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推开门向屋内冲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跌倒在地昏迷无知觉的楚洛,还有其衣襟上星星点点的殷红的血迹。
他急忙将楚洛扶上床躺好,一边大声呼喊:“流风,流风,快去请大夫。”
流风冲进来:“庄主怎么了?”却在看到地上斑驳的血迹时,一下子呆住,一股凉意从头浇到脚底。
“别愣在那里,快去找大夫!”尉迟墨高声喝了他一句,他才反应过来,一阵风似的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东方澈看了一眼房内,又看了一眼云烟,轻声问道:“你,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我们走吧。”云烟抬腿要走,却发现腿在抖,偏头对他勉力一笑,“来扶我一把,我有些走不了路。”
东方澈扶着她慢慢往外走,微微叹了口气:“你明明是在担心他,为何固执地不愿了解他现在到底是怎样?”
“人人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已经吃过一回,发现回头草并不是好滋味,所以不想再吃第二回。”云烟苦涩一笑,“我现在正努力放手,所以不要劝我。痛一时总比痛一世好。”
迎面而来的是架着大夫步履如飞急色匆匆的流风,他似乎没看到他们般从他们眼前一阵风掠过。
流风过去后,东方澈轻声道:“我会让人请神医莫谷来给他看看,应该没事的。”
云烟点点头,神情很是乏累。她坐上马车便靠着车壁假寐,东方澈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打扰她。
只是马车还未行到王府,千尺纵马来到车前,飞身跃下马,焦急地禀报:“王爷,宫里出事了,徐公公使人来王府让王爷快些进宫。”
东方澈一惊,迅速跳下马车,望着同样有些吃惊的云烟说道:“你先回去,我去宫里看看。”他又嘱咐了马车夫几句,才和千尺纵马离去。
马车再次摇摇晃晃行驶起来,云烟的心里却有些不平静,听千尺的语气和神情,似乎宫里风雨暗涌,但愿不要波及东方澈才好。
“你们是什么人?”马车再一次被拦住,马车夫一声高喝,让云烟蓦地一惊,她掀开马车前帘,便见光天化日之下,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她所乘坐的马车被数个黑衣男子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说话倒还算客气,拱手行一礼:“请问,是云烟姑娘吗?”
云烟虽是疑惑却还是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马车?”
黑衣人回答:“我家主子有请,请云烟姑娘随我等走一趟。”
“你家主子是谁,找我有何事?”
“云烟姑娘去了自会知道。”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
云烟更加不安,东方澈此时不在这里,她出来的时候也没带随从,此时她身边除了不会功夫的马车夫就没旁人了,面前的这些黑衣人看起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她佯装镇定道:“我还有事,若你家主子事情很急,请他到宁王府一坐。”
黑衣人伸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面色有些得意:“请云烟姑娘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也不迟。”
马车夫伸手接过来,又递给云烟。云烟却目光落到摊在马车夫掌心的那样东西上时,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着手去拿那东西时,手抖得几次拿不起来。
她将拿东西紧握在掌心,望着黑衣人几乎落下泪来,哆嗦着嘴唇问道:“你们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云烟姑娘请放心,他很好。只要姑娘肯跟我们走这一趟,我保证他会平安无事。”
“好,我跟你们走。”云烟将手中的东西紧紧贴着胸口放着,那是一块玉佩,就是她出嫁时她娘给她的那一块玉佩,说是她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不久前的一天,她把那块玉佩戴在了承欢脖子上,算是承欢无缘见到的外公外婆的一点心意,希望承欢能在她和她爹娘共同的祝福下平安长大。
此番,黑衣人拿出了这块玉佩,想必承欢已不幸落到了他们手上,为今之计只有跟他们去见他们的主子,然后在想别的脱身办法。
几乎是被看押着,马车夫胆战心惊地赶着马车顺着黑衣人的指示走。行了好一会儿,马车行到一僻静处,黑衣人将马车夫赶下马车,用绳子捆住了,同时把云烟也用绳子捆住,又用黑布蒙上了眼睛。
马车再次晃晃悠悠上了路,经过七拐八拐,云烟都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仍没有到达目的地。她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要把胃都吐出来,却不敢吭声,一心里只想着承欢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正害怕得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手脚都麻木了,马车才停了下来,她被推攘着下车,然后被两个人架到什么地方,那两人几乎是将她往地上一扔,便拍拍手离开,脚步声渐轻,之后是“咣当”一声,似乎将铁门给关上了。
云烟歪倒在地,怎么也挣脱不开捆绑她的绳索,好不容易将蒙眼的黑布去掉,入眼便是一片黑暗,让她很不适应,过了好一会儿,慢慢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才发现,她似乎处在一个暗室,整个暗室没有窗户,只有北面墙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透漏着些许光线,勉强让眼睛看出暗室里大致的结构布局。
暗室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个马车夫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云烟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有人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可是,没有人搭理她,只有低低浅浅的回声在暗室里飘来荡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澈才会发现她和承欢深陷险境,他什么时候才能来救她?现在,她既担心承欢,又很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可怕的一切。她最害怕的是,这时候,东方澈不在她身边。皇宫里出了事,只怕他会很忙分不开身。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脚已麻得几乎没了知觉,人也有些迷迷糊糊了,忽听铁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似乎有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们也真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还不快给云烟姑娘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