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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力不从心世事难

昏暗脏乱的大牢里,扑鼻而来的霉臭味让人有一种呕吐的冲动。在靠着中间的那间牢房里关着三位身份极其不普通的人,他们静静地打坐着,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而他们所处的牢房与其他的牢房并不一样,这件牢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尽管如此却还是抵不过牢房特有的霉臭味。

大牢的大门被打开,三人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处,因为牢房过于昏暗的,一时接受不了强光的穆凌昌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只留下一条小缝查看来人是谁。

只见一个高大健挺的人逆着光走了进来,身上散发的气息并不是他料想中的那个人。

“斐燕,你来做什么?!”待看清来人的时候,立刻开口的声音没有以前的好听,低沉沙哑的声音听了让人觉得难受。

斐燕玩弄着缠绕在手上的金丝,一袭青衣的他与大牢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轻蔑地看了一眼牢房中打坐的穆凌昌,此时的穆凌昌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走到那间与其他牢房不同的牢门外面,看着里面其他两位亲王,发现他们正怒瞪着自己,然后收回目光,闭目养神起来。

“哟,三位王爷感情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啊,看来陛下还是念旧情的,给了一间那么好的牢房给你们。要是我,我就不会那么对待你们,不折磨死那些背叛我的人我就不是斐燕。”声音充满了轻蔑,这语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他的话好像是在夸着穆博轩的仁慈,可是他们都怎么稀罕穆博轩给的仁慈呢?因为帝王本无情!

牢中的三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变得不太好,但是有强制自己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斐燕的做法,他只想刺激他们,好让他们落入他布好的局。聪明如他们,他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于是他们对于斐燕的话全当西北风,左耳进右耳出。

看着毫无反应的三人,斐燕有点沉不住气,“你们都只是罪犯,具有谋权篡位的大罪名,在我堂堂左相面前,你们什么都不是!不会有人向你们拍马屁,更是有人想要和你们撇清关系!”三人依旧沉默,这让斐燕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七王爷,我斐燕以前是效忠你没错,但在权力与亲情面前,你七王爷给的永远没有陛下给的多。”说到这个,穆凌昌终于挣开双眼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闭目养神。

得到想要的反应,斐燕继续说:“以前那个和你说好在一起的苏贵妃此时还不一样依偎在陛下的怀中,享受陛下的恩宠。而且她对你的事情可真的是什么都记不住啊,不是,应该是说除了陛下,她什么都不记不住了。”

这话让原本故作镇定的穆凌昌慌了手脚,他激动地冲到牢房面前,冲着他前面的斐燕大吼:“你们把素素怎么样了?本王告诉你要是素素出了什么事情,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呵呵,生不如死?笑话!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你先保住你姓名再来威胁我。不过我告诉你也无妨,不知是上帝眷恋你还是眷恋苏贵妃,自从她回到陛下身边就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却只记得陛下。你说这是天意弄人还是巧合?或者说什么都不是,只是你自己的报应……”

说完这话,斐燕潇洒地转身便离去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穆凌昌。看着受创的穆凌昌,身边的两位亲王走上前劝解。

“七弟,这事可不能怪谁,毕竟苏贵妃始终是二哥的妃子,强求不得。”

他当然懂得凡事不能强求,可是为什么在听到那个人记不住他时,心为什么会那么痛?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他死了,不会连累他。

正在池边喂鱼的苏素素突然感到内心一阵刺痛,手中拿着的鱼食因为身体的颤抖散落一些到水里,立刻引起池中鱼儿的抢食。最近她总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心痛以及不安,而原本放在怀中的凤佩总会发出微弱的红光,好像在告诫着她会有血光之灾。

凌昌不会有事!

可是越是这样安慰自己越是觉得不安,她烦躁地把手中的鱼料全部丢到池中,撒入池中的鱼料一下子引来了更多的鱼儿,。看着它们争抢的样子,苏素素觉得更加心烦。此时的鱼不正像是世人为了权力以及金钱所做出的丑陋现象吗?为了能够得到天下,就能够不顾弱者的挣扎,一味的引发战争吗?

