不领情,还擅自毒打工作人员。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喜欢把人吊起来吗,今天也让你尝尝这滋味,下令把胡公子也吊起来打了一顿。

胡公子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之后还没来得及叫救护车就得知随身携带的上千两银子被海瑞没收了!

这下闯大祸了!得罪了胡宗宪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海瑞虽说是朝廷命官,但也只是个芝麻官,胡宗宪要收拾他都不需要上书弹劾。

这件事看起来很严重,但海瑞却把它化解了,一两银子都没花,只靠一封信!

这封信是写给胡宗宪的。信中说:胡总督,您过去巡视各地经常教导我们要勤俭节约,不能够铺张浪费,在下时刻牢记您的教导。但是今天来了一个人,随性规模盛大,招摇过市,还自称是您的儿子!在下虽然没有见过您儿子,但可以肯定眼前这位不是令公子。所以我没收了他的财产,遣送回去。

这封信太绝了!从信中内容我们可以看出海瑞不仅仅是脑子死板,办起事来也非常聪明。把勤俭的帽子扣在胡宗宪身上,让他有气发不出。

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胡宗宪的高风亮节。胡宗宪就算碍于信中内容无法收拾海瑞,但要搞到海瑞的方法还是非常多的。但他没有这样做,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儿子招惹出来的,但自己也有责任。

这件事在《明史·海瑞传》有详细记载,原文是:“宗宪子过淳安,怒驿吏,倒悬之。瑞曰:“曩胡公按部,令所过毋供张。今其行装盛,必非胡公子。”发雚金数千,纳之库,驰告宗宪,宗宪无以罪。”

还有一件事也根胡宗宪有关。

由于殴打胡宗宪儿子而声名远播,不少官员都知道了海瑞“壮举”。这天胡宗宪在会议上说突然给大家透漏了一个重量级八卦新闻:“昨闻海令为母寿,市肉二斤矣。”意思是说: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海县令给母亲过寿居然去市场买了二斤肉!

没想到海瑞在市场买二斤肉都能沦为八卦新闻。难道海瑞穷的连肉都吃不起吗?

情况差不多,他几乎每顿饭吃的都是粗茶淡饭,菜也是自己家种的,一年到头吃粗粮,衣服也打满了补丁。突然买了二斤肉自然引起无数人的关注,以至于肉贩仰天大呼:“没想到居然还能做上海县令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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