“原来你在这,害孤找得好辛苦。”

不知何时穆博轩出现在她的身后,此时他一身劲装,头上带着平日帝王所佩戴的帝冠,小巧却又不失权威,原本给人觉得极薄的嘴唇此时看来更加薄了。

有人说,唇薄的人,男的是薄情男,女的是克夫命。那么她可以十足十地断定穆博轩他就是一个薄情男,他从来没有把情放在她身上,就算有也是建立在利益当中。所以说,爱上穆博轩的女人都是最可悲的,因为永远得不到他的回应。

原本阴沉的脸在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顺势一变,羞滴滴地转过头,眼神放在穆博轩身上时,一下子变得乖巧起来。如果能够达到她最后的目的,做做样子也没有什么,只要不超过自己的底限。如果要责怪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只能说,形势所迫。

乖巧地依偎在穆博轩的怀中,作势蹭了蹭,声音极其娇柔地说:“博轩你最近都不来陪我,害我总是一个人在这里喂鱼,喂得我都烦了。”说着不由地撅了撅嘴。

抓住怀中那只乱挥舞的小手,穆博轩宠溺地说:“孤现在不是来看你了吗?最近孤忙着正事,一直都没有好好看你,是孤的错。”

“博轩你都在忙些什么?”明知故问是装傻的表现之一,她苏素素自我牺牲一下也不要紧,只要穆凌昌能够安好,她便安好。

最近听牡丹说,他的身体有点向坏处发展了,如果还继续呆在牢房了,起早会发生问题的。所以她必须有所行动,不能总是等待时机。

穆博轩搂着她走到旁边的亭子坐下,辞退了周围的宫女以及太监,拿起刚进贡的荔枝,轻轻剥了皮放到苏素素嘴中,擦了擦手才不急不慢地说:“是关于处理七弟他们的事情,最近朝中大臣争论不已。”

“争论?这个有什么好争论的?”某人继续装傻。

穆博轩倒是不介意一一给她解答,“虽说七弟具有篡位的嫌疑,但是在父王病重期间也立了不少功,理应酌情处理。可是留下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就是在给自己的死亡时间画上了一个极限。”继续剥了一个荔枝给苏素素说:“前几天斐燕去看了一下七弟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七弟病得不轻。”

心在听到这话的不由一颤,怀中的凤佩变得滚烫起来。这一瞬间的不适苏素素很快就掩盖过去了,快得让穆博轩都发现不了。

“博轩,我有点不舒服。”

也许不能救他出来,但起码可以借病趁穆博轩不注意的时候到大牢里去看望几眼,好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听到这话的穆博轩有些紧张地看着苏素素,作势赶紧要传御医的时候被怀中的人制止了。

“只是一些小毛病,不打紧,我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陛下如果还有正事的话便去忙活吧。”苏素素做状要站起身,却被穆博轩紧搂在怀中。“如果只是一些小毛病,孤帮你便好,何必去自己忍着。再说了,御医他们吃着孤给他们的供奉,不办些事情就是白养他们了。”

“这个……”后面的不好还没有出口,就感觉到被穆博轩握着的手传来阵阵暖流。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曾经那个人也这样给自己输真气,此时那个人却深陷困境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看到眼前这个人的突然流泪,穆博轩有些慌了。慌忙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珠,有点不知所措的问道:“怎么突然哭了?”

“想到了对我好的那些行为。”她没有点名道姓,只是叙述了一件事情,但是内心里却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穆凌昌!

她是不是犯贱?躺在别人的怀中却叫着另外一个。可是男人还不一样?明明家中都有一个等候着自己的女人却还要出去沾花惹草,最后女子却又无从反抗。所以女人本不是祸水,出了事情全因男儿本色。

“好些了吗?”温柔的声音响起,直敲苏素素的心房。

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她的心中只有那个人。突然间她好像见到他,可是却总是那么无力。

“休息一下,等下和孤到大牢里看望一位故人。”

这么一句话就算是她的救命稻草,很想露出激动的表情,可是一旦露出那样的表情,她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于是只好强忍着。

“大牢?那不是关犯人的地方吗?”嘴里说着这话,内心却暗自腹诽:这个我当然知道。

“嗯,等下去见一个故人,到时候还要决定他的去留。”

“故人?是谁?”苏素素不能明确的问道。

“七弟!”

这两个字重重敲击着她的心房。她,终于能够见到那个人了吗?她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他过得怎么样。

两人休息了一下,才缓缓地起身向大牢走去。一路上,苏素素坐在穆博轩的怀中心里极其忐忑不安,害怕自己见到那个人会失控,所以一直给自己提醒着,千万要沉住气!

看着怀中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地关心问道:“刚才不是说已经好点了吗?现在的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有点胸闷。”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应付了过去。

“要不先回去找御医看一下?”像是试探的声音又像是关心的声音,迷糊得让苏素素分不清。

“博轩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而背负了乱政的罪名。”不满地嘟着嘴说。

穆博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苏素素的背部好让她舒服一些,眼睛却看着不远处。

撵轿在众人抬着的情况下,正缓缓地向大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